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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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推推搡搡的声音，还有腊梅的呼喊声：“别推了，我自己会走。”
文姨娘赶紧抬眼望了秦云依一眼，却恰恰对上秦云依似笑非笑的眼睛。
秦云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的用茶盖拨着杯里的茶叶沫子。腊梅一进来，见到了秦云依，心里有了一点轻视之心，就道：“不知道小姐把奴婢押来做什么？”
文姨娘闻言，心里一慌，对着腊梅道：“放肆，对小姐如此无礼，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还不快给小姐行礼？”
腊梅不甘不愿的上前行礼，秦云依冷冷一笑，手中的茶盏瞬间就飞了出去，砸到腊梅的身上，茶叶和着茶水顺着腊梅的秀发，脸庞往下流。
腊梅的怒火跟着上来，霍地站起身道：“奴婢敢问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轻贱奴婢？”
徐嬷嬷见状，上前道：“都瞎了眼睛吗？没有看到这个奴才在做什么？一个两个的愣着干什么去了？”
腊梅对着徐嬷嬷道：“你是奴婢，我也是奴婢，凭什么在我面前呼呼喝喝？”这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后腿就被人重重踢了一腿，她跪在了地上，两个婆子上前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教她规矩，不然的话，真的以为秦府的规矩就是给这些贱婢来践踏的。”秦云依冷冷吩咐道。
旁边的一个婆子撩起袖子，正要扬手打下去，秦云依对着徐嬷嬷道：“徐嬷嬷，她还要嘴巴说话，留着那张嘴。”
这话一出，徐嬷嬷就对着婆子道：“去，拿几根绣花针来。”
徐嬷嬷的话一说完，婆子就走了出去，没有一会儿，几根绣花针拿来了，徐嬷嬷对着秦云依道：“小姐，还请你回避，等处罚完了，小姐再来问话就是了。”
秦云依点头，就和白巧黄莺避到内室去。
等秦云依回来，腊梅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眼里也没有刚才的盛世凌人的样子，文姨娘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似乎被刚才的刑罚吓怕了。
“腊梅，你要自己说，还是要我把你交给官府处置？”秦云依看着她，面无表情道。
“奴婢不知所犯何事？”腊梅喘着气，对着秦云依道：“奴婢最多也就是顶撞无理，送到官府，不过是挨几根棍棒而已。”
一个婆子闻言，就将那个食盒哐啷一声扔到腊梅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腊梅看了食盒一眼，冷笑道：“不过是个食盒，有什么了不得的。”
“是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徐嬷嬷也跟着冷笑道：“若是这食盒装过毒蛇，你说，是不是了不得？”
腊梅看着徐嬷嬷的目光透着一丝怨恨，“不过少给了几个钱，嬷嬷何必陷害我呢，好歹这也是一条人命。”
“这你就放心了，在我手里的人命，不上一百，也算上几十人，多你一个不算多，少你一个不算少，你还是担心自个儿，今个儿怎么脱罪才是？”徐嬷嬷的脸上带着一丝倨傲，居高临下对着腊梅道：“一张油嘴儿，我看着你如何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让我这个老婆子开开眼界。”
腊梅闻言，冷不住颤抖，随即抬头对着秦云依道：“小姐历来心慈，难道任由着这个老奴才污蔑奴婢吗？”
秦云依望着腊梅，浅浅一笑：“你倒说说，她如何冤枉你呢？”
“这食盒，不过是寻常的物事，怎能作为证物，应是诬赖奴婢藏毒蛇入府了？”腊梅解释道：“奴婢不过是一时贪嘴，就私底下将食盒弄了一个夹层，难道这也有罪吗？”
“贪嘴无罪，不过贪心有罪。”秦云依的食指叩着椅子道，“你浪费了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徐嬷嬷，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腊梅见状，立即大声哭闹道：“这分明是冤枉，奴婢冤啊，奴婢冤啊。”
旁边的婆子见秦云依的眉头皱起，立即一个棍棒重重打下去，腊梅闷哼一声，再也不敢大声哭闹。
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带着一个小丫鬟上前，那个丫鬟跪下来道：“奴婢是文竹，见过小姐。”
“文竹，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么？老实说出来，不然的话...”婆子正要再说下去，却被徐嬷嬷眼神制止了。
文竹全身发抖。刚才腊梅行刑的惨叫声，还在她耳边环绕着。如今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最终会牵连到自己。
于是她道：“昨儿个，奴婢睡到半夜，就起床去净房。谁知道，半路上就撞到了腊梅姐姐提着食盒，鬼鬼祟祟的往花园方向走去了。奴婢本想着当做没有看到，回房睡觉也就是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腊梅姐姐嘴里念叨着什么蛇，什么莫怪她心狠，奴婢听着奇怪，就跟着她出了门口，接着就看到她把食盒打开，人却跑了。奴婢就着月光上前一看，那些蛇居然从食盒里爬出来。奴婢胆子小，吓得立即跑回房，再也不敢出来。”
“你血口喷人。”腊梅想爬起来，却被婆子死死压服在地上。“你胡说。”
文竹望着腊梅，眼里有点不忍，就对着秦云依道：“小姐，腊梅姐姐放蛇是不对的，可罪也不至死啊，还请小姐高抬贵手，饶她一命吗？”
“文竹，你可知道，谋害主母，依律该如何？”秦云依淡淡道。
文竹愣了，怎么会扯到谋害主母，难道说...文竹顿时冷汗满布，这是怎么样的死罪啊，单单这条罪名，就足以要了她们做奴婢的性命啊。
“谋害主母。按律，主犯者处以凌迟，从犯当斩首示众。主犯家眷，一律当斩，祖坟三代，全部暴尸荒野，不得入葬。从犯家眷，流放千里，三代不得为民。”徐嬷嬷面无表情说出律法。
腊梅和文姨娘闻言，脸色俱是一白，心突突地跳动着。而一旁的文竹听了徐嬷嬷的话，立即跪着磕头道：“奴婢不知情，奴婢只是撞见了。奴婢实在该死，不该隐瞒下来，奴婢该死。”
文竹的额头顿时冒出血来，秦云依也不想为难她，对着她道：“你起身吧，这件事，与你无关。”
文竹听了，心中顿时一松，接着连连道谢，然后才踩着虚浮的步伐走了出去。
文竹一走，顿时雅雀无声。秦云依只是看着腊梅，腊梅的冷汗一直往外冒，秦云依这才对着徐嬷嬷道：“这件事，如何处置妥当？”
“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冤枉啊。”腊梅还在叫屈。
秦云依微眯着眼睛，对徐嬷嬷道：“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徐嬷嬷，你吩咐下去吧。”
徐嬷嬷对着底下的婆子吩咐了几句，然后几个丫鬟带着一个小女孩上来，腊梅一看到这个女孩，浑身顿时一抖。
徐嬷嬷对着小女孩道：“你认识买蛇的人吗？”
那个小女孩从一众的丫鬟脸上看过去，最后指着腊梅道：“就是这个姐姐，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姐姐的后脑勺还有一个黑痣呢。”
旁边的婆子上前一翻腊梅的发髻，果然看到黑痣，若不是细心察看，定然看不到这粒黑痣。小女孩见自己的话得到了印证，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碎银道：“这个就是姐姐给我的。”
秦云依让人拿过来，赫然看到秦府两个字的印记。
“赏！”秦云依这话一出，婆子就带着这个小女孩下去了。
腊梅面如死灰，接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道：“这些都是从腊梅房里搜出来的物件。”
秦云依一一看过去，有赤金簪子，有翡翠玉簪，还有白玉手镯等等，加上碎银子，居然有一百两银子那么多。然后另个婆子又捧上一些东西，居然是装蛇的蛇袋，还有一个残留着雄黄的香囊。
腊梅看着一个个物件摆上来，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了，死咬着银牙，恨自己做事不慎，其实，也不能怪她，若是秦云依迟来一日，这些物件，她早就收拾妥当了。
秦云依笑了，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对着腊梅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奴婢无话可说。”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腊梅打算认罪。
“徐嬷嬷你说说，到底如何处置妥当？”秦云依回头问徐嬷嬷。
“按律，腊梅自然凌迟，她的家人，也应当斩首示众。”徐嬷嬷低着头道，“另外，她的亲眷若是在府里做事，也得全部发卖，最不挤也得卖到煤窑子里去。”
腊梅闻言，顿时一慌，她道：“小姐，这是奴婢一个人……”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秦云依冷着脸，“告诉你，和你有干系的人，全部逃不出处罚，我也不拿你去凌迟处死，就把你卖去最低贱的地方，让你生不如死也就够了。至于你的家人，最低也要卖到煤窑子里去。还有与你有亲的，这次也全部都发卖出去，若不然的话，留在府里，只怕祸害不浅。”
“不——”腊梅凄厉叫道：“不关他们的事情，不关他们的事情。”
“腊梅姑娘，你可听过，一人造反，诛灭九族的说法。你如今犯得可是天大的罪，拿到衙门里去，你的一干亲眷，人头落地还是轻的。”徐嬷嬷冷冷道：“到如今，你还庇护主犯，那更是罪加一等。”
腊梅这时才猛然清醒，望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文姨娘道：“文姨娘，奴婢都是按你说的做，你那时候说，要是事发了，顶多逐出府去。实在了不得，也就发卖出去。你到时候找个人家，买了我们下来也就是了。如今，这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