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死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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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殿。
殿外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将帷幕吹得翻卷作响。殿内，三人对峙，姬巧颜死死地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叫嚣着蚀骨的愤怒，手中的长云枪不安分的颤动着，似乎要将敌人砍成碎片。
“沈和仁，果真无耻！”
听到这话，沈和仁大笑出声。
“无耻？哈哈——那本王的好贤弟，岂不更无耻！”
姬巧颜身后，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撑扶在地上，被按住的左肩汩汩流着鲜血，头上的九珠冕旒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和政声音沙哑低沉，神色沉痛道：“兄长....其实从未释然当年之事？”
“释然？你让本王如何释然！本王才是蜀国皇室的嫡长子，国君之位，本就不该属于你！”
沈和政：“......”
姬巧颜：“闭嘴！昏庸无能，勾结外族，你有何脸面担任一国之君，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沈和仁大笑着，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悲凉：“本王不配....那他就配吗？可别忘了，国君之位....是你们用多么卑劣的手段得来的。”
沈和政瞳孔微震，道：“兄长.....”
看着面前的二人，沈和仁冷笑一声，道：“本王的发妻，难道不是被你们设计杀害，她的肚子里，还有本王的孩子！”
听到这，姬巧颜一愣，随后咬牙道：“不是我们杀的。”
“那你敢说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姬巧颜：“......”
看见二人都不再说话，沈和仁神色更加嘲讽，道：“如今这样做，也只是夺回本该属于本王的东西。”
姬巧颜气得浑身颤抖，手中长云枪响动，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夺人性命，却被一人拉住了衣角。她回过头，只见沈和政面色疲倦，痛苦的记忆如海水般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满目怅然，喘不上气，他哑声道：“巧颜，去找婉儿。”
“婉儿.....”姬巧颜喃喃道，眼里恢复了些清明。
婉儿！
她突然想起来，沐儿前往了黄金森林，如今皇城被屠，婉儿一人在皇宫内，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是若是她一人离开......
姬巧颜回头，看着那个有些狼狈却依旧英挺的身躯，左肩的鲜血顺着浸染了衣袍，不断顺着弧度滴落在地面上。结发夫妻数十年，如今陷入绝境，面临着生死离别.......她到底该怎么做？
沈和政撑起身，走到她身边，眼中的爱意与难舍让她无法移开视线，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在白兰国的藏书阁，那个清瘦俊雅的温润身姿，她嘲笑他是书生皇子，被他严正义词的纠正，无数的回忆从她脑中闪过，视线逐渐模糊，一双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擦掉。
“巧颜，是朕不好。”
姬巧颜甩开他的手，没有力度的拳头砸在他身上。
“都怪你！当初都叫你不要留他了，你非要留他一条命！现在我们都要成为他的刀下魂了！”
沈和政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抱紧怀里，道：“知道你怨朕。巧颜，如果再来一次，你会不会后悔。”
“你怎么又问这个？都说了不会....”姬巧颜伸出手，圈住他的腰。
“好，若是再来一次，朕依旧会在宣明殿前跪上三天三夜。”
姬巧颜破涕而笑。
就算有再多不舍，也终将要分离，她看着沈和仁，说道：“若还有机会，必不饶你。”说完，抬步走出云雀殿，纵然擦肩而过，沈和仁也并未出手阻拦。
大殿寂静无声，沈和仁先开口道：“别怪兄长狠心，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一阵绞疼又一次涌上心头，沈和政扶住胸口，紧紧的蹙起眉。
他和巧颜都喝下了那杯有毒的酒，导致灵力紊乱，浑身疼痛不已。
“这毒.....是那位大人本体的毒，听说一炷香内就能让人痛不欲生地死去，本王怕你们死的太快，就将它稀释了一下，没想到威力还是那么大。”
看着沈和政面色痛苦，他心情大好，又道：“这几天，本王寝食难安，回想起从前的那些日子。才猛然间明白，兄弟情深....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一个阴谋！只有本王如痴儿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转过身，看向大殿之外，乌云密布，隐隐有大雨将至的前兆。
“终于.....终于！”
话音刚落，一声响雷便惊空乍起，在冷白的雷光之下，殿内的场景显得更加凄凉，沈和政撑着桌子的一角，开口道：“你什么都不懂。”
他再也没有用兄长这一词。
从他屠杀皇城，杀戮百姓开始，他们或许早已恩断义绝。
“本王不懂？难道你要说，那些事情，都是本王臆想出来的。”
“大概吧，你早就已经疯了。”
沈和仁一愣，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抓起一旁的宝剑就要砍去，却被一阵拍掌声打断。
“好一副“兄弟情深”的场面，看着真令人兴奋。”虺阴走进大殿，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看到男人的面容，沈和政一震，道：“果然是你。”
沈和仁：“亲自邀请的贵客，居然是帮凶，贤弟可还惊喜。”
“沈阁下，你的皇弟，恐怕早就猜到了。”
听到这，沈和仁半信半疑道：“当真？”
沈和政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冰冷却带着悲伤，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虺阴嗤笑一声，道：“呵，妇人之仁......最后把自己的性命都赔上了吗。”随后，又意味不明的说道：“纵使你千般万般的想要信任他，却还是遭到了背叛，这种滋味，可还好受？”
沈和政：“......”
见他不回答，虺阴抛出一物，盒子在地上滚动几圈，里面的东西掉落了出来，待定睛看清后，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人头静静的躺在地上，而他的主人赫然是......沈沐！
沈和政看着地上的那东西，浑身颤抖不止，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楚。
他红着眼，扶着的桌子一角早已变成了粉末。
大殿之外，全是叛军和异族。
成王败寇，四面楚歌。
而时机.....也已经差不多了。
沈和仁看着地上的那物，愣了片刻，带着些幸灾乐祸道：“或许是命数已定，贤弟不必太过悲伤。”
良久，面前的人一言不发，他静静的站在哪里，鲜血将他浸染，像是一尊雕像，又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王朝。
虺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突然一收。随后运起灵力，迅速的离开了云雀殿。
还未走远，便听见了一声巨响，原本华丽巍峨的宫殿，瞬间变成了一座废墟。
险险擦过一丝火光，虺阴落在地面上，将顺手提出来的沈和仁扔在一边。
自爆灵根。
虺阴眼底阴沉，要不是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就真的麻烦了。
废墟处扬起熊熊大火，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叛军和蛇族人士，都永远的被留在了那里。
沈和仁从地上爬起，脑袋有些眩晕，只见远处火光摇曳，乌云当天，看上去诡异至极。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好贤弟，居然自爆了灵根！
要不是被虺大人救了，他也将丧命于此。
想到这，沈和仁拱手作揖道：“多谢虺大人相助。”
虺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些人族的礼仪，他实在是欣赏不来。
这时，左护法七步上前禀告道：“王上，发现人族公主，她顺着暗道逃向宫外了。”
虺阴终于来了兴致，挑眉道：“走，去追。”
沈和仁看着虺阴离去，连忙跟上去，又匆匆吩咐道：“你们去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