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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买秘籍,得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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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买秘籍,得人手

没有请名人大家题写牌匾,没有大张旗鼓,三味书屋的开业注定了冷清。

其实文庙街上的大小店铺,平时都较为冷清。

性质所然,与菜市场不是一个风格的。想要达到那种热闹程度,恐怕要等到庙会的时候。

文庙也举办庙会,所谓“春秋两祭祀”,一次在秋,八月下旬左右;一次在春,二月初。

具体日子,地方有所不同。

而江州文庙的秋祭,是八月二十八,计算时间,还有十来天功夫就到了。

届时,文庙街的人流量将激增,生意买卖也会红火起来。

现在许多店家已经开始忙碌张罗,为迎接庙会做好各种准备。有经验的商贩,自然知道庙会最好卖的并不是书籍笔墨,而是元宝香烛之类。

哪怕文庙庙会,也是如此。

这世道,文化气息日趋减少,香火意味则水涨船高。

毕竟文化获得,要寒窗苦读,笔耕不止,辛辛苦苦才能积累起来;而祈福许愿,只需要一把香火,磕个头即可完事。

哪种方式更为轻松容易,无需赘言。

没有人不喜欢走捷径,与自己过不去的,大都会被唤作“傻瓜”。

陈晋就被当做了傻瓜,接手一间位置不好的店铺,本身便属于赔本买卖,而今适逢庙会盛事,居然不去进元宝香烛等紧俏货放在店里卖,这不是眼睁睁看着钱溜走吗?

“陈店家,你第一次开店做买卖?”

说话的是个不修边幅的瘦削中年人,他年过四十,身上长袍好几天没换过,已经显脏了。

皆因他只得这么一件长袍,换了的话,就只能穿短衣。

褚秀才,屈指可数的熟客之一。他来光顾,主要买一种价值低廉的麻纸,以及粗墨。

通过交谈,陈晋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

褚秀才出身贫寒,典型的越考越穷的那种,考到四十岁才中了个秀才,但并没有改变命运。家里有妻,一儿一女。平日主要靠帮人写信为生,也接对联等活儿,反正能干的都干。

陈晋曾无意间问起,长袍脏了为何不洗一洗。

但褚秀才说:“我穿长袍,给人写字能多一文钱,脱了的话,就不是那个价了。”

闻言,陈晋不禁想起了孔乙己。

不过褚秀才可没孔乙己那般迂腐,他活得比较积极,还想要存钱,然后进学,考举子试。

在乾朝,科举不是随便能参加的,得一级级来,而且要进学,更有岁考科考等,一路通过相关考核后,才能获得正式科举的资格。

种种考试,难度不低,考的不只是学识,更有人情,以及金钱等。

因此,贫寒考子,往往要获得各种资助,这才能更进一步。

别人资助你,自然是看中你的潜力前景,没有潜力前景的,像褚秀才这样,只能靠个人努力了。

只无奈,努力未必有回报。

反正褚秀才努力了好些年,而今已负债累累。

陈晋答道:“我的确第一次开店。”

褚秀才心中未免有些嫉妒,年纪轻轻,能置办下这么一份营生,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在他看来,陈晋从岭南进入江州,多半是带着祖荫的,否则的话,哪有那么多钱?

嫉妒一下,也就过去了,褚秀才诚心建议道:“陈店家,庙会在即,伱应该学别家一样,多进些香火来卖,很好卖的,而且利润相当高。”

陈晋问:“这似乎不合规矩。”

“呵呵,大家都这么做,衙门不会管的,差役上门,给他一封利是钱便行。”

“那倒是……不过我还是不习惯在书店里卖香火。随它吧,各家做各家的买卖。”

褚秀才不好再多说,也许人家根本不差钱,话题一转:“这位‘此道中人’是何许人也?怎没听说过?”

陈晋笑吟吟问:“你觉得那字写得如何?”

“挺不错的,有章有法,总之比我写得好。关键这诗句,写得很有意韵,而且未曾见过,只可惜没有全篇。”

作为秀才,他自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陈晋又问:“此字定价一两一幅,你觉得能卖出去吗?”

褚秀才摸了摸胡子:“要是我,定然舍不得买,不过遇到赏识的人,那就不同。主要是作者没听说过,想必是个新人,可又奇怪,新人的话,如何能写出这些词句来。”

一边说着,一边狐疑地打量陈晋。

难道竟被识破了?

却听到褚秀才问:“陈店家,这字可是你家长辈所写?然后挂在这里出售?”

陈晋:“……”

褚秀才忙道:“你若不能说,便作罢,我去开摊了。”

“好。”

刚送走褚秀才没一会,又一个人进店里来,是个三十出头的黑瘦汉子,长得那叫一个獐头鼠目。

此人诨号“老鼠祥”,常年在文庙街厮混,掮客、倒爷、黑市买卖,没他不做的事,在这一片,也算是闯出了名头。

昨天他听闻有新店开张,特地带两个跟班来,看能否敲个竹杠,结果钱没捞着,反而见到一面代表巡捕司的铜牌,顿时吓一跳,连忙换了脸色。

巡捕司的牌子还是非常管用的,特别是用来震慑些宵小之辈,一拿一个准。

“陈爷,你让我打听的印刷之事,已经问到了些眉目。那边说稽查得紧,不敢接外活了。除了礼部规定的篇目,其他的一概不印。”

对于这个结果,陈晋倒不意外,新帝上位,很多方面盯得紧,尤其是关于书籍笔墨的。

想当初,他听大舅的话去烧书,便是基于如此考虑。

而今来做文抄公,也是思前想后,几番斟酌,生怕抄到“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那种禁忌来。

挺难的。

杂书本来就难付印,现在更没了指望,看来,只能手抄了。

手抄就得找人来做,陈晋自己写出个原本,然后叫人来抄,能节省许多工夫。

对于人选,很快想到个适合的。

老鼠祥又问:“陈爷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陈晋看他一眼,忽道:“你耳目灵通,可知哪里有卖武功秘籍的?只要是拳脚功夫的。”

老鼠祥一怔,迟疑道:“厉害的秘籍可罕见……”

“不用多厉害,只要是一般的就行。”

“那倒没问题,据我所知,街上的盛文斋里,可能便有卖。”

陈晋疑问:“盛文斋不是卖古董的吗?”

他之前进去逛过的。

老鼠祥笑道:“既然书店能卖香火,古董店卖武功秘籍也不稀奇,老板有门路。”

心中却暗觉奇怪,不知陈晋买这做什么。能当上游捕的,岂会看上那些三流货色?

话说回来,陈晋真是个游捕吗?而或只是拿块牌子唬人的?

可不管如何,只要牌子是真的,老鼠祥就不敢打三味书屋的主意,像他这般小角色,就算碰到个差役都得点头哈腰,何况巡捕司的人?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门清。

陈晋道:“你带我去盛文斋。”

“没问题。”

老鼠祥忙不迭答应。

很快,在他的穿针引线之下,陈晋面前摆上了五本武功秘籍,清一色手抄本,显得粗糙。

《五行拳》、《破中掌》、《穿花腿》……

一本本的名称看着不俗,可翻开一看,便知是三流货色。

明摆的事,外面怎么可能买到高阶武学?但凡上了档次的,基本都是不传之秘。

什么样的货色什么样的价格,大概是老鼠祥吹了风,对方便没有狮子开大口,颇为实惠。

陈晋很爽快地全部买下。

这些低阶秘籍对他正好能弥补拳脚功夫上的不足,只要学到些招式便足够了。

出到外面,抛出一块碎银:“这是给你的介绍费。”

老鼠祥身手敏捷地接住,眉开眼笑:“多谢陈爷厚赏。”

陈晋又道:“还有一件事。”

“陈爷尽管吩咐,多少件是都没问题。”

“带我去找褚秀才。”

老鼠祥很快反应过来:“好嘞。”

没有任何多余的问题。

褚秀才摆摊的地方不在文庙街,他那点活计如果放在文庙街,定然是毫无生意的,因为好些店铺都兼着做。

所以陈晋才要老鼠祥带路。

半刻钟后,在相邻的一条小街上,陈晋又看到了褚秀才。

所谓摊儿,就是一张小木桌,桌上叠放着纸张笔墨等。

刚开摊不久,没有生意,这落魄秀才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眼神显得空洞。

把老鼠祥打发走,陈晋走过去:“褚秀才,原来你在这做营生。”

见到他,褚秀才忙起身道:“陈店家,你怎地来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

褚秀才一脸茫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前不久,自己才刚从三味书屋离开,可当其时陈晋未曾说什么。

陈晋正待分说,却见一人急奔而来,口中喊道:“褚秀才,你家里出事了,还不快回去。”

褚秀才吃一惊,手忙脚乱地略作收拾,随即赶紧往家里赶。

陈晋跟在后面,不多久,来到一座显得破旧的瓦房处。

屋里人声混杂,还有孩子的哭声。

跑这一阵,褚秀才消耗巨大,喘气如牛,连身形都稳不住了,跌跌撞撞的冲进去。

“褚秀才,你回来得正好,快还钱。”

屋中站着三个面目凶恶的汉子。

而褚秀才的妻儿早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处。

“元哥儿,不是说好宽限三天的吗?”

褚秀才认出对方,连忙说道。

那元哥儿摇摇头:“乌掌柜不肯点头,我也没办法,只能来做事。”

褚秀才叹道:“可这临时临急的,我能去哪里弄到钱?”

“那我管不着,乌掌柜说了,如果还不上,就得把绣娘拿去抵债。”

绣娘,便是褚秀才的妻子。虽然年过三十,日子凄苦,可长相颇有几分秀丽之色。

“什么?”

褚秀才失声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做。”

元哥儿狞笑道:“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就算你是秀才,就算你到衙门告状,也打不赢这官司。”

“我不会让你抓走绣娘的,绝不会!”

褚秀才高声说着,快步站到妻儿的面前,要把家人护住。只是身形瘦小的他,与三个彪形大汉相比,显得那么弱小无助。

元哥儿双手搓在一起,骨节间发出啪啪声响:“褚秀才,你最好让开,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大步踏来。

在这一刻,褚秀才心中已是绝望,转身搂着妻儿,哭成一团。

“他欠你们多少钱?”

突然间,一道淡然平静的声音响起。

元哥儿霍然看去,才发现屋里出现个人,似乎是个读书人,文文静静的样子,面貌韶秀,自有一股飘逸的气质,下意识回答:“两贯整。”

两贯,也就是二两银子。

这个数目并不算多,可对于褚秀才的家庭,却足以带来灭顶之祸。

“我帮他还了。”

陈晋拿出一块银子,放在厅中一张旧木桌上:“这里的,有多无少。”

元哥儿眼神发亮,赶紧来拿上,然后掂了掂,确认无误。

陈晋道:“借条凭据呢?”

元哥儿打量他一眼,心里猜测陈晋的来路,略一迟疑,还是掏出了借条。

陈晋喊道:“褚秀才,你且看过借条再哭。”

褚秀才被这一句给整不会了,赶紧过来,看清楚借条上自己的手印签名,双手都在哆嗦。

收了钱,元哥儿三个很快离去。

这个家恢复平静。

褚秀才噗通一声跪在陈晋面前:“陈店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果然又是这种形式。

陈晋侧身避过:“我可不是白白帮你的。”

褚秀才一咬牙:“你尽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晋呵呵一笑:“倒没那么严重,你先起来说话。”

褚秀才就起身来,让妻子小孩先回房间。

陈晋接着道:“这二两银子,可当做预支的工钱。”

“工钱?”

褚秀才很是愕然。

“不错,我今天找你,是有个事要你干,帮我抄书。”

“抄书?”

褚秀才惊喜交集,这对他来说,可是老本行,擅长的事。

“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陈晋微微一笑:“酬劳都没说呢,不用急着答应。”

褚秀才忙道:“陈店家救了我一家,即使没钱,我也愿意做。”

“具体事宜,你明早过来书屋,我再和你细说,现在就不叨扰了。”

“陈店家慢走。”

目送那道修长的背影远去,褚秀才精神恍惚,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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