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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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代，姨娘是半奴半主的尴尬身份。一般的大户人家，甚至都不会让姨娘出来见客，她们的父母，也不能作为亲戚往来，可见姨娘身份之低下。

刚才秦朗说，要让姨娘出来管家，严格说来，的确是于理不合。

秦朗想到若是被苏州城里其他大户人家知道了，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要笑话自己家呢。秦朗这才拍着脑门说道：“哎呀呀，是我一时糊涂思虑不周。让姨娘出面料理家事，到底不体面。”

“姐儿还小，不懂其中厉害。”钱氏知道，秦朗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来削她手里的权力，不知道这个人之前，钱氏不打算打退堂鼓。“妾身刚才想了一下，抛头露面的事情，不适宜让姨娘出面。跟管事的商议外面的门面店铺这种事情，她们也不合适。不过帮着管束下人，约束底下的奴才，这条也许可以。”

钱氏想着，干脆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府里到底谁有异动，谁才是府中那个搅事精。若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自然是更好。等到时机成熟，钱氏也不介意将她们一网打尽。毕竟，都换上自己的人，自己夜里才真正能睡得踏实。

秦云依不干了。

“那我呢？爹，娘偏心！”秦云依急了，对着秦朗告状。“爹，娘，府里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上手做又不容易出错的，你们就让我做做看嘛！”

秦朗慈爱的望着秦云依，说道：“你想为你娘分忧？”

秦云依点点头：“这是自然。母亲已经很辛苦了。我若是能帮着做点，以后母亲便能轻松许多。”

秦朗点点头：“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夫人，要不就找点什么事情给女儿做好了。”

钱氏心里有些打鼓。这差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好的。若是秦云依一个做不好，不但会生出许多是是非非，还会连累女儿的名声。毕竟，打理日常事务，看着是件小事，若是做的不好，一定会有人借此机会寻衅滋事。

钱氏灵机一动，对着秦朗说道：“眼下正好有一件事，可以交给姐儿去办。”

秦云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秦朗也好奇道：“何事？”

钱氏回答道：“这几日本来就准备去城外寒山寺上香。每次老爷跑货之前，妾身都会去烧香许愿，保佑老爷平平安安归来。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秦朗心头一热，这便是自己的枕边人，满心都是自己。

钱氏继续说道：“老爷这次是去京城，山高路远，一去就是大半年。我心里放心不下，于是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若是老爷平安归来，当月一定要去寺里还愿。还要在寺里小住上一周，斋戒素食。”

秦朗忙说：“何必这么着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还愿也不迟。”

钱氏摇摇头：“之前每次都是这样，这样心诚，菩萨才能保佑老爷平安，保佑我们秦家顺风顺水啊。更何况，这次还和往常有所不同。”

钱氏顿了一下，又说：“老爷，咱们家说不定就有长子出生了。我要去菩萨面前，吃斋念佛，保佑如姨娘的胎儿平安，祈祷老爷能心想事成，喜得贵子。我是个没福气的，成婚这么久，除了姐儿，就再无有孕了。只求如姨娘，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秦朗心中感动，握着钱氏的手说：“婉娘...真是委屈你了。”

“这府中，若是有什么不打紧的差事容易做，你就尽管吩咐姨娘去做。婉娘你呢，就要好好的养好身子，盼着日后啊，你能为我秦府诞下健康的嫡子。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毕竟，你是正室。任谁，也越不过你去。”

秦朗说的无比郑重，让钱氏心软了几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有情义。只是见女儿在一旁，不好再说什么。

秦朗只说：“这些日子，只要我有空闲时间，就会把手头上的事情尽早处理掉，然后过来陪你。”

钱氏脸红了，娇嗔的对着丈夫说了句：“姐儿还在呢。”

秦云依只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趴在床头玩着荷包。父母感情好，秦云依乐见其成。

秦朗笑起来：“她还小呢。”

钱氏也笑了：“刚才她吵着要差事的时候，老爷可没说姐儿年纪小。还愿我是肯定要去的。我就想着，让姐儿来安排一下出门的事情，就算姐儿安排的不好，也无妨。左右就出去几天，再说庙里我们府上也供奉了不少香火，自然也是不会怠慢我们的。”

钱氏微微有些害羞，垂下头，蚊子哼哼一般大的声音小说：“妾身也有私心。私下想着，也为自己求一签。看看送子娘娘会不会给我一个儿子。”

秦朗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好，那我祝夫人此行定能心想事成。”

钱氏娇羞的锤了一下丈夫，两人之间气氛甚好。秦云依不愿打搅二人难得的相聚，只爬上了床，小孩子嗜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钱氏的身体就好了大半。昨夜里丈夫温柔小意，久久干涸的身体终于被湿润，钱氏眼角都是媚意。眼见着母亲身体大好，父亲也总是抽空过来看母亲，秦云依觉得，老是住在母亲的正院，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了。于是在钱氏的身体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这之前，钱氏已经把秦府大大小小的管事婆子叫了来，一一让秦云依见过。又手把手的教了出府上香的很多注意事项。

其实上辈子秦云依在钱氏重病以后也接过管家的担子，对这些事务并不是很陌生。可是上辈子钱氏病的昏昏沉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淌着石头过河，自己也是毫无经验。这辈子，母亲能手把手的教自己，实在是难得。秦云依学的很认真，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钱氏在秦云依搬回去以后，感慨万千的和徐嬷嬷说：“姐儿真是聪慧。这么多事情，她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我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姐儿比我强多了。”

徐嬷嬷笑的一脸褶子：“夫人，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钱氏一脸骄傲：“先前还觉得，让姐儿管家，不太合适，毕竟怕她年纪小。可这几日看下来，那日我真应该答应老爷让姐儿试着管管家。”

徐嬷嬷笑道：“夫人您也别急，先从小事上手。老奴等会儿去问问小姐，后天咱们就准备去寺庙了，看看小姐是怎么安排的。”

说道这个钱氏也好奇，这丫头，人小鬼大，有些自己觉得棘手的事情，她居然还有些妙招。

钱氏笑着说道：“快去快去，我也好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