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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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婆子见状，急忙上前求情：“大姑奶奶，表小姐，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绝对没有任何意思在里头。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何必闹得如此大。再说，姑奶奶和表小姐是来做客的，哪有客人赶主人家的仆人走的道理。”
这分明是说她们母女反客为主。
“真是一张好嘴！这么说，我们母女二人就该由你们赶着走，是不是？”钱氏本来就因为赵老太太的事情窝了一肚子火。难得回娘家一趟，居然又被刁奴如此欺凌，心底的那股气立即就噌噌往上冒。
“大姑奶奶，冤枉，冤枉啊！”婆子们小心翼翼的赔不是，可领头的婆子哪里肯就此罢休。
先是就地一滚，在地上又哭又闹，接着，就趁人不备，往那些拿着扫把的丫鬟身上撞去，边撞边喊道：“老婆子这张脸皮不要了，也要讨个公道。”
秦云依火了，抢过扫把，劈头盖脸的往那个婆子身上打去，“我让你算计，我让你闹，今天不打你一顿，就不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奴婢？”
谁也料不到，温和有礼的表小姐居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那撒泼的模样，竟比大姑奶奶还凶上那么几分。
“姐儿！”钱氏怒喝道：“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屋呆去！”
那婆子本来还在闪避秦云依的扫把，见秦云依的手略微停顿，就一把抓住扫把道：“表小姐还是回屋去吧，免得丢了体面。”
秦云依闻言，用劲想要抽出扫把。奈何那个婆子手劲太大，秦云依抢不过，反而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
秦云依这时才猛然记起，自己现在还小，若是借着小孩子的名义胡闹一番，想必也没有人说出什么。
这么一想，秦云依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可以算的上惊天动地。
钱氏揉着眉头，女儿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乖巧的小姐，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泼辣。
幸亏年纪还小，可以用不懂事搪塞过去，若是年纪大了，只怕没有人敢娶这样的妻子。
那边的钱太夫人也知道闹出动静了。不过，她并不是急着过去，反而悠哉悠哉的对着身边嬷嬷道：“这孩子大了，也不懂得顾念老人家的心情，这闹，就让他们去闹。”
“若是我眼巴巴的赶着过去，只怕他们心里也不看重我这个老太婆，等他们闹够了，我再出面也不迟。只要不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我能闭一只眼，还是闭一只眼。”
可这话音刚落，一个大丫鬟掀门帘进来，怯生生的上前道：“听下面的丫鬟说，那些婆子弄伤了表小姐。大姑奶奶现在忙着收拾东西要走，大太太和二太太正赶过去劝。”
“什么？”钱太夫人闻言，怒瞪着一双眼睛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这些奴才干什么吃的？！关键的时候，怎么一个两个的也不上前劝和着！”
说完，钱太夫人急忙起身，抓着拐杖，像是心疼，又像是不舍似的，念念叨叨道：“我女儿才回来住几天，他们就看不顺眼。这样的闹腾，分明是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那些奴才都要活活杖毙了！”
“表小姐是什么人，是主子，哪有奴才欺负到主子的头上道理。我今天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为我可怜的外孙女讨回一个公道来......”
等钱太夫人赶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丫鬟和婆子正收拾着箱笼。那几个闹事的婆子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见老太太来了，那个领头的婆子急忙上前道：“太夫人，这不关奴婢的事情啊，是表小姐自己摔了。”
钱太夫人年纪虽然大，可身体一直很康健。闻言，钱太夫人一怒，抡起手中的拐杖，劈头盖脸的朝着那个婆子打去，边打边骂:“我让你欺负我的外孙女！我让你欺主！打死你这个不安分的老货！还有脸子在我跟前告状！”
这动静一闹，钱氏和大太太二太太都急忙出来了。钱氏挽着母亲的手道：“母亲，别气了。一个下人而已，真要打要杀，也不值得母亲你出手啊。”
大太太闻言，心里很不舒服，可也不敢在这当口气老太太。只是暗恨这些奴才不会看眼色，自己这些天费劲了讨好大姑奶奶，就是想着要多亲近一点。谁知道，就让这几个下三滥的婆子，让自己前功尽弃。
“母亲，大姑奶奶说的也是。要打要杀，还不是你一句话而已，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这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二太太的话，更让太太太气闷。自己这个妯娌，分明是落井下石。
“娘…我要回家，我要爹爹，我要回家！我要爹爹！“秦云依哭闹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大人之间的叙话。
钱氏急忙奔进内室，见秦云依哭着要下床，白巧和黄莺在一旁拼命拦着。
“姐儿不哭，姐儿乖...“钱氏挥退了白巧等人，搂着女儿哄道：“回家。我们这就回去。是娘不好，让姐儿受委屈了…”
钱太夫人进来就听到钱氏这句话，心底猛地一惊。
不过她迅速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哭道：“哎呦呦…这是哪个天杀的，让我的心肝宝贝受这么大的委屈。”
边说边上前去从钱氏手里接过秦云依。钱太夫人摸着秦云依的脸颊道：“我的小祖宗哟，你告诉祖母，是谁让你受了委屈。祖母给你出气！”
秦云依哼了一声嘟着嘴转过身，不理她，只抬起头对着钱氏继续撒娇道：“娘，我要回家…”
“姐儿……”
钱氏对女儿的反应有点不满，拉长声音提醒秦云依要对长辈尊敬些。
钱太夫人急忙拉着钱氏道：“你别吓到孩子。她刚刚受了委屈，你再吓唬她。等下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心疼的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
钱老太太笑着上前道：“姐儿跟祖母说说，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给姐儿委屈受了。”
秦云依垂下眼眸半响，才抬头道：“祖母…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这是什么话？“钱太夫人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只管说出来。有什么事情，祖母给你担着。这些奴才真真可恨，蹬鼻子上脸，越发的轻狂！”
大太太和二太太屏着气，站在一边。这时候屋外的一个丫鬟掀帘进来道：“回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大姑奶奶，大夫来了。”
钱太夫人听了这话，忙问:“怎么回事？云姐儿还受了伤？”
秦云依眼睛汪汪，抬起肿起来的脚丫子，哭诉道:“祖母…娘…我好疼啊…”
钱太夫人的眼睛落在了那肿得不像话的脚丫子上，顿时十分恼火。她将拐杖重重的在地上一击，厉声道：“将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统统拖下去打！打死了有赏！”
大太太闻言一惊。这是骂那些奴才，还是说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大太太越发的恨外面那些下人。若不是她们唱这么一出，自己也早就开口向姑奶奶要银子了。
如今怎么开口要银子？老爷那里又偏偏等着这银子来升官。
一想到这里大太太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啪啪’甩了自己两巴掌，哭着道：“都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平日太心慈了。若不然的话，那些奴才哪里敢蹬鼻子上脸。让姐儿受委屈了。”
“要罚，怎么着也得先罚我治家不严的罪。老太太你也别拦着我，尽管请出家法让我长长记也好。”
大太太在这儿哭的悲悲切切，不料二太太暗中翻了个白眼。
二太太开口就让大太太心中不爽:“哟哟…这是唱了哪出？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下人犯了错，主子受罚的道理。这说出去指不定人家说，这是哪家的下人啊，竟如此猖狂。”
二太太甩着帕子对着大太太道：“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多嘴，你屋里的下人也的确是猖狂了点。这姐儿是谁？那可是表小姐。正正经经的主子！哪里受得了下人的闲气。若是张扬出去了，平白坏了钱府的名声。”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闹腾什么！我还没有死了，你们就开始闹个没完！”钱太夫人的拐杖重重的击在地上。大太太和二太太立即收了声立在一旁。
钱太夫人转过脸对着秦云依诱哄道：“姐儿，你说说，外面那些人怎么罚才能让你消气？”
秦云依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不屑。这个老妇，从来都是用这招。
当年也是如此，明明自己想要敲打大房二房。却次次拿她做筏子。弄得她和婆婆，和二房的关系一直剑拔弩张。
眼见秦云依还是一脸的泪，钱老太太只挥了挥手，就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来此起彼落的板子声，令屋里的人如芒刺在背。
秦云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对着钱太夫人道：“外祖母不要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哼，老太太我还没有死呢，这些下人就敢甩脸子给你们母女。若是哪天我两脚一蹬，这家里还有你们母女说话的地方吗？！”钱老太太怒气冲冲。
说着，钱太夫人脸色一沉，对着大媳妇二媳妇冷冷扫了一眼。
大太太和二太太第一次见到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更加不敢吭声了。
钱太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儿媳妇，不紧不慢道：“我是人老了，可不糊涂。谁对我是真心实意，我还是分得清的。”
钱氏闻言蓦然一惊，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对头。
钱氏心里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借着自己，敲打两个嫂子。母亲这样做，置她于何地。她的心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
钱氏干脆抿着嘴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屋外的丫鬟婆子又有了动静。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嬷嬷进来道：“老太太，大房的一个丫鬟过来说，三小姐也不知怎的，冲撞了大老爷。现在大老爷气得打了三小姐几个板子。屋里现在正闹得一团乱啊。”
“你说什么？！”钱太夫人怒目圆睁。
“这个孽障！这是看着我不顺眼，要活活气死我啊！”
这话一说完人就往后倒。钱氏吓坏了，急忙上前扶着她，大太太和二太太急忙唤丫鬟和大夫。
屋里又乱成了一团。
秦云依则望着外面的天空，百无聊赖。钱太夫人一晕倒，母亲定要留下来侍疾。
这下，又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