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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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的时候，程院长亲自把沈说和司芊芊两人的体检报告送来了。
每份报告足足有十几页纸，沈说看不明白其中的数据和参数，程院长便仔细的给沈说做解释，肝功能、血常规、心电图、脑ct……专业词汇说了一大堆，总结出来一句话。
各项指标都正常，身体很健康。
司芊芊的体检报告结果和沈说的大同小异，除了存在软组织挫伤外，其他指标都ok。
其实昨天，程院长在知道沈说就是天堂山坠落的游客时，内心已经波澜涌动，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竟然一点事没有，这还是人吗？
倒不是说程院长盼着沈说有点啥事，但正常人的思维都会觉得受伤是正常的，不受伤反而不正常。沈说不仅没受伤，还非常利落的制服了付强这个劫持犯，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会觉得很玄幻。
本来程院长还在想，沈说会不会有些内伤暂时还没表现出来，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病例，伤者从楼上摔下来，跟没事人一样，也就没当回事，自然也没到医院检查，隔了两天感觉腹部隐痛，到医院一查才发现是脾脏破裂。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担忧，程院长第一时间拿到了沈说的体检报告，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身体不仅没有问题，还非常的健康，程院长的担忧消失了，疑惑却更重了。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他也学起了阿q，把沈说的遭遇归结为奇迹。
既然没什么事，就该办理出院手续了，有了程院长的关照，自然是一切从简，本来两人也不算正式的住院，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生活用品需要打包。医药费、检查费、住院费全都由景区承担，也没什么要结算的。所以最后，两人就拿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出院了。
程院长一路送两人到停车场，本来他已经安排了车，准备送沈说回家的，沈说说家人已经来接了，便谢绝了他的好意。
司芊芊原本不想坐沈建辉的车，她刚还在和沈说赌气，现在又坐人家的车显得很没有面子。
沈说看出了司芊芊的心思，他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借了陈露来助攻，自然要做好翻船的准备，软语相求了几句，司芊芊也有了台阶。
沈建辉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把两人带到了皋城最大的商场，他说，经历了死里逃生，一定要穿一身新衣服，这叫去晦气。
沈说听老人说过，皋城这边确实有这样的习俗，两人在坠落山谷时，身上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他现在身上穿的是之前留在家里的旧衣服，而司芊芊穿的是杨怡涵的衣服，杨怡涵比她矮不少，司芊芊穿着显小，有些不伦不类的。
逛商场并不是目的，两人的目标很明确，买身合适的衣服就行。女装在二楼，男装在三楼，两人分别行动，约定半个小时后在商场大门口会合。
沈说作为男人，对买衣服这种事完全凭感觉，来到三楼男装部，入眼皆是各种款型的男装，沈说也不挑，走入最近的一家，选了一条牛仔裤，一件卫衣，试了大小合适，付钱走人。
下到二楼，沈说本想去找司芊芊，但假期里逛商场的人太多，他怕找岔了，决定还是到门口等着。
等了不到十分钟，司芊芊就来了，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衣服搭配，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开来。
上身卫衣、下身牛仔裤，还都是同样的色系，说他俩没约定好都没人相信。
沈说毕竟脸皮厚一些，先开口道，“芊芊学姐，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说完，一脸促狭的看着司芊芊。
“我还是去换一身吧。”司芊芊粉面含俏，转身就想走，被沈说一把拉住了。
“别换了，你要真觉得不合适，我去换吧。”沈说说道，“你脚伤还没好利索，跑来跑去的免得又加重了。”
沈说说完，作势欲走，这次是司芊芊拉住了他，沈说向她投去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司芊芊嗫嚅半晌开口说道，“你也别换了吧，本来没什么，搞得像是做贼心虚的干嘛。”
沈说本来就不想换，嘴上说着是做姿态给司芊芊看的，既然司芊芊拉住了他，他也就借坡下驴，“也是，我们光明正大的，怕啥。”
司芊芊直觉沈说的话里有话，但她也不好意思再问，转身先出了商场。
到了停车场，沈建辉看到两人的穿着，眼睛一眯，心想，好家伙，自家儿子动作够快啊，一晚上的功夫就把女朋友搞定了。
看破不说破是沈建辉一直坚持的良好品格，不过司芊芊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沈叔叔笑得如此意味深长，肯定是误会她和沈说的关系了，想解释吧，有点像是欲盖弥彰，不解释吧，误会会越来越深。
头疼。
随后，沈建辉带着两人来到手机城，沈说的手机丢了要买新的，司芊芊的手机屏幕裂了要换屏。
对于手机这个工具，沈说没什么执着的追求，配置够用就好，他一不用手机打游戏二不用手机办公，满足日常使用就行。
遗失的那部手机用着就挺顺手，沈说也没挑，还是选了同样型号的最新款。之后就是补办手机卡了，好在下山的时候两人的身份证都放在洛锦绣的包里，这才没有遗失，要不然补办身份证又是件麻烦事。
出了手机城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沈建辉说已经在皋城饭店订了一桌菜，算是给两人的洗尘宴。司芊芊本无意劳烦人家，但听说杨怡涵两口子也会去，就不再推辞。
到了皋城饭店，沈家人基本到齐了，马艳芳、沈建芳、洛锦绣、沈斌、杨怡涵都在，看到沈说和司芊芊两人一身同样的打扮，皆是笑而不语，除了洛锦绣。
司芊芊当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也不好解释，只能脸红着低下头，在众人的眼里，这就是默认的态度。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杨怡涵挽着司芊芊的手，边往里面走边小声问道。
“我要说不小心撞衫了，你信吗？”面对自己的闺蜜，司芊芊没那么拘束。
杨怡涵给了司芊芊一个斜睨的眼神，意思是，你觉得我信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我和你这小叔子没什么。”司芊芊不想多解释，越解释越像是心虚。
“你不是怕给我做弟妹吧？”杨怡涵打趣道，“想想你喊我嫂子的画面……”
杨怡涵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司芊芊拧到了腰间的软肉，“再说我跟你断绝姐妹关系！”
知道司芊芊脸皮薄，杨怡涵也没再逗她，又随意说了一些体己话，包厢到了。
落后众人几步的沈说则被洛锦绣缠着。
“沈说哥哥，你是不是和司姐姐好上了？”洛锦绣的小嘴已经要嘟到天上了。
“没有。”沈说实话实说。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洛锦绣双手叉腰，气鼓鼓道，“你们都穿情侣服了！”
“我要说不小心撞衫了，你信吗？”（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我要举报作者凑字数！）
“我信你个大头鬼！”洛锦绣更生气了，她觉得沈说在敷衍她。
“那我没办法了，事实如此。”沈说双手一摊。
“嘤嘤嘤……”洛锦绣假装抹眼泪。
沈说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别给我整这出，我最讨厌嘤嘤怪了。”
被拍了一巴掌的洛锦绣不嘤嘤嘤了，“沈说哥哥，你不爱我了，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
沈说脚下一个踉跄，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作为年长你几岁的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个现实。”沈说扶住洛锦绣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真挚的说道，“世界上没有天使，只有鸟人！”
沈说说完转身就走，洛锦绣还在咀嚼沈说话里的意思，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好像被骂了，瞬间就更生气了。
沈说哥哥你才是个鸟人，大鸟人！
想着想着，洛锦绣像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瞬间脸颊爆红。
司芊芊从没觉得吃饭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饭桌上的每一个人（除了洛锦绣）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沈说的未来媳妇，她甚至能听到内心深处的呐喊，神啊，快救救我吧！
当然没有神来搭救她，但饭总会吃完的，刚撂下碗筷的司芊芊，借口要回酒店休息，逃也似的离开了，杨怡涵在身后喊她，她就装作没听见。
“女主角”走了，沈说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他和司芊芊的情况，沈说不胜其扰，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打发了所有人。
其中洛锦绣是最开心的，沈说对司芊芊有意思她是知道的，现在看来两人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
刚出饭店门，沈说的手机就响了，新手机铃声是默认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沈说吗？这里是皋城县公安局。”电话那头说道。
沈说的第一反应是，接到诈骗电话了，于是呛声道，“骗子就不能更新下自己的开场白吗？”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几秒，说道，“想不到你的反诈骗意识还挺强，不过我们这里真的是皋城县公安局，昨天你协助警方制服了一个持刀劫持人质的歹徒，对吧。”
沈说仍然没有放下戒心，“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啊，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说道，“我们打电话给医院，听说你已经出院了，才调出了你的手机号。你放心，我不让你转账，也不让你汇款，更不会让你登录什么网站，你如果下午有空的话，来一趟县公安局就清楚了，针对昨天你见义勇为的行为，局里决定举办一个表彰会。”
这一长串的话算是基本打消了沈说的疑虑，想着下午反正也没事，就去县公安局看看，不过如果真的是表彰的话，那应该对付强劫持人质这件事已经有定性了，沈说想着，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么快的吗？
“我下午有时间，几点过去合适？”既然对方的身份没有疑问，沈说打算去一趟，他想搞清楚心里的另外一个疑问。
“你看两点半左右行吗？我们这边的表彰会定在三点开始。”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可以，我两点半准时到。”说完，沈说便挂断了电话。
制服持刀歹徒这事，沈说没有和家里人说，主要是怕他们担心，但公安局的电话已经打来，后续也会有报道，不可能瞒得住，于是沈说便把通话的内容说了。
沈建辉和马艳芳自然是一通责怪，说沈说不省心，万一伤到哪里他们就没法活了。沈建芳也在一旁埋怨，说沈说还没给老沈家传宗接代，有个好歹怎么得了。沈斌夫妇没那么激动，但也提醒沈说今后注意安全，遇事别强出头。只有洛锦绣觉得沈说很厉害，连持刀歹徒都不怕，果然是360度无死角男神。
事已至此，再多的责怪和埋怨也就这样了，沈说下午要去公安局，沈建辉决定陪着，儿子的荣耀时刻，做老子的怎么能缺席。
马艳芳最近几天为沈说的事提心吊胆的够呛，现在儿子没事了，她便打算回家休息。沈建芳要带洛锦绣回家写作业，沈斌夫妇如胶似漆的也不想去公安局凑热闹。
下午两点半，沈说和沈建辉到了皋城县公安局，根据电话里的指引，两人找到了负责付强案的主理警官。
主理警官姓沈，和沈说是本家，双方见面后自然是一顿寒暄，沈警官直夸沈建辉生了个好儿子，胆大心细，见义勇为。
沈建辉则客气的说沈说从小就有正义感，能协助警方制服劫匪是光荣的使命。
沈说被两人的彩虹屁拍得有些晕乎，也有些尴尬。
寒暄告一段落，沈说抓住机会问道，“沈警官，付强的案子定性了吗？”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不能定性的，昨晚带回来连夜审讯，今天上午就定了，你们来之前刚移送检察院。”沈警官说道。
沈说也知道付强肯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毕竟劫持人质不是小事，但他觉得这里面是有内情的。
“付强劫持人质的原因呢？”沈说又问道。
沈警官疑惑的看了一眼沈说，说道，“他是说他女儿被皋城医院的医生医死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啊。”
“那你们不管吗？”沈说接着问道，“就是他女儿的死亡的事。”
“不是我们不管，而是我们不是医院的主管部门。”沈警官答道，“像这种医疗纠纷，是由卫生部门组织专家进行鉴定和认责的。”
“可是这里面有人死了啊！”沈说情绪有些激动道。
“只要没有涉及到故意杀人，也没有非法行医的情况，一般公安部门是不介入的。”沈警官解释道。
“那也有可能过失致人死亡啊。”沈说仍不死心的说道。
“我刚才说了，这个是需要医疗部门出具事故鉴定报告的。”沈警官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付强之前就报过案，我们也出警了解了情况，医疗部门给出的鉴定结论是他女儿的死和主治医生的治疗措施不存在直接关系，医院是无责的。”
“沈警官，根据您多年的办案经验，您觉得付强对医院的指控会是诬陷吗？”沈说最后问道。
“这个……”沈警官好像有些迟疑，想了想说道，“我们办案不谈感情、只谈证据。”
万金油的话，沈说挑不出毛病。
沈警官说医疗部门出具的鉴定报告显示医生无责，而陈露对主治医生李显宗的为人和医德明显是欲言又止，或者说讳莫如深，到底该相信谁呢？
沈说一时陷入到纠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