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救命之恩,我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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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救命之恩，我还你了”
赵鹰云捏了拳。
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的圈子已经大到看不见渺小的他了。
许曼橙……
我会是你永远、最忠诚的粉丝。
但再也无法靠近你了。
赵鹰云离开，许曼橙侧头望过来，看见的只有来往的人群。
奇怪……总觉得有人看她。
“橙子，你觉得这里再加段戏怎么样……”
“……”
云菲遮住了阳光，又缓缓飘去，像裹挟着少年的心事远去。
曾经与现在，终究不一样了。
％
成年人的生活和学生时代最不一样的就是学习变成了工作，单一的师生同学情谊变成了复杂的人际交往、利益为先。
赵殷婕拿着话筒在街采，遇到了来上海出差的李楠。
很妙，熟人更要“杀”。
赵殷婕按本宣读，每一个问题都问了。
李楠:“可着我榨汁呢？”
“那必须啊。”赵殷婕笑，“感谢李总让我完成了最后的指标。”
“哈?v我五十。”
“nonono。”赵殷婕抗拒。
姐俩好，收拾完东西，赵殷婕拉着李楠一起去吃好吃的了。
“不叫张蕾?”
赵殷婕:“她一会儿过来，手里面的活还没忙完呢。”
“她跟你现在是在一个部门吧？”
赵殷婕点头:“都在新闻部，她搞剪辑成片去了，我还在跑前面的活，不过，都升职了。你呢？翻译干的如何了？”
“碰见好的客户自然好，碰见刁钻的都不好过。”
“大家都一样。”
两人先点了饭菜，闲聊着，张蕾推开了餐馆的门，赵殷婕招了招手:“人到了。”
李楠回头，看见了一头短发的张蕾:“真剪了短发啊?前几天看你在群里说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张蕾坐下:“我从不说胡话，好吗？”
“但说鬼话。”
从学校里带出来的梗，是终身难忘啊。
赵殷婕开口，几人就忍不住笑了。
一笑，便又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时候一个劲想往外跑，现在倒怀念起那时候了。”
“谁说不是呢？”
似乎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
三个人难得一聚，晚饭吃了不短的时间。
各种八卦，属赵殷婕和张蕾掌握得最多。
“知道吗？娱乐圈，那个小花，之前的高定全是自掏腰包，没有品牌愿意借给她，倒是家里有钱还能给她撑撑场面。”
“还有那个，私底下都知道玩得花，就是碍于资本，没说出来……”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们之前炒cp炒的可厉害了，跟真的似的，结果呢？私底下从来没联络过，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
太多了。
李楠都吃撑了。
饭局结束，都是打车回去，张蕾:“要不咱再撮顿酒?”
三人互相看一眼，一拍即合，走起。
“嘟嘟嘟——”
急促的喇叭声穿破耳膜，车里张蕾和司机的交谈声一停，几人都往那声源看去。
几乎就是同一时刻，车翻人仰，巨大的“砰”声，车身翻滚，还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音。
“轰——”
被撞飞的车终于停下，紧接着就是惊叫和嘈杂的人声。
离他们太近了。
赵殷婕像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所见废屑，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候。
那满目的血色。
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这车祸……”
司机皱眉:“看起来像那辆货车刹车失控了。”
他们这车就停在等红绿灯的第一排，看的一清二楚。
李楠:“好吓人……”
赵殷婕已经面无血色，手指都在发抖。
那印在脑海里的事故被突然唤醒，那货车……如同十几年前所见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它明目张胆、好不遮掩。
从发生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几秒时间，赵殷婕却想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心跳极速的加快，嘴唇翕动:“开门、开门！”
就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预感。
司机皱眉:“我下去帮忙，你们不方便，先留在车上……”
司机才开了门，话还没说完，赵殷婕已经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朝那辆车跑过去。
脚下的高跟鞋就跟不存在一样，跑得很快。
赵殷婕从未如此拼命过。
周围已经有人报警、叫救护车了。
庆幸，没波及到旁人，只是两辆车。
赵殷婕跑到的时候，车身已经起火了，火光席卷着赵殷婕，在她的精神上跳跃肆虐。
像极了十几年前那场由她目睹的车祸。
有几个大汉在敲车门、拉车门，没有反应，车门已经变形了。
挡风玻璃碎了，可人在驾驶位，车还是倒过来的，很难拉出来。
稍不注意就会加重他地伤势。
赵殷婕蹲下身，便看见了异常熟悉又十分想念的脸庞。
她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喊出口的声音掺杂着太多的情绪:“曹叶！曹叶你醒醒！”
“让开让开，我是消防员！”是从人行道跑过来的男士，“你们几个帮我，把人抬出来。”
看样子是休假途中遇到了过来帮忙的。
赵殷婕自觉自己帮不了什么，往旁边站了站。
泪水不住的往下流，赵殷婕死死咬住自己的牙，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司机赶过来一起帮忙。
“听我口令，一二三，拉！”
“你去把他头扶住，你来帮我把他人架好了。”
“扶稳了，来，慢点、小心点，把人带出来。”
“小心脚下！”
人，在众人合力下终于救出来。
赵殷婕朝他们道谢:“谢谢、谢谢……”
交警、救护车也到了。
司机:“小姐，我们……”
“我是他朋友，我跟着一起去医院。”赵殷婕直接就上了救护车陪同。
随后而来的李楠和张蕾也愣住了。
从没见过赵殷婕那样失态过，好像很悲伤，悲伤到了极点又有些庆幸的意味。
那人满脸是血，认不出是谁。
李楠和张蕾对视一眼，让司机跟上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后续工作自然是交警和消防员在做了。
一路送到抢救室，赵殷婕只能在外守着。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在抢救室外面候着。
赵殷婕头抵在手心上，悲恸地哭泣。
愿上天保佑，愿他平安无事……
她一遍一遍的祈祷，直到有护士来问她:“血库的血不够了，调血可能来不及了，你能联系到同样是Ab血型的人来吗？”
赵殷婕只觉得耳边一默，倏地就站起来:“我就是，抽我的。”
高三是他救她妈妈，虽说她还了点血给他，但与他所付出的相比远远不足以相抵，而今……换她来救他了。
输了400cc还不够，赵殷婕说继续救他，本不在乎自己，被旁边的护士说了一通:“是救人不是换命。”
赵殷婕只问她:“人的极限是多少？800?1000?”
护士看了她一眼:“最多400。”
“再拿点吧，我没事。”赵殷婕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再拿400cc。”
护士不敢擅作主张，尤其是人一次性抽八百是会出事的。
但里面那人更危险。
最后还是赵殷婕一共抽了八百的血，还有另一个护士同样献了400cc。
赵殷婕抽了血四肢冰凉，面色惨白一片，在李楠和张蕾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一样。
李楠眉头皱成一团:“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值班的护士追过来:“你才抽了血赶紧去病房躺着休息！”
看向张蕾和李楠:“你们是她朋友?赶紧扶她去病房。真是不要命了?”
赵殷婕没什么力气回话。
靠着李楠去了病房，又躺下。
她好累。
赵殷婕沉沉睡去。
次日，赵殷婕醒来，见到的就是陆垣毅。
赵殷婕撑起身体，陆垣毅一个箭步过来，扶住她，贴心的为她放好枕头:“胡来！”
赵殷婕看了他一眼:“我饿了。”
陆垣毅再生气也不肯能扣一个生病的人的饭菜。
赵殷婕的膳食基本都是生血、补血的。
没关系，她不挑。
吃完了，赵殷婕才有力气问他:“曹叶呢？”
“还没醒。”陆垣毅没好气地回她，“你能不能长长脑子！还死犟，非得用你的血是吗？”
赵殷婕垂眸:“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救他。”
“医院又不是只有一个ab型的，非得你来800啊？啊！”
赵殷婕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我这不没事了吗？别担心了。”
“我想去看看曹叶。”
曹叶就在隔壁病房，安安静静地躺着。
赵殷婕看见他就湿了眼眶。
坐在他的床边细细观摩他。
上次匆匆，没来得及细细观察。
比七年前那会儿，更成熟、更好看了。
额角有伤，包着的。
赵殷婕就这么坐在那看着他发呆。
曹叶眼皮滚动了一下，依然睡着。
赵殷婕按着护士教她的，拿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唇。
赵殷婕放下杯子和棉签，坐回凳子，抠了抠手指，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救命之恩，我还你了。”
“我们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牵扯了。”
她早就想放弃了，没有这个借口，或许她会忘得更快、放下得更决绝吧?
希望如此。
喜欢他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弄得她心力交瘁。
可不喜欢他也很难，尝试了这么久她依旧会心疼他。
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刺痛的还是她。
赵殷婕不知，在被子下方，曹叶的双手忽而握了拳好像听见了而为此难受。
赵殷婕起身，嘴角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我走了。”
像是告别，带着沉重的分量。
赵殷婕出门，轻轻带上房门。
病床上的曹叶眼皮动了动，又陷入平静。
站在门对面的陆垣毅倚着墙看她，赵殷婕笑:“就这么一回，绝不会有下一次。”
“回去吧，这两天好好补补再回去上班。”
“好，我知道了。听陆总的安排！”
很多人都喊过他陆总，可在她这里还是头一次，听起来有些奇怪。
“你还是别叫我陆总了。”
“怎么了？”赵殷婕看他，“呀，你耳朵红了。哟，弟弟害羞了啊～”
陆垣毅:“我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陆垣毅对赵殷婕永远没什么法子：“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知道没？”
赵殷婕点头。
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的曹叶，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的再次重逢居然是如此。
“你怎么会在这儿?”现在赵殷婕才开口问他。
陆垣毅:“分公司在上海，过来看看，然后就接到你的消息说是出了车祸。电话里他们也没说清楚，没想到，整整出车祸的人是曹叶。”
他们?
赵殷婕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不同之处:“你有安排人跟着我?”
“是陆家不放心，叫一些人关注你都安全，你要不愿意，我可以撤掉。”
赵殷婕:“撤了吧。”
陆垣毅表示了解。
陆垣毅:“对了，警局那边来找过你。”
赵殷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肇事司机怎么回事？就单纯是意外吗？”
“或许吧。”陆垣毅望着医院上方的天空，“警察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好像，就真的只是个意外。”
“就和十几年前一样。”赵殷婕沉声道。
“意外的是，又一次被你撞见了，他又被你救了。”
赵殷婕倏地抬起头看向他，又?
却对上陆垣毅的目光，赵殷婕仿佛从他的目光看到了幼时的他们。
*
在洁白的、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里，陆垣毅拉着赵殷婕拼拼图:“小妹妹，你看，这块该放在哪里？”
赵殷婕看了看，随手一指:“那里吧。”
“哦～诶！真的是这诶！你好厉害啊！”陆垣毅鼓掌，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作为伤病员的伤感。
赵殷婕像个小大人一样托着下巴看向旁边那个沉默的小男孩:“他是谁呀?他叫什么名字?”
“我表哥，你别问他了，他可不讨人喜欢了。”
不讨人喜欢吗？
赵殷婕歪了歪头，不是很理解，他看起来很悲伤、很孤独啊……
陆垣毅:“赵殷婕，你家在哪呀？”
“在无锡，离这里很远的无锡。”赵殷婕依然看着那个小男孩，头也没回。
“啊哦，我马上也要去了呢！”小男孩脸上满是兴然，“到时候我就和你做邻居去！”
小女孩继续盯着另一边没有参与聊天的男孩儿:“你来了，那他呢？”
“他……我又不喜欢他，肯定是不会带他的咯。”陆垣毅昂了昂头，颇有些傲娇，“赵殷婕，到时候，你得叫我哥哥，知道吗小妹妹？”
赵殷婕皱眉:“你比我小。”
“我不管，你就得叫我哥哥！”
赵殷婕不想和他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她想问问那边那个表公子:“我想和他做朋友。”
“不要！”陆垣毅握着她的肩膀把人掰过来看着他，“你不许在看着他了！”
“为什么？他不是你表哥吗？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是因为别扭吗？就像她和哥哥一样?
“是我表哥……但我妈就只喜欢他……”陆垣毅很委屈，一家人都只关心曹叶，从来都不问问他！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啊?”赵殷婕推开陆垣毅的手看向小男孩，男孩也看了过来。
“不知道不知道，你干嘛老是问他啊！”陆垣毅都要气哭了，怎么新认识的朋友也要问曹叶不问他啊！
赵殷婕和男孩对视上就很开心了，开口:“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不要，我不需要。”男孩开口也是冷冰冰的。
赵殷婕退了一步:“那你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男孩又沉默了一会儿，赵殷婕都没指望他回答了却听他说:“曹叶……”
赵殷婕下意识挑了一下眉，什么?
她没听清啊！
你个男孩子说个名字怎么那么小声啊！
但隐约好像又有其他的一句话。
是什么？
*
她儿时不断询问的那个“冷冰冰”的、不爱开口说话的男孩子，竟是曹叶吗？！
原来，那么早……
她竟从未联想到这件事。
那时陆垣毅说那是他表哥，后来再相逢遇到他，他也说曹叶是他表哥，可她却下意识以为这两人是两个人。
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她依旧不记得他当时在名字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话。
赵殷婕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庆幸?欣喜?
不知道，她只觉得，还好，她救了他。
还好，她幼时足够勇敢，才能让她看见如今如此优秀的他。
赵殷婕缓缓露出个笑容来:“那就好，他欠我的越来越多了啊……”
“但是，陆垣毅，我总觉得，这事儿和十几年前那事儿是一样的。”
“嗯，我们知道，陆家在查。”
看看，到底是谁追着他们陆家不放。
也或许不是朝着陆家来的，而是姑姑手里那份所谓的秘宝吧。
陆垣毅安抚地拍拍赵殷婕的肩膀:“我会找人保护好曹叶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