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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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桂嬷嬷上吊死了？”秦云依率先出声，挑着眉问道。
那婆子哪里敢隐瞒，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老婆子我不敢欺瞒各位主子啊。”
秦云依思量着，这藏在府上的黑手，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能使唤的动钱府的老嬷嬷，这人到底是谁。
至于桂嬷嬷上吊自尽，正好说明她心中有鬼，害怕最终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一个奴仆，竟然敢谋害主子，真是罪大恶极。只要秦府把她扭送去官府，桂嬷嬷必死无疑。不仅如此，桂嬷嬷的家人还会发配到苦寒之地。
看来那幕后黑手也抛弃了桂嬷嬷，桂嬷嬷走投无路，这才上吊自杀。至少，死无对证，祸不及家人。
秦云依蹙着眉，心想，可是，如此一来，这背后的黑手，只怕会隐藏的更深了。
秦云依暗叹，抓不住背后之人，唯一有嫌疑的桂嬷嬷还死了。这可真是棘手。
此刻，柳姨娘出了声：“那桂嬷嬷是夫人的陪房，为何要害小姐？妾身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事情发展到现在，居然还有人愿意为自己发声。钱氏感激的看了柳姨娘一眼。
柳姨娘身后的青杏隐隐有些紧张，她还记得几个月前柳姨娘让自己放青苔和鹅卵石的事情。也记得柳姨娘那充满算计的眼神和她曾经说过的话。
“只要我救了小姐一命，那我以后自然是府上的恩人。看谁还瞧不起我。”
眼下柳姨娘又突然出声支持钱氏，不由得让青杏怀疑，难不成这次的恶犬伤人，也是柳姨娘做的？可她们都是从青楼出来的，身份低微，平日里连个稍微体面的丫鬟都使唤不动，怎么可能使唤的了夫人的陪房桂嬷嬷呢。
秦云依从一出来便注意着几位姨娘的脸色。青杏突然脸色变了几次，这种事情自然躲不过秦云依的眼睛。
看来，就算柳姨娘没掺和进去这件事，也定然有其他的事情是自己和母亲不知道的。
绿翠听到柳姨娘的话，也附和道：“就算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啊。”
良心？秦云依的眼色一暗。前世的自己做事处处凭着自己的良心，可换回来的是什么呢？
“绿翠，做人是要讲究良心。可也不能没有半分心眼。不然，就会有许多像桂嬷嬷这样坏了良心的人，骑到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绿翠不再言语，前些日子，和红杏的相处，以及在院子里被打的经历也教会了她一件事：人不能太软弱。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句话一点不假。一软弱，随便一个人，都能把自己踩在脚下作践。
秦云依说出的这番话，点在了秦朗的心头。
他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是生意场上厮杀出来的人，自然有些厉害手段在身上。秦朗对家人，自然是小意温柔，对女儿，是极尽宠爱。外人，则享受不到这番好意了。
“查！接着查！”秦朗恶狠狠的说。敢动他的女儿，简直找死。
钱氏在一旁默默不语。钱氏虽然一直管着家，可有人上吊自杀这件事实在是少见。
第一时间，她想到，这件事情怕就是这么虎头蛇尾。嫌疑人都死了，这件事情必定是桂嬷嬷做的了。可是，到底为何，桂嬷嬷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不是出嫁时候，自己母亲给的陪房吗？钱氏回想着，这么多年，自己念在她丈夫儿子都在钱府，便让她管理着自己的陪嫁庄子，也好给她个便利，让她能经常出府上和家人团聚。
可这老货，竟然想害死自己的女儿？！
最最可恨的是，这贱人居然自己畏罪自杀。就算告去了官府，这事情也会不了了之。
现在老爷要查，那就接着查。
桂嬷嬷死了，可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帮她。否则，为何那恶犬能突然出现在后山的紫竹林？又为何只针对秦云依一个人？！
钱氏怕丈夫又疑心到自己身上，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地上那些衣物首饰都是小姐昨日穿戴的。去，问问会训狗的人请到了没有？若是请来了就赶紧带进来，让他看看这些有无不妥。”
不多时，门外回话，已经请来了一个训狗人，此刻正在门外候着。钱氏带着众姨娘和秦云依避进了里屋。到底是外男，还是要避讳一二。
秦朗端坐在上首，那训狗的人是个老头。进门后见过礼后，秦朗指着那些衣服首饰，说明来意。
老头拿了十两银子，乐的嘴都合不拢，这可是抵得上他们全家一年的收成了。老头千恩外谢，随后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起这些东西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明明很快，可钱氏和秦云依却觉得此刻的时间过的极慢。秦云依竖起耳朵，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老头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对着秦朗说道：“刚才我仔细翻看了这些衣物。像这衣裙，都无什么太大的问题。还有这些首饰，都是玉做的，也没事。只不过嘛...”
眼看事情有突破，秦朗激动了一下：“老人家，您请说。”屋里的钱氏和秦云依也格外紧张，生怕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这个香囊，一定有点问题。”那老头指着香囊，笃定的说。
一旁的丫鬟走上前，拿起香囊递到了秦朗面前。这香囊做工精美，女儿还在学习刺绣，这应该不是女儿亲手做的。
秦云依脑子里也在飞快的转着，回想着上香那天，是谁给自己佩戴上了这香囊。那日清晨起来的很早， 绿翠一个人忙不过来，桂嬷嬷便让几个小丫鬟进屋帮忙。
“这个香囊，能拆开吗？”老头看着这个香囊，又闻了闻，问道。
秦朗点点头，丫鬟拿来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剪开了香囊，一股奇怪的香气飘了出来，不仔细闻，还闻不到。香囊里面，赫然露出来一些黑色的丸子。
那老头拿起来，仔细看着，又小心的捏起其中一个，在指尖捏碎了又闻了闻。半晌，抬起头来肯定的和秦朗说：“秦老爷，这东西，是狗市才有的。”
“狗市一般会留一条品相上号的公狗做种狗。一般配种的母狗身上都会拿这个药丸化开，涂在母狗的腚上，那气味就能引来公狗。”
钱氏在里屋听到这话，已经气的不行。居然用这腌臜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女儿。钱氏终于忍不住，一掀帘子走了出来。
秦朗见到妻子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知道她也是气坏了。不说钱氏，自己听见这个，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钱氏开口问道：“老人家，若是疯狗或者恶犬闻到这味道会怎么样呢？”
老头咂咂嘴，说道：“疯狗会更疯。这味道只会更刺激到疯狗。”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那畜生只袭击秦云依一个人的原因。
钱氏又把自己所见恶犬的样子描述给了训狗的老头听，那老头听完，笑着对钱氏说：“夫人有所不知，那不是什么怪物。有种犬种，叫獒。体型硕大无比，和孩童无异。性情凶猛，只对自己的主人无比忠诚，对别人的命令是一概不听的。”
钱氏和秦朗忙问：“哪儿还能买的到这种犬？”
训狗老头想了想说：“这狗极难驯服，要从小喂到大，换一个都不行。狗市一般难以买的到。别的不说，若是卖了狗，那獒不认新主人，咬伤了主人。这个，狗贩子也不想惹火上身啊。”
老头说的有理，虽然问不出来别的了，但是也实在是一条重要线索。钱氏又赏了些银子。老头拿着银子，千恩外谢的出了秦府。
秦云依和姨娘们都从里屋出来依次坐好。钱氏又派了嬷嬷去秦云依院子里去审问那些小丫鬟知不知道香囊里有什么。不多时，那些小丫鬟都老实说了。
她们都是采买上来的，有的年纪还很小，那香囊也不是她们缝的，只是进屋伺候的时候，桂嬷嬷拿给她们，让挂在小姐身上的。
她们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因为平日里桂嬷嬷敲打着她们的规矩。一个不如意，桂嬷嬷对她们是非打则骂，还美其名曰，是为她们将来好，是在教她们学规矩。这群小丫鬟们一个个都被打怕了，桂嬷嬷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秦云依眼眸一暗，看来，自己屋里的人，只能教给性情敦厚的人去管。这群小丫鬟的调教，自己确实没上心。
可是自己院中第一条规矩，便是打扫丫鬟不得随意进屋。这群丫鬟只记得桂嬷嬷的打骂，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告诉自己。就算自己平日里总在房中刺绣看书，可绿翠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她们只顾自己承受，连绿翠也不敢告诉，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秦云依也保不住她们。
果不其然，钱氏只不过轻轻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些小丫鬟的命运：“既然如此不中用，就再卖回人牙子那里吧。”
被主人家退回的丫鬟们，将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秦云依暗自叹了一声，心说：人呐，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