第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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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踱回住了半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
李启明忽然感觉自己根本不了解这间房子。
之所以在内城买房，是想远离外城的脏乱差。
但他内心深处并没有把这间房子当家，只当是旅馆。
除了洗澡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监牢，至少那里还有老秦等人能说说话。
“还是先看看房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启明收敛情绪，他已经大概知道问题在哪了。
两侧厢房的地面被树根拱起是因为地下空间不够树根生长。
那正房没有被树根拱起的原因也很容易猜，地下有足够的空间让树根拱。
正房下面有密室！
李启明站在正房中间，熟练地取消树冠的标记点，原地留下新的。
借助领域对六觉的增强效果，可以更容易分辨地面传来的震动。
他抬脚用力跺地，地下果然传来空洞的声音，只是空洞的位置比较深，必须用力跺地才能听出来。
如此在房间各处重复跺地，确定整个房间底下都是空的。
同时，根据声调的不同，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李启明搬开客厅的桌子，用手背轻敲地砖，地砖随之发出闷响。
“就是这里。”
他在各处都敲了几下，撬开几块地砖，露出下面一扇带锁的铁门。
“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启明吐槽一句，取出无尘刀直接切开铁门，露出一段台阶，入口狭窄，仅能一人通过。
真正见到密室入口，他心中便是一沉。
“陆姨并没有与我说过地下有密室...”
一时思绪万千，李启明摇摇头，甩掉脑海中毫无根据的猜测。
“或许陆姨根本就不知情。总之，先检查里面的东西再做打算。”
取来油灯用作照明，无尘刀提在身后，李启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
里面空气沉闷，台阶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有段时间没人进去了。
台阶很深，绕了几个弯才到底。
土层粗略有四尺厚，平常人走路听不出来。
半年没发现确实不是我的问题...李启明顿时心安。
把油灯举过头顶，地下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地下室面积和房间差不多，六尺来高，里面凌乱散落着一个个大箱子。
墙壁处隆起粗壮的树根，靠院子那一侧还有根须伸出，笼住几个箱子。
“箱子应该是被树根顶倒的，至于箱子里面...”
李启明双眼微咪，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个个硕大的银白之物。
他拿出一个掂量了一下。
重约五十两，手感确实是银，但是纯度都不高。
他又接连打开几个箱子，无一例外，里面都是银锭。
没有金子。
也没有贵重珠宝。
“这么多银锭。”
李启明粗略数了一下，密室内有将近五十个箱子。
五十箱银锭！
堆在一个偏远小城的地下室里！
李启明心头愈发感到不安。
如果这五十箱银锭是在府城某个大户人家里搜出来的，甚至是某个官员家里搜出来，他都能理解。
毕竟史书上记载的都不少。
但这是在一个小药商家里发现的，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李启明仔细检查了一遍地下室。
注意到靠里面的箱子已经有些腐朽，说明密室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
“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才对。”
他再次抬脚跺地，并锤击墙面。
很快在墙壁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里面是几本账本。
李启明取出一本粗略翻了一下。
里面记录的都是入库的白银数量，什么时间入库多少两白银。
快速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笔记录是在，二月初一。”
李启明眼神一凝，在脑海中回忆今天的日期。
枯燥又单调的生活，他都不太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只记得上一次值夜班的时候是重阳，他曾与老秦一起去拜祭过那个没见过面的原身父亲。
那现在大概是九月下旬，也就是说半年多前还有人运银子进来。
“半年前，又是半年前。”
李启明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滚的念头。
把账本和所有箱子都收进储物环，确认没有遗漏。
他迅速走出密室，把入口重新封好。
刚把桌子搬回原处，就听到有敲门声传来。
领域无法透视，但可以通过声音判断出一些东西。
脚步沉重，应该练过武但境界不高，体重在一百六十斤左右，腰间佩刀，心跳有些快，不时擦汗......
我的六觉更灵敏了...李启明心中窃喜。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拍走在地下室室沾到的灰。
这才施施然翻过墙头，见到了敲门的人。
是石达开麾下的白章。
“谁？！”
白章瞥见有人翻墙出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典吏家遭了贼，立刻拔刀喝止。
待翻墙之人落地，才看清是房子主人，慌忙躬身打招呼：“李典吏！”
必须要尽快修好门...李启明决定催催进度，哪怕多付些银子，
他也懒得解释翻墙的原因，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白章见李启明没有责怪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敬道：
“石金章问您是否有空过去衙门一趟。”
“衙门？”
“指挥使接管了衙门，其余府城的兄弟也陆续过来了，石金章便一起住进衙门。”
六扇门与官员不对付，但崔太监确实有能力接管衙门。
李启明点点头，忽然问道：“衙门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指的是六扇门以及衙门以外的人。
白章一愣，想了想才回答：“广阳府驻军的孙千户也在衙门。”
李启明并不知道孙千户是谁，但他了解过大乾的军事编制。
各地方州府有驻军五千六百人，最高长官是都卫，下面有五个千户各领一千一百人。
大乾立国已近两百年，如今并不太平，只是南云城太偏，毫无价值，所以影响才不大。
年前广阳府剿匪已经死了一个千户，至今还没有补上。
也就是说广阳府只有四个千户，现在还派了一个过来......
李启明目光闪动，瞥见白章在一旁狂冒汗，便拍了一下白章的肩膀，道：“辛苦了，你先回去通报一声，我随后就到。”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白章一脸兴奋地离开，连刀都忘了收回入鞘。
“石达开找我？”
李启明想了想，决定先找老秦问问情况。
石达开人不错，但那个死太监指挥使看着就很阴险。
以防万一，还是先搞清楚衙门现在的情况。
……
李启明去到老秦家，正好撞见刚出门的老秦。
这老家伙状态有点怪。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走路，他走到面前了都没发现。
眼见老家伙要绕过自己从旁边经过，李启明出声提醒：“老秦！”
“...小李？”
老秦回过神来，道：“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
李启明疑惑道：“你也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里边说。”老秦不由分说，拉着他进屋。
李启明不明所以，跟着老秦进屋，发现伯娘正在收拾东西，院子里也放了好几个箱子。
“你要搬家？不打算悟道了？”
李启明有些惊讶。
这架势可不像是探亲之类的短期行。
老秦点点头，看向收拾东西的伯娘，目光柔和。
“我想了一夜，想通了，老婆子身体不好，我得多陪陪她。”
李启明了然。
从隐居在南云城这种偏僻小城就能看出来，老秦分明是苟道众人。
上次答应石达开守监牢，估计也是因为看到缘石碑才放手一搏。
想来是缘石碑进度不行，修仙无望，而六扇门惹到的敌人又太强，因此决定抽身出来。
老秦收回目光，沉声道：“我刚就想去叫你收拾东西，这段时间去外地躲一躲，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老家伙脸色肃然，显然也察觉到什么。
广阳府的六扇门全都集结在南云城，孙千户已至，想必要不了多久，府城军队也会进驻南云城。
山雨欲来。
李启明沉默片刻，摇摇头：“你先走，我随后到。”
“有件事，我想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