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供用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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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儿泪眼婆娑的，她就要和一些适龄的宫女们一样离开皇宫了。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她也被赐婚，一个中级军官，这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归宿了。

朱雄英就有些操心的样子，对小玉儿说道，“玉儿姐，以后你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宫里头也就莫要操心了，祖母这里有俺呢。”

小玉儿抹着泪，哽咽着说道，“殿下，奴婢不想出宫。当年若非皇后收养，奴婢和姐姐早就成了路边白骨。”

“你们这些年也是悉心照料的，也算是报了恩情。”朱雄英就将腰间的玉佩取下，说道，“如今就好好过日子，也莫要就说着以前的恩情了。好好过日子，祖母就开心了。这个你且拿着，留个念想。”

说完这些，朱雄英直接说道，“来人，带玉儿姐出去。”

小玉儿立刻挣扎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还是被人带出去了。

马皇后有些欣慰，也有些伤感，“她和她姐姐，早些年在咱跟前的时候也就五六岁，瘦巴巴的没个样子。现如今也长大了，都能许人了。”

“都长大了，现在也要过日子了。”朱雄英看了看四周，说道，“以前两个皇姑在这边，还有大玉儿小玉儿，现在一个个的都嫁人了。祖母，说到底还是要咱们两个相依为命。”

马皇后抬手虚打一下，说道，“你祖父听到这些，又要唠叨了，说你不贴心。”

朱雄英懒洋洋的躺在宽大的座椅上，一副无赖的样子，“他愿意唠叨就唠叨，做孙子的就是难。贴心的话，他嫌男子汉就是想着家长里短。不贴心，又说白疼了，怎么做都是错。”

马皇后就不乐意了，说道，“你既知道这些，顺着他的心意来就是，他还能真恼了你不成？”

朱雄英一下子坐正了，说道，“祖母，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不能啊。俺可是大明皇长孙，明年就要给册封成皇太孙了，说不定过几年就要去观政了，总该有自己的想法。”

马皇后就打趣说道，“照你这般说，再过不了一些年，你就要当皇帝了。”

朱雄英就不太乐意，说道，“那还是再等等，太早当皇帝不好。俺就想着再过个二三十年去当皇帝，那才好。在而立之年之前，就踏踏实实的当个太孙、太子，也没个牵绊，可以去当大将军，可以追亡逐北。”

马皇后笑着将手里的纺锤扔了过来，“大将军？你这辈子就不要指望去当朱大将军，给你领着一些兵马在应天府转一圈还成，打仗是莫要指望了。”

朱雄英就不乐意了，非常的不乐意，“祖母，你看看俺身上穿的，这可是龙袍，五个爪！”

马皇后就头疼了，说道，“五爪又如何？伱皇叔也都是穿着五个爪，你们穿的都是朱红衣裳，也就是你祖父能穿明黄的袍子。”

朱雄英一下子就来劲了，说道，“这就是咱要和祖父吵吵的缘由了，亲王冕服俱如东宫，第冕旒用五采，这还得了？祖母，这肯定不成。天子十二章纹，这是正理。太子和太孙九章，冕九旒、旒九玉，这也是正理，但是亲王也都是这般就过了吧？”

马皇后就觉得好笑，说道，“你祖父的心思还不简单，都是他的儿子，他也不好偏心。”

朱雄英又嘀咕起来，说道，“祖父给宗室的供用也太过了，这些时日俺也翻了些史书。唐亲王谷四千八百石，绢四千八百匹，绵四百五十斤。宋时，岁该谷二千四百石，钱四千八百贯。咱大明，亲王就是米壹万石？”

马皇后也不说话了，而朱雄英继续说道，“祖父对百官可是省着，知县一年也就是不到一百石，一品官一年也就是一千石，这还得了？”

马皇后看着朱雄英，问道，“宗室供用多了，你心疼了？见不得你叔伯兄弟过得好了？”

“他们过得好，那当然好。”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只是宗室这边的待遇太厚，那就不好了，以后必然是朝廷负担。祖母，你且看着，祖父子嗣说不得二十多个，这都是亲王，朝廷一年就该两百多石供用，这还就是米。”

朱雄英继续算账，说道，“咱爹这说不定也好几个儿子，两代之后咱大明亲王就得三十个。等到咱再生个十来个儿子，大明亲王四十个？到时候咱的皇叔，一人就算五个孩子那也不多吧，就是一百来个郡王，一个人领两千石，那还得了？”

马皇后听着就头疼，说道，“这些事情，和你爹说去、和你祖父去说，看他不骂你。”

“都骂了，先骂了俺，过两日就要骂咱爹了。”朱雄英说着小话，神秘兮兮的，“爹也不乐意了，也觉得有些过了。要俺说，按照唐制就差不多了，对宗室不差了。”

马皇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个事情，你祖父有他的心思。小时候太苦了，就怕子孙也苦。”

“就是这般啊。”朱雄英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想着子孙都能吃饱、锦衣玉食的，以后长房这边坐了龙椅，其他几房也不该差了。就是祖父疼起子孙，也没个限度。”

马皇后就觉得好笑，说道，“你也知道这个理就成，你们若是不乐意，就去和他闹。旁人的话他并不进去，你和你爹去闹，他多少还是要听进去一些。这以后龙椅也是该你们坐，你们闹得太厉害，他也要掂量着。”

这个所谓的掂量，倒不是要考虑换个人坐龙椅，而是担心长子长孙坐了龙椅就削减宗室待遇。

“孙儿现在就算给当枪使了，都是有人让俺先去试探口风，然后按俺挨骂。”朱雄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咱大明的太子就是英明，他宽仁良善。这几日闹起来的空印案，明明是他处置的，结果洪武皇帝背了个嗜杀、严苛的名头。”

马皇后就觉得好笑，也挺骄傲，“你还有理了？你又好到哪去了？！到底是老大的儿子，骨子里头都是一个德行。”

胡惟庸案，这让老朱削去了相权，皇权开始至高无上、再无掣肘。而且还没有打算完全停下来的意思，还要因此牵连一些开国功臣，削弱武勋的力量。

而这几天的空印案，这也是惩治贪官污吏，老朱要严惩自蒙古元朝时代已经出现的官僚们的舞弊行为。好好的整治一下吏治、整顿腐败的风气，这也是老朱该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两件事情上，老朱都是看起来直接的处置人。但是经手的，也有太子朱标的影子，尤其是这个空印案，更多的还是朱标在处置。

宽仁敦厚的形象，那也是太子的人设，骨子里的狠辣果决才是朱标的本质。

这也让老朱和马皇后无比开心，他们悉心培养的接班人表现出色，绝对可以轻松掌控朝堂。

马皇后想起来了什么，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孙儿，“算算时辰，你该去读书进益了吧？”

朱雄英一下子坐起身，抱怨说道，“这和祖母说着话就忘了时辰，孙儿这就去读书进益。露个脸就成，免得人说皇长孙厌学。皇家该做好表率，得劝人上进啊！”

看着孙儿的背影，马皇后也乐了，这个孙儿太聪明了。对于大明来说肯定是好事，有着重八励精图治，老大也有明君之相。

两代明君，基本上就可以打造出来一个盛世。要是第三代也是明君，大明朝的国祚就要长久不少。

这也是大明的福气，祖宗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