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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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小雨淅淅沥沥，天地之间一片迷迷蒙蒙，乍寒的温度让人简直不想钻出被窝，只想躺着。

今日的姜茶茶倒是一反往常，林秀芬饭都做好了也不见自家乖孙起床，无念今日也没见去屋子里帮乖孙穿衣，这会儿也没见人。

刚刚还见他起床了啊。

林秀芬嘀咕着，伸头往院子外头瞧，就见八岁的孩子这会儿正从院子里的大棚里钻出来，抬脚往院子外的那个大棚里钻。

看那样子，似是想将那黑布给收卷起来，让每一棵草芽多喝点水？

这还真是心细，比起来自家乖孙这个大棚的主人，显得更加用心，说起来是自家乖孙一颗颗种子撒下去的，可林秀芬觉得自己最经常看见的，对这些种子最上心的显然就是无念，自家乖孙每次见她都是在对着每一棵长势喜人的草芽菜芽花叶子一顿摸。

就无念还知道时不时盯着草芽看看长得咋样。

只是，到底是小孩儿，那大棚的黑布并不轻，这会儿沾了水，更是重得很，林秀芬看就无念一个认真在那忙活，就蹙了蹙眉。

林秀芬赶紧招呼贺舟舟看着锅里给乖孙炖的鸡蛋羹，自己沿着廊檐先是到老三姜文砚的屋子里一巴掌把他拍醒，媳妇都起床了这会在带着几个孩子温书，这个懒汉倒是睡得熟，起床去帮无念！

接着就是去喊自己乖孙女起床：“乖宝？乖宝啊！快起床，你不是和无念说好了今日跟着你三叔去县城的嘛？快起来。”

“奶~下雨啦？好冷~”睡得朦胧的姜茶茶习惯性地对着林秀芬撒娇，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爬起来的时候还被忽然的寒冷给激了一下浑身哆嗦。

“哎呦，奶的乖宝，快快快，赶紧穿衣裳，这衣裳怎么是暖呼呼的？赶紧钻进来。”

姜茶茶爬起来的时候被子也被翻腾起来，林秀芬看见了一个小袄子，上去一抹，都被被窝给捂得暖呼呼的。

姜茶茶呼吸一滞，脑袋一个闪现，她好像也许似乎大概，想起来早上在奶来之前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一个什么东西放进自己被窝里！

动静温柔，她还以为是奶，就只是眯眯眼看了一眼倒头就又睡着了，这会儿想起来！

是念哥哥！

姜茶茶瞬间小脸爆红，感觉脑袋都烧起来了！

不知羞！嘤！

倏然，房间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姜茶茶似是有所感觉，赶紧地就往林秀芬已经撑起来的衣服里头钻。

果然，刚把衣服穿好，就见门被推开，裴无念走了进来。

似是没想到林秀芬会在这里，裴无念脚步一滞，不过还是走上前，开始蹲着身子帮小茶宝穿鞋。

“念小子，你三叔起床了？你们把棚子上的黑布卷起来了？”

林秀芬拿着小木梳给姜茶茶梳了两个羊角辫，发现头发长了些，就又给头发放下来，开始扎一个简单的发髻，留下来一般披散开，又去找了一根刻着桃花蕊的小银簪子插上，跟今日穿着的粉色小袄十分相称。

看着裴无念进来也没说啥，问了一句，低头看裴无念在给小乖宝穿小鞋，刚想说外头下雨，应该穿小靴子，就看见裴无念已经给乖孙穿好鞋子，这会儿站起来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看。

得！这是连梳头发的事情往后都要包了……

这小子要是真的是皇家的孩子，怕是就是整个姓裴的姓卫的的人中最奇葩的一个了吧。

林秀芬动作不停，甚至是特地慢了几分。

这小子往后可别是个怕婆娘的，眼光也好，这么小就想把自家天仙似的小孙女绑在自己身上。

啧。

林秀芬只觉自己的老心都激动几分。

在两个人的“帮助下”，姜茶茶终于裹得厚厚实实地下了床。

裴无念直接上手拉住小茶宝的手，看着小茶宝带着的桃花簪子上最中央的桃花上点缀着的那一抹红，开口郑重其事说了一句“好看！”

姜茶茶抿着唇，想咧嘴笑，却是撅了撅嘴，拉着裴无念跟在林秀芬后面去了灶间。

今日是要跟着三叔去县城接在燕大学堂读书的四个哥哥的，顺便买些纸钱用来清明祭祖。

下雨也没能让三人改变计划，卫衡前些日子将一辆马车放在姜家，这会儿倒是方便用一下。

临到上车前，林秀芬看着姜茶茶脚上的小鞋，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左右叫老三一路上抱着小茶宝，别叫她脚沾地就好。

林秀芬挂念着鞋子。

裴无念挂念着卫衡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他送来的老师。

姜文砚挂念着在燕大学堂上学的几个孩子会不会今日也被学堂给退学。

姜茶茶挂念着要是一直下雨她什么时候才能放风筝，她还想趁机会骑上飞天扫帚浪上几圈呢！

心中各有所思的几人一路不紧不慢地赶到了县城，姜文砚决定先去学堂将几个孩子接回来再去买杂货。

哒哒哒的马蹄声因为细雨冲刷显得混乱湿重了些，姜茶茶将帘子拉起来，瞬间就被顺风的雨水漂了一脸。

裴无念赶紧一把将小身子抱过来搁在腿上，掏出来手帕给擦了擦脸。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停下来的时候，听着雨水滴在车顶的声音都小了，裴无念将对着学堂大门的帘子拉上去，姜茶茶这才趴过去，盯着学堂大门看。

雾蒙蒙的不远处，双开大门这会儿大开着，顶部的匾额上隐隐约约是几个大字，按照这些日子的识字，和已经知道了学堂叫啥，姜茶茶从左到右将字看了一遍。

忽然接连一阵钟声响起，姜茶茶听到那和着雨声风声传来的笨重钟声刚刚落下，就听见对面的学堂里传来鼎沸的人声。

即使是搁着老远，听那尖叫声都能听出来喜悦。

摆脱了牢笼的学生孩子们成群结队地从大门里出来。

姜茶茶激动地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露了出去，就等着几个哥哥出来就大声喊。

因为来的早，姜文砚特地将马车停在了正对面，保证几个孩子一出校门就能看见自己，拿着油纸伞在马车旁边站着，等了快有两炷香的时间，眼看着从学堂里出来的学生们越来越少了，还是没见几个孩子出来。

姜文砚的心不由落到谷底。

难道真的像他们猜的那样。

陆家就连这几个孩子都不愿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