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秦可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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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的贾家却并不太平,倒也不是出了什么灾祸,而是隔壁东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病重。
“怎么就病重了?先前不是说有喜了吗?“王熙凤素来跟她关系好,这会儿听着信儿便有些急了。
尤氏抹着眼泪,脸色似是有些不自在,道:“一时说是有喜了,一时又说不是……如今却是病得愈发重了,眼看着竟仿佛不大好了,你与她向来要好,多去陪陪她也好,只怕……没多少日子了.....”
王熙凤眉头紧拧,区区一个滑脉罢了,太医还能诊错了?转而瞧见尤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又思及平日隐约的谣言和那日焦大的醉话,她这心里便猛地咯噔一声,若当真是如此,这秦可卿突然病重恐怕就是心病了。
“我这就去瞧瞧她。”
秦可卿的屋子还是那样的奢华,屋内各色摆件无一不是古董珍藏,只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却再不复以往的神采飞扬。
王熙凤乍一见她脸色就变了,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落,“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过去多美的一个人啊,如今却瘦得都脱了相,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真真是判若两日一般。
“你来了。”秦可卿勉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不必为我哭,不值当。”
王熙凤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问道:“可是你婆婆……”
秦可卿摇摇头,“婆婆待我是极好的,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这话其实也就是默认了她与贾珍之间的关系。
王熙凤不禁咬牙,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秦可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红了眼圈儿落下泪来。
王熙凤有心想骂她,但瞧着她如今的模样,却又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将一肚子的恼怒都咽了回去,不忍再在她的心口上插刀子,只岔开这个话题,与她聊了些别的闲话,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才回了荣府去。
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里,王熙凤才忍不住骂道:“那老东西当真不是个东西,她自己也是个糊涂的!”
外头美人多的是,如何就非盯上自己的儿媳妇了?做出如此丧天良的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平儿知道她在说什么,闻言就不由冷笑,“一家子烂透了的玩意儿。”
王熙凤瞪她,“你够了啊,她不过也是被逼无奈罢了。”
“这话奶奶自个儿信吗?“平儿嗤笑一声,道:“她若当真不愿意,我就不信那人敢强逼她,但凡她能喊一声也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最是温软的一个人。“
平儿白了一眼,不说话了。
王熙凤气结,脸色阴沉沉的坐在一旁。
若换作是她,早就一脚将那老东西的那玩意儿给踢废了,哪怕不敢这样干。只抵死不从,他又能如何?是以即使嘴上为秦可卿百般开脱,但心里却未尝不知,这事儿上,贾珍不是个东西,但秦可卿却也未必无辜。
私底下这样的谣言由来已久,先前可从不曾见她有任何异样表露出来,平日里大家相处时都显得再正常不过,真正病倒了,却是自打那日焦大当众揭开那层遮羞布之后。
想到这儿,王熙凤也不禁感觉有些乏味,心里恼着,之后的好几日也不曾再去看秦可卿,不想一天夜里却突然梦见了她来与自己道别,还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猛地惊醒后便听见了噩耗。
“蓉大奶奶去了!”
王熙凤当即面色一白,不及多想什么,忙不迭穿戴好便匆匆朝着东府赶了去。
贾宝玉也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晴雯披散着头发走了进来,回道:“东府方才来人报丧,蓉大奶奶去了。”
贾宝玉顿觉五雷轰顶,胸口一疼,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宝玉!”袭人、晴雯等丫头大惊失色,忙要去请大夫,被贾宝玉给拦了下来。
“不许声张,我无事,快给我穿衣梳洗,我要去送送可卿。”
袭人等人见他坚决,只得随了他的意,扶着他起身梳洗穿戴。
待贾宝玉赶到时,宁府门口已然挂起了白灯笼,府内一片哭声哀嚎,尤以贾珍声音最大,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死了老婆呢。
而秦可卿的男人贾蓉却只在一旁默默垂泪,不声不响的,如同局外人一般,媳妇死了,亲相公淡然以对,公公却一口一个“恨不能跟着一起去了”,这样古怪的场景不免引得众人暗自嘀咕揣测。
“琏二奶奶,我们家太太伤心过度病倒了,如今已是下不来床了,这丧事只怕还得劳烦琏二奶奶费心了。”
王熙凤柳眉一挑,嗤笑不已。
伤心过度病倒了?只怕是不愿给秦可卿操办丧事借口躲了罢。
不过再一瞧贾珍那副如丧考妣的鬼样子,王熙凤倒有些同情尤氏了,换作是谁都该不痛快了。
也不知这贾珍究竟是当世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还是待秦可卿当真有一份真心,作为公公,在这个儿媳妇的丧事上表现得比儿子都要上心千百倍,不仅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还费尽心思忙前忙后,极尽可能的隆重操办。
停灵这七七四十九日,请了一百零八位禅僧于大厅内诵经超度亡魂,以免亡者罪责,一日不曾停歇。
又于天香楼上设坛,九十九位道士在此打醮四十九日,为其求福禳灾。
后再停灵于荟芳园中,五十位高僧及五十位道士共同为其做法...整套流程下来极其隆重,排场之大令人膛目结舌。
这倒也罢,最叫人诟病的却是那一具棺木,竟是金丝楠木所制而成!
金丝楠木色泽橙黄,在阳光下看起来金灿灿的,木质极其坚硬,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千年不腐,珍贵异常,向来是皇家专用。
众人一见这东西顿时齐齐变了脸色贾政更是直言相劝,“此物非常人能用还是换作杉木罢。”
然而贾珍此时却根本听不进只言片语,只满心恨不能将天底下一切最好的都给自己那可怜的儿媳妇,竟是不顾劝阻一意孤行,如此这般还嫌不够,竟是又拿了大笔银子去给自己的儿子捐了个五品的官职,只为了叫儿媳妇的丧事能办得再风光些。
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惦记给儿子捐个官,如今却是想起来了……随着秦可卿的丧事操办起来,关于这公公和儿媳妇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也悄然传开了,在众人还尚未察觉之时,这宁府的名声已然是烂透了。
黛玉带着雪雁也来露了个脸,而后就又匆匆回了大报恩寺,不肯多逗留片刻。
这宁府实在太不像话了。
所谓的四王八公一个都跑不了,偏这贾珍却嫌死得不够快,硬是要再送个把柄给上头,就连后世权倾朝野的和珅,最后被清算时其中有一条罪名就是擅自使用了金丝楠木,犯了僭越之罪,这所谓的宁国府又算的了什么?秦可卿也配用金丝楠木?真真是找死!
“珍大老爷的这种种作为无不体现出他有多看重蓉大奶奶,莫非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小丫头凑过来有些八卦。
徐嬷嬷瞪了她一眼,斥道:“什么脏东西也拿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
小丫头吓得缩了缩脖子,闭嘴不敢再胡言。
却见雪雁皱紧了眉,满面嫌恶之色毫不掩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登东府的门了。”公公和儿媳妇都能滚到一处去,还有隐约听闻那秦可卿竟是怀了身孕活活将自己给逼死的,那这腹中胎儿…太恶心人了。
黛玉见状只宠溺一笑,“那咱们就再不去了。“
事实上又何止她们犯恶心呢?
那惜春听闻这些传言后更是当场吐出了早饭任凭旁人百般劝说,她都坚决不肯踏足自己家中一步,不愿送秦可卿最后一程,更不愿见她那没人伦的兄长。
探春见她如此就劝道:“你何苦呢?你父亲满脑子只有飞升成仙,再是靠不住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那兄长和侄儿了,如今你这般不给脸面,岂不招人恼恨,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迎春倒是不比探春功利,只是叹道:“无论如何,终究死者为大,好歹去送一送罢。”
“不去!”惜春坚决不肯,冷笑道:“我只恨不能自己选择出身,若是可以便是投生为那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孤儿都比这样的身世好得多,好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那满府上下皆烂到了根子里,简直臭不可闻,莫说踏足,便是听见了我都嫌污了我的耳朵,提起来都嫌脏了我的嘴!待我再长大些,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日后常伴青灯古佛,洗净我这一身污秽!“
“若你们真拿我当姐妹,就不必再劝我,总之我意已决。”
迎春和探春二人面面相觑,皆暗自长叹,闭口不再言语。
屋外正要来劝她的王熙凤也愣了愣转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