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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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母亲这儿，只见钱氏靠在榻上，懒洋洋的样子让秦云依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红袖的事情说出口。

自从母亲回了娘家，虽偶有不愉快，可大部分时间都是放松惬意的。秦云依不想让母亲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更何况，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种关系到子嗣的内宅阴私，由自己说出口，也实在是不太合适。

秦云依有些犹豫，殊不知，她的犹豫，全部落在了钱氏的眼里。

“姐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娘不是告诉过你，大家闺秀，最忌讳吞吞吐吐。”

钱氏看着女儿，又说：“若是你拿不准这事情应不应该说，那就不要说。还有，脸上也别显露半分，不然，底下的下人们，有聪明伶俐的，看着你的脸色，也能将你的心思猜出几分来。”

秦云依点点头，知道母亲这是在教自己如何做主子。更是认真的听起来。

钱氏耐心的教着秦云依：“做主子的，这面子上，一定要端着。让底下人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这样，她们才会敬着你，怕着你。”

秦云依受教了。她想了想，悄悄的附在钱氏耳边说：“娘...我说了您别怪我就行。”

钱氏笑起来。她已经不把秦云依当个孩子看待了。她让那些个丫鬟婆子站的远远地，笑着说：“说吧。”

秦云依想了想，咬咬牙，说道：“府上出事了。”

钱氏本以为秦云依是想要个什么首饰之类的，或者想换个屋子，却没想到，女儿住在钱府，还分神留意着家里。这个女儿如此面面俱到，好好培养，将来且不说是一家主母，说不定，更能胜任宗妇之责。

“你说的是红杏一事吧？你娘我早就知道了。”

秦云依一拍脑袋，母亲管家多年，就算回了娘家，府上那一大摊子事情怎么可能丢掉，定是安了许多人手在府上。

徐嬷嬷虽然将府上很多事告诉了自己，可她的主子到底是母亲。母自然，母亲的消息要比自己多的多。

秦云依不知道是，她和母亲来到钱氏这么些日子，府上发的事情，实在是精彩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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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当家主母钱氏带着女儿，几个贴身丫鬟和婆子回了娘家。府上一下子就群龙无首起来。

好在规矩是钱氏定好的，一时之间也倒风平浪静。

“翡翠，真想不到你是我们之中第一个嫁的。”玛瑙帮着翡翠收拾东西，心里有点感慨道：“和你在一起也有十年时间了，你一走，我还真的不习惯。”

翡翠将自己的菱花镜收起来，放在陪嫁的箱笼。一回头见玛瑙站在一边帮她叠新绣好的衣裳，她心里顿时有点酸楚。

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走上前拉着玛瑙的手道：“玛瑙，我是知道你家里的境况，可你也得清楚，留在府里，未必是个好去处。你何苦作践自己呢。”

玛瑙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叹道：“我和你大不相同，你家里的人个个都有差事，而我家里，就指着我一口吃饭。我爹常年生病，单单药费就花去家里的大半银子，我娘是个直心眼的，就会做事，不懂得盘算。至于我弟弟，你也清楚了，他身子不好，府里的好差事轮不到他，坏的差事，我也不敢让他沾边。”

翡翠何尝不知道，玛瑙的家就在翡翠的隔壁，别说其他什么大的动静，就是隔壁屋里的说话声，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劝你好好想想。”翡翠语重心长道：“你看这府里的姨娘，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可底下是什么情形，你还不清楚吗？你莫指望着生下一男半女的，日后好分这府里的身家。”

说到这里，翡翠突然不说了，半响，她才咬着银牙对玛瑙低声道：“你看隔壁屋里的那个，老爷偶尔也受用了好几回，可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玛瑙的眼睛微微睁大，讶异道：“难道不是等有了孩子收为姨娘？”

“你傻呀！”翡翠点了点玛瑙的额头，“我当你是亲姐妹，临走前，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

翡翠拉着玛瑙坐下：“夫人嫁进来这么多年，除了生了一个姐儿，可是好几年都没有动静了，再这样下去，夫人急，老爷更急。”

顿了顿，翡翠继续道：“偌大的家业，自然不能落到外人的手里，唯一的法子，自然是尽快添丁。可这丫头生的孩子，和夫人生的孩子，始终不是一样的。人前抬不起头，人后被人说，这是常有的事情。”

“那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夫人没有动静？”玛瑙撇了撇嘴道：“算命的人说过我，是个宜男相。”

翡翠这个时候，真的是又气又急，这话说的这么透亮，这个丫头怎么还犯糊涂？狠狠揪了玛瑙一个耳朵，翡翠这才附耳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到这个节骨眼还犯浑。夫人生不出来，难道就不能让丫头生，自己养啊？”

“什么？”玛瑙震惊了，睁大了圆眸道：“这怎么可能？”玛瑙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可也不傻，前后联想一下，她顿时明白了。“难道说...”

翡翠点点头，掩住玛瑙的嘴道：“出了我的嘴，进了你的耳。你且记住我一句话，这府里，谁也越不过夫人。”

“你若是想这条路走到黑，就不妨先为你的家人好好想想。没有了你这个主心骨，日后的他们会怎么样？”

玛瑙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和以前的那些婆子说的不一样？

“你的心思简单，可别人的心思哪里会那么简单？”翡翠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听我一句话，等夫人回来，求了一个恩典，嫁个管事踏实的过日子。虽说日子不会一下子好过起来，可也有个盼头不是吗？”

翡翠说完，见玛瑙的神色不对劲，就问道：“怎么了？”

玛瑙望着翡翠，一下子扑到翡翠的怀里痛哭起来。翡翠越发的担忧，摇着她的肩头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送书到老爷的书房里去了吗？”玛瑙泪眼朦胧道：“我一时糊涂，就存了心思勾引，结果……”

翡翠浑身冰凉，玛瑙居然这么大胆，要知道，勾引主子的奴婢，这是要被打死的。而且，玛瑙还是在书房里和老爷做了苟且之事，夫人若是知道了，哪里有她的活路？

翡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玛瑙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去，知道吗？对谁也不能说，要是走漏了风声，狐媚这个罪名，就足够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兴许没有这么严重吧。”玛瑙有点不确定，“我和红袖都是丫鬟，她都没有事，轮到我，为什么就是淫…”

玛瑙不敢说下去，那个字实在是太羞人了。

翡翠松开了手，冷冷对着玛瑙道：“过了明路的丫鬟，和私底下勾引野合的丫鬟，你觉得是一条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