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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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两府各过各的，竟无一点往来。
那日秦朗走后，再也没上过门。赵老太太也慌了神，自己家已无男丁，唯有一个赵小棠，将来也是要出嫁的。若是自己将来过了身，自己还指望这个外甥给自己送终呢。
原本赵老太太是做了心理建设的，若是秦朗带着钱氏和秦云依上门拜年，那自己怎么也要给个好脸色。大年初一这天，赵老太太穿戴一新，包好了红封，就坐在大厅里等着秦朗一家。
可左等右等，天色已昏沉，别说秦朗一家人了，就是秦府半个丫鬟也没见到。
赵老太太坐不住了，拄着拐杖就要去秦府，还是李嬷嬷眼尖，一把拉住了赵老太太。嘴里不停的劝说着：“我的老太太哎，您这是要干嘛呀！”
赵老太太气的不行：“看看，看看，这就是商贾出身，一点不懂礼数。长辈在这儿，居然不过来拜年？！”
李嬷嬷一个头两个大。这点子事情赵老太太还看不明白么？人家秦府给自己家买了宅子，就是希望赵家和秦家是两家，不想有太多的攀扯。再说了，您在背后骂人家过世的老爷子，自己的亲姐夫，怎么不觉得自己和秦府是亲戚了？
可李嬷嬷哪敢这么说啊，要是这么说了出来，这个年还过不过了？老太太能把房顶都掀翻了。
李嬷嬷给赵老太太抚着后背顺着气，只能顺着她的话头继续说。李嬷嬷安稳道：“就是就是。老太太，今个儿是年初一，咱们不能跟他们商贾之家一般见识。您若是去他们家说理，若是闹大了，苏州城里的人肯定都向着他们本地人。到时候，对咱们家的名声不好。”
“行，今天大年初一，就给他们一个脸面。若是他们明日再不来，我就亲自再去秦府。”
眼见赵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李嬷嬷赶紧叫来赵小棠：“您看看棠姐儿，出落的越来越清丽了。您就是为了棠姐儿，也得忍忍啊。”
赵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女，小小的一张脸上不见对自己的恭敬之情，只有着胆怯和害怕。赵老太太那点子亲情顿时烟消云散。赵老太太冷冷哼了一声，倒把赵小棠吓的一哆嗦。
李嬷嬷见状，赶紧让人扶着赵小棠下去。自己又亲自伺候起赵老太太来。
等到赵老太太用完年夜饭，洗漱睡下后，李嬷嬷又来到赵小棠的屋子里，只见赵小棠把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来，独自一人在屋里流泪。李嬷嬷也叹了口气。
她明白赵老太太的心思。自己的儿子跟着赵小棠的母亲去了，丢下她一个寡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这种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可偏偏，赵小棠长的又特别像她的母亲，那个让赵老太太不喜的女人。
每每赵老太太看到赵小棠，就想起那个夺走了自己儿子的女儿。可偏偏，赵小棠又是唯一的孙女，身上流着自己的血。
于是，赵老太太拿赵小棠，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只能不断的磋磨她。可有时候，良心发现，又对她好一阵子。时间一长，赵小棠怎么可能对赵老太太亲近的起来。
赵小棠见了赵老太太，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殊不知，这更是惹怒了赵老太太。
这种关系无解。李嬷嬷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开这二人的心结。
李嬷嬷回到自己的房间，早有一个小丫鬟等在门外。见李嬷嬷来了，那丫鬟赶紧上前请安。
“嬷嬷，都问清楚了。苏州这边是南方，和京城不同，这儿是不兴在大年初一拜年的。大年初二呢是回娘家的日子，初三以后才渐渐开始走动的。奴婢今日出门，都看不到一个人在外面，估计都在家里和自家人一起过年呢。”
李嬷嬷点点头，想着入乡随俗也是正理，于是给了那小丫鬟几个铜板做赏钱。那小丫鬟喜笑颜开的退了下去。
李嬷嬷坐在屋里，一拍脑袋，坏了。明儿是年初二，赵老太太还想着人家过来拜年，可明日是钱氏回娘家的日子，赵老太太若是等不来人，岂不是要气疯了。
唉，自己这命怎么这么苦，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主子。
李嬷嬷带着无尽的忧愁，慢慢入睡。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钱氏是高兴的。
丈夫发了话，让自己带着女儿回去小住几天。为了家里不乱套，她特地把徐嬷嬷放在家里坐镇。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钱氏就带着顺眼惺松的秦云依，坐上了马车。秦朗将妻女亲自送到门外，就去了书房，特地嘱咐下人：“若是赵姨奶奶来，就说我陪着夫人，一家人都回了夫人娘家。”
等到赵老太太赶来时，已经接近午膳时间。赵老太太扑了个空，气的仰倒，还是李嬷嬷和赵小棠几人合力，才把赵老太太劝了回去。
秦朗听到小厮来报，冷哼一声：“真真把自己当成我秦府的祖宗了不成！”
钱氏可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一出。到了钱府，马车直接驶进了大门，停在了二门上。钱氏和秦云依一下马车，就见到钱太夫人带着一大群女眷站在垂花门口。
秦云依抬眼，就看到穿着一件宝蓝色缠枝莲纹绣金褙子，下系一条青金马面裙的外祖母站在最面前，身边还有两个俏丽的丫鬟扶着她。
一见到钱氏，钱太夫人就喊道：“我的儿，怎么一些日子不见，你竟然如此的憔悴。”
钱氏摸摸自己的脸，笑道：“许是许久不见母亲，想到今日要回娘家，能见到母亲，女儿夜里高兴的睡不好了。让母亲担心，是女儿的不是。”
钱太夫人露出慈爱的笑容：“你这孩子，当着外孙女的面儿，还这么贫嘴。”
众人见钱太夫人笑了，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钱氏疾步上前，扶着钱太夫人道：“娘，外面天冷，你怎么出来了？万一受风头疼就不好了。”
钱太夫人拉着钱氏的手道：“娘这些日子怪想着你的，可一想到你是当家主母，离不得家，也就没有下帖子叫你回来住上几日。好在过年了，年初二回门，娘也能好好看看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扫向了秦云依，见秦云依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她不禁有点嗔道：“你瞧瞧，你忙你的，也不使人将姐儿带过来玩几日，如今，她看我，也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