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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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依带着徐嬷嬷进了钱氏的正房，就看到所有的丫鬟都被打发到院子里，就连珍珠和翠玉也不例外。

秦云依径直往前走着，徐嬷嬷紧随其后。也许是秦云依脸上的肃杀之色，这些丫鬟都未拦着秦云依不让进去。

“都走远一点。”秦云依进屋之前吩咐道。

徐嬷嬷掀开棉花帘子，秦云依进了屋。一进屋，就觉得屋里冰凉。钱氏只是呆呆的坐在桌边，一旁的茶水都不再冒热气。

秦云依扑到钱氏怀里，为母亲这副样子感到心疼。“娘，你要振作一些啊。”

徐嬷嬷也跪下，哭道：“夫人，万事想开些，千万不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秦云依握住钱氏冰冷的手，哭着说：“娘，你还有女儿我啊！”

钱氏这才缓缓的看向女儿，钱氏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摸着女儿的脸，轻声细语的说：“娘真没用...娘多想把你生成一个男孩子。这样，你就不用受到暗算，就不用成日算计个没完。你能读书，经商，或者科举，你能走出这大宅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秦云依心酸无比，哭着说道：“娘...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个男孩儿，可能当初早就胎死腹中了。”

“娘，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女儿还小，还需要您的庇护才能平安长大。”

“娘，你要振作起来啊。那条恶犬夜夜在我梦里，绕的我无法安眠。桂嬷嬷是怎么死的，谁能指使她暗算秦府小姐，又有谁能帮她把那恶犬弄上山。”

“娘，夏日里假山上的青苔，鹅卵石，您都忘了吗？我没忘，我让人偷偷查了，有了一丝眉目了。娘，你就不想为我讨回公道吗？！”

秦云依一席话，说的钱氏渐渐缓了过来。她睁大眼睛望着女儿，渐渐找回了些许力气。是啊，她还有个女儿，若是从此一蹶不振，她的女儿，还能平安长大吗？

徐嬷嬷在一旁也说道：“夫人，没时间伤心了。您得想着如何处置这件事才是上策。”

秦云依嘴角冷笑：“处置？哼，先从白大夫开始查！在我们府上请了这么久的平安脉，怎么连这个也查不出来吗？！”

秦云依恨恨的说道：“若是查到了与府中什么人有勾结，直接抓起来，打死了也不过分。”

钱氏也愤愤然：“姐儿说的对！原本不想让姐儿掺和这种事情，看来还是为娘错了，姐儿不能狠心，那狠心的就是别人了。”

徐嬷嬷却说：“夫人，说句不恰当的话，老奴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秦云依有些踟蹰：“难道就让我们咽了这口气？”

徐嬷嬷摆摆手，只说：“小姐聪慧，可脾气还是急了些。老奴只怕打草惊蛇。”

徐嬷嬷缓了口气。徐徐说道：“老奴已经在第一时间去厨房，拿了几个下人，可她们都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为此，老奴亲自去了库房一趟。”

“听管库房的婆子说，今日领燕窝的丫鬟，除了咱们这儿，还有西小院。”

秦云依和钱氏恍然大悟。

这放了避子药的燕窝，若是送去了西小院，如姨娘生产在即，她喝了那活血之物，会是个什么下场，三人都不寒而栗。

可这燕窝没有送去西小院，而是让下人端来了钱氏这儿，又阴差阳错的让秦云依喝了，这才扯出了钱氏一直被人暗暗下药的事情。

钱氏不寒而栗。这哪里是什么争宠，这是要断了秦家血脉。这碗燕窝今日不管是送给谁，目的只有一个，如姨娘的孩子还是自己肚子里没有来过的孩子，都活不下来。

秦云依也一直在思量，究竟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在背后出黑手算计着秦府。

“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算计着。”秦云依握紧钱氏冰冷的手，徐嬷嬷点上火盆，钱氏身上终于有了点暖意。“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切告诉爹爹。”

“连我被下药的事情都要告诉你爹？”钱氏不愿。

秦云依继续劝道：“娘。谁先把这件事挑出来，谁就有利。别人也许会觉得是我们在陷害西小院。我可今天吐的死去活来，爹爹说不定也会觉得，是西小院想害娘，结果害到了我的头上呢？”

“娘若是不想告诉爹爹自己被下药的事情，也可以不说，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只是，娘，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抢在西小院知道这件事之前，先去爹爹面前说。娘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要添油加醋，这件事，就让爹爹自己去判断吧。”

钱氏犹豫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其他人的陷害。”

徐嬷嬷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笑了：“是的。这是陷害，可是老爷一定会信。”

钱氏疑惑：“若是她真有个什么好歹，老爷岂不是会把账算到我的头上来？”

秦云依已经明白过来，说：“徐嬷嬷的意思是...如姨娘的锋芒太露了？”

徐嬷嬷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赞赏，真是孺子可教。徐嬷嬷道：“是。夫人您想想，她已经不是夫人眼中最大的威胁了，她前阵子一直在蹦跶，什么好的都往她院里送。老奴听说，秋姨娘她们已经看她不爽很久了。前些日子，就连方姨娘的夹袄，针线房也没来得及给她做，都去给如姨娘改衣服去了。为此，连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方姨娘都和如姨娘吵了一架。”

“这府里有多少人盯着她，就有多少人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剩不下来。这个节骨眼上，按说夫人应该避着她。”

钱氏一拍大腿：“从她回来，我哪日不是远远地躲着她。现在我还要避到哪儿去。既然要避着她，为何又让我去找老爷？”

秦云依拍拍母亲的手，安抚道：“若是如姨娘没有什么事情，也就算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算和母亲无关，爹也会觉得是母亲您下的手。一来母亲是主母，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二来，底下人出了事情，母亲不管不问，不是很蹊跷吗？”

钱氏一直想要避开如姨娘，知道，今日若是自己真的不管，只会犯了秦朗的忌讳。自己的躲避，也会变成自己心虚怨恨的假象。

“那接下来？”钱氏问。

秦云依站起身，目光明净如水：“娘只要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爹爹心里一定有数。如姨娘若是聪明，就应该把自己摘出去，若是蠢笨的，一味只知道大哭大闹，只会让爹爹厌烦。”

钱氏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了。

别人用的连环计，自己则将计就计。

不但可以让如姨娘得不到一点好处，还能完全让秦朗安下心来。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没有一点私心，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家。有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么多的心机和盘算。

“至于那些避子汤，夫人应该找个有经验的医女或者是接生婆子，她们都十分懂这些东西。夫人吃的用的，都应该好好查查。就连平日里经常接触的东西，都得细细查一遍。只不过，这些都要避着人一点。免得打草惊蛇。”徐嬷嬷说着又跪了下来，泪水连连，“求夫人治老奴的罪。是老奴一时疏忽，让夫人和小姐遭这么多的罪。”

钱氏哪里肯让徐嬷嬷跪着，连连扶起徐嬷嬷，说道：“嬷嬷这么一说，我才觉得终于有了主心骨。姐儿也是一样，给了娘一个定心丸。你们两个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找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