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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如果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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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如果有来世

几年前,阿蓉和凤姐一道去过一趟婆婆家,也许从那时见了第一面起,万年红对她就有了野心。后来不久,听说凤姐的丈夫突发心肌梗塞急症病死了,耐不住寂寞的她又在村子里找了一个老单身汉,招为上门同居却未登记婚姻的老公,人家俗称“倒插门”。虽然解除了饥渴,可凤姐的两个十多岁的儿子对“继父”一点儿也不好,那位单身汉走了,情愿独自一人到外面打工、漂泊。

田荣蓉想起凤姐,无论条件、长相什么都不如自己,而且比自己年纪还大好几岁,这样的农妇,万年红也动心,真是他妈的混蛋!难道万年红真的就一点儿也不爱我吗?我就比不上一个寡妇吗?她回想起自己和万年红结婚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经历过。可是多年来万年红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他始终忘不了他的前妻和那些同他上过床的女人。

田荣蓉是个内向的女子,有苦没处诉说。从那以后,虽然她还没到三十岁,可她的头发却开始变白了。真是愁呀愁,愁白了头啊!田荣蓉所有受的痛苦谁能体验过呢?谁又曾尝试过呢?那种郁闷在心头无人知晓的伤痛仿佛是在舔食刚煎熬出来的苦药。

当天夜里,天上挂着半边月亮。田荣蓉伤心地哭了一夜。直到天亮,半边月亮躲进云层,她才抱着自己的儿子急匆匆的乘车赶去斗牛山村,她走到凤姐的房屋边就看见万年红的摩托车停放在那儿。她带着儿子往凤姐家门口急匆匆地奔走过去。碰巧,万年红和凤姐两人笑眯眯地走出来,若是换了别的哪位女人也许无法忍受,早就怒气冲冲地发火了,可田荣蓉忍住了火气,主动地向凤姐打了个招呼。

“凤婶,这么早,就舍得起床了啊!”

她只是向田荣蓉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没想到的是万年红说道:“田荣蓉,你既然叫凤姐为婶婶,那你该叫我叔叔了。”

“啊——”田荣蓉顿时惊讶得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便追问自己的丈夫一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要我叫你叔叔?”

万年红根本不管田荣蓉心里的感受,接着说:“是阿!我说你要叫我叔叔。”

村里最近传言闹鬼,说半夜有鬼魂出没,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半夜三更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影子就是万年红这个疯狂的“色魔”,神经病发作的“活鬼”!

田荣蓉气得傻了眼,看见自己的丈夫站在凤姐的身边,居然说出这样刺伤人的话来。田荣蓉的心犹如刀割一样地疼痛。可她冷静地想了一想,这是在娘家村里,不能大呼小叫大吵大闹给娘家人丢丑。

她强压住怒火,忍住了刚到嘴边的骂人的话,低声说:“万年红,我们该回去了,等村里人都来看热闹多不好。”

就在这时,曾经和田荣蓉从小玩到大的童年伙伴谭亚军路过凤姐的家门口,谭亚军一见田荣蓉依然婷婷玉立,楚楚动人,便亲切地说:“田荣蓉,你怎么站在这儿啊?”

田荣蓉看见曾经真心爱她的男人仍对她一片痴情,可自己没有嫁给他,偏偏嫁给了一个并不深爱自己的男人万年红。现在才知道,一直以来打开头起她的婚姻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她感到有些后悔,悔恨自己不该片面追求物质条件,去选择什么富贵人家、城里人、有工作有地位的人。富贵如浮云,再多的钱财也替换不了真正的幸福呀!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情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也不愿意过这样摧残人心灵的生活遭受如此痛苦的精神折磨。

唐亚军扫视一眼万年红和凤姐。他走到田荣蓉前面,说:“田荣蓉妹妹,你过得还好吗?”

田荣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我过得很好,我丈夫对我挺好的。”

其实这并不是田荣蓉的真心话,只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难堪,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显得尴尬,顾及娘家人的面子罢了。

谭亚军见万年红和凤姐非同一般的亲近友好,又问道:“田荣蓉,万年红和凤姐家有着亲戚关系吗?”

“是……是啊!凤姐……哦,不,凤婶家和我婆婆是老亲戚。”田荣蓉表面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心里却着急开来。她向老公使了一个眼色,转而说道:“万年红,我们回去了吧!”

田荣蓉怕再让更多村里人看见说三道四那就不好了。她知道谭亚军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此地不可久留,田荣蓉拉着万年红回到了娘家那座瓦房里。

谭亚军默默地望着田荣蓉的背影,心里头说:“田荣蓉啊,你别瞒着我,我一定找个机会对你说出万年红和凤姐两人的秘密。”

谭亚军返回自己家里,躺在床上不安地翻来覆去,眼前浮现出田荣蓉的倩影。他不由得嘀咕开来:田荣蓉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她能够宽宏大量,包容丈夫,实在是体贴人。

谭亚军的妈妈看见儿子一大早出去又折回来,整个人像掉了魂似的,卧倒在床上梦呓般的,准会有心事。

“谭亚军,你今天早上出门碰见了谁呀?老是忧心忡忡的。”他妈试探地问道。

“妈,我碰见了田荣蓉。”谭亚军没隐瞒自己的心事。

“田荣蓉不是在她婆家吗?怎么会大清早就回娘家来了呢!”他妈觉得好奇怪。

谭亚军原本想把万年红和凤姐有婚外情的事实竹筒倒豆子般地说出来。可他怕影响到田荣蓉,便没有告诉妈妈。

谭亚军的妈妈劝说道:“傻儿子,你是不是又想田荣蓉了?孩子,不是妈说你迂腐,你看田荣蓉都嫁出去好多年了,你还在死死想着她,她早已是别人的老婆了,是别个孩子的妈妈了,你怎么想她也没有用了,算了吧!该好好想想你自己,脑壳开窍点,娶个老婆回家,让妈妈看看,早点抱上孙子才是正事。”

谭亚军说:“妈,你替我去田荣蓉家看看她走了没有?”

“哦,我正想看看那丫头。那我去了。”

谭亚军妈风风火火地走到田荣蓉家门口,叫道:“罗嫂!”

田荣蓉的母亲罗新秀听见谭亚军妈的叫唤,连忙走出来,说:“哟!谭亚军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您一大早就来看我了。”

“罗嫂,我今天来是想会见田荣蓉。”谭亚军妈说。

这时,田荣蓉正在里屋同万年红争论他和凤姐之间牵扯不清的事情,罗新秀大声叫道:“阿蓉,谭亚军妈来看你了,快出来吧!”

田荣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微笑着打招呼说:“婶婶,你来了,快请坐!”

田荣蓉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只听见她心直口快地说道:“田荣蓉啊,许久不见,你做了妈妈了,可我家谭亚军还是光棍一条。”

田荣蓉劝慰道:“谭亚军是个男子汉,是个军人出身的大好人,他一定会找到好老婆的。”

“哎,很多人跟他介绍对象,可他就是不同意,说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是,我真替他担心,为难啊!”谭亚军妈盯着田荣蓉,似乎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万年红知道谭亚军曾经追求过田荣蓉。可他俩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只是谭亚军单相思,暗地里恋着田荣蓉。可田荣蓉从没对谭亚军动过心。万年红自从有了野心,就老想着离开田荣蓉身边,到外面跟别的女人幽会。

刚才听到田荣蓉和谭亚军妈的一番对话,他故意生气地说:“我有事先走了,回单位去了。”

田荣蓉爽快地答应了。万年红出门走远了,谭亚军妈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快言快语道:“田荣蓉啊,去我那边坐坐,我那儿有好茶喝。”

田荣蓉顺从母亲的意思,跟随谭亚军妈一块儿去了谭亚军家。她走进门,发现谭亚军还呆呆地躺在长靠椅上,可能心里正苦苦地想着田荣蓉。

谭亚军他妈叫唤道:“谭亚军,你看谁来了?”

“来就来呗!”谭亚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没想到竟是田荣蓉。

田荣蓉走到谭亚军的房间门口,敲了敲虚掩的门:“谭亚军,是我!”

谭亚军听见了田荣蓉的话音,马上弹了起来,迅速地转身打开了房门。一见田荣蓉,他就情不自禁地说:“阿蓉,我好担心你啊!”

田荣蓉忙说:“谭亚军,出来喝茶吧!”

谭亚军趁势一把拉住田荣蓉的手,往里面一拖。门被关上了,他立即伸手抱住田荣蓉,说:“阿蓉,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在苦苦等待你。”

田荣蓉顿时扯开了谭亚军的手,冷冷地说:“谭亚军,你别犯糊涂了,我现在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我是有孩子的妇道人家了。”

“这我知道,可你并不幸福啊!”谭亚军说:“万年红那样花心,那么对待你,分明是不爱你。”

“谭亚军,不许你说万年红对我怎么样。”田荣蓉害怕母亲听到这些刺激人的话,“他对我很好,真的!”

谭亚军又拉着田荣蓉的手:“会是真的吗?我和你从小玩到大,你的眼睛还瞒得了我吗?就拿今天早晨的事说起吧!你以为你什么不说,就没人知道万年红和凤姐之间的事了吗?我告诉你前一段时间,就有人暗地里看见万年红到凤姐家去过几趟,天黑了鬼鬼祟祟地来,天蒙蒙亮又偷偷摸摸地离去,简直就像个活鬼。”

“色鬼!披着人皮的大色狼!”田荣蓉也忍不住要发泄怨恨了。

“你以为纸团包得住火吗?谁还能包瞒得了这对狗男女呢?阿蓉妹妹,我一直都为你担心呀!”

田荣蓉虽然知道了万年红和凤姐的那点风流韵事,也清楚谭亚军和别的什么人都晓得了那些丑事,但她还是不得不替丈夫万年红开脱,以减少道德上的谴责。

“谭亚军啊,你难道还不知道,现在世界开放了。”

“人家都开放了,可你却还是原来那么古典传统保守,你一点儿也没变。”

“这是我们中华民族女人的传统美德,是根,是魂,不能丢,变不得。”

“你这样活着闷不闷,累不累啊?我看你还是和万年红干脆一个字——‘离’算了!”

“别乱说……我现在决不能跟他离婚。”

“那为什么?”

“我为了我的儿子,为了我的家人。”田荣蓉说:“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有责任……”

谭亚军妈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俩快出来喝茶了!”

田荣蓉和谭亚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各自默默地品茶。

谭亚军妈说道:“荣蓉,你今天又有空回家看望你母亲呀!”

“今天是礼拜天,正好休息,所以就回来了。”田荣蓉说。

“你家万年红也没有事吗?”谭亚军妈问道。

田荣蓉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母亲,一时难以启齿。

“哦,今天万年红也没别的事,小两口就一块儿回娘家来了。”母亲罗新秀替田荣蓉说道。

其实这一切的辩白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经不起推敲。

“挺有孝心的嘛!”谭亚军妈的话音半阴半阳,“万年红怎么也不过来坐坐?奇怪了,昨晚就看见他在村口……”

罗新秀顿时感到十分惊讶。田荣蓉的心里布满了疑虑的迷雾与忧伤的阴云,昨夜是让我田荣蓉伤透心的第一个夜晚,不知今后还会有多少个这样令人欲断魂的悲凉之夜,寂寞之夜,伤心之夜。泪水不由得盈满了眼眶,马上就要掉落出来了。

她掉转头,强抑住泪水奔流,但还是有一滴豆大的泪珠滚出了眼眶,顺着腮边悄然滑落。她伸手抹掉泪痕,擦揉了一下眼睛,找了个借口,说道:“母亲,亚军妈,你们慢慢喝茶,我突然想起学校里今天还有一点儿事,我得先回去了。”

田荣蓉站起身就走了。她发疯似地跑到父亲的墓地,扑通跪在坟前,无法排遣的郁闷与忧伤袭上心头。她不禁哭诉起来:

“爸爸啊,你知道吗?表面上看,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房子越住越漂亮了,存款越来越多了,物质越来越丰富了。可我精神上越来越苦闷,感情上越来越失落,心灵上越来越空虚了。我没有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我的爱好像被别人偷走了。当初你和母亲带着我们六兄妹,虽然日子过得很贫穷很艰难,但却很快乐。你和母亲多么恩爱——你爱妈妈,妈妈也爱你,夫妻感情多么纯真多么深厚,这才是人世间最大最根本的真正的幸福呀!我现在过得好痛苦,我的男人万年红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我,一开始他就在欺骗我,可我为了遵从你们的教诲,一直都在忍着,但我越忍耐,他就越放肆。他从没想过我的感受,考虑我内心的体验。”

山林中的枞树、茶树似乎也为之动容,在凉风轻拂中絮絮低语。灌木丛中扑地掠起一只鸟雀,绕着坟边飞了一圈跃上了枝头,另一只鸟雀便也不甘寂寞地腾空而起,追逐着同伴,振动翅膀,直奔高处树枝上面。

田荣蓉仍旧如泣如诉,声泪俱下。

“父亲,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人生可以重来,我情愿一切从头开始,返回到童年,我愿意像小时候那样过着穷酸却开心的日子,也不愿过现在这种痛苦、折磨人的生活……”

阿蓉哭着哭着,不料谭亚军悄悄地尾随她背后,竟然也跟上山来了。他轻轻地走到田荣蓉身边,伸手扶住了她的腰,田荣蓉偏过头一看,几乎吓了一跳。

“田荣蓉妹妹,我知道你会来这儿。”谭亚军抢先开了口,“你还爱万年红吗?”

田荣蓉推开他的手,“刷”地站了起来,抬头仰望不老的青山和远方的天空,嘴里说道:“我曾经是很爱他,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一见他就像见到仇人一样,可能是他感情上出轨伤害了我的缘故吧!有时我甚至还愤怒到了极点,真想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尤其是和他散步走在一起时,他那双眼睛老是色迷迷地盯着另外年轻漂亮的女人看,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了,我怎么就嫁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呢?”

谭亚军趁机劝说道:“万年红并不值得你去爱,离开他吧!长痛还不如短痛。”

“不,我为了我的孩子不受伤害,得留在他身边,再说,我以前是爱他的,也许那时还不够了解他,蒙在鼓里,就嫁给他了。虽然他对我感情不深也不真,但毕竟我和他有了共同的孩子。也许,我爱他越多,伤得我就越深吧!”阿蓉回转头望了往昔的童年伙伴,顿了顿,接着转移了话题。“咦,谭亚军,别说我了,你怎么还不娶老婆呀?年纪不小了,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相处久了就会日久情深的,感情是完全可以培养起来的,别老让你爸妈为你担心了。”

“田荣蓉,我曾经说过,除了你,我谁也不娶。”谭亚军依然信誓旦旦。

“你真傻,我们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没姻缘,等来世再说吧!如果有来世,我再嫁给你,做你的妻子。”田荣蓉似乎也动了情。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谭亚军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容是那么灿烂,犹如洒满阳光鲜花盛开。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时间不可能倒流,让我们永远成为好朋友。”田荣蓉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万年红以为我去了哪里,怕造成误会。”

谭亚军和田荣蓉一同来到田荣蓉的外家。偏生不凑巧,万年红并没有远离斗牛山村,到外面溜达了几圈又折回娘家来了。万年红一看见谭亚军竟跟自己的婆娘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居然还走得那么近,心里就猛然发起了无名怒火。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竟背着我偷偷和人家谈情说爱去了,我还以为你去哪里干什么好事去了,谁会想到竟是到山上去浪漫地幽会鬼混……”万年红怒目圆睁,紧盯着田荣蓉和谭亚军。

谭亚军忍不住握起了硬梆梆的拳头,想要教训几下万年红,狠狠地揍他几拳。可被田荣蓉拉住了。她不想事情闹大,惹出麻烦,更不想让母亲知道万年红所做的一切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别血口喷人,出口伤人,我和谭亚军没有什么,他只是我小时候的伙伴而已。”田荣蓉十分镇静,不想在娘家引起吵闹。“我们该回去了,老公。”

她说完抱起孩子,亲热地挽起万年红的手,一道走出了娘家的红漆木门。

田荣蓉的母亲罗新秀见田荣蓉他们走了,连忙叫住谭亚军:“你等一下。”

谭亚军本来想把万年红和凤姐的丑事告诉伯母,但他想起自己曾答应田荣蓉“别让我母亲知道”。谭亚军收回了刚到嘴边的话,改口说:“伯母,请您放心吧!我不会伤害田荣蓉的。”

“谭亚军啊,不是伯母说你,以后别再找田荣蓉了,她已经生是万年红的人,死也是万家的鬼了。你就别再打她的主意纠缠她了,你看搞得他们夫妻俩又不和吵架了。”罗新秀直爽地说。

“好,伯母,我全都答应你们,不会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那你也该成个家了。”

“我一定会的。”谭亚军说完就走了。

一骑上摩托车,万年红就对田荣蓉说:“我们回家一趟吧!”

“哦,行!”田荣蓉答应了,同他一起来到了婆家。

一走进万家门楼,婆婆就没有好脸色给她看,先是吩咐她去洗碗,等到洗完碗后,又马上叫她去做饭,仿佛她成了这个家庭里面临时请来的保姆似的。田荣蓉任凭自己的孩子客厅里自个儿挨着靠椅搭积木,她则动手忙这忙那,像一只旋转的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万年红不管三七二十一,像个书呆子一般,钻进房间里拿起他前妻的相片傻乎乎地望着,默默地出神。当他陷入思念回忆之中时,便又拿起笔写起小说来。

突然,田荣蓉听到“哇——”的一声,她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原来是万年红的侄儿拿用来捶背的竹木锤子打了自己儿子的脑袋。田荣蓉赶紧抱起儿子,边替他抚摩轻揉边哄劝着:“乖,别哭,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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