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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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围观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站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双臂紧绷，双手紧握成拳，微垂着头。
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皱，嘴角轻抿，内心似乎陷入极大的斗争中。
片刻后，他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目光坚定。
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氏父子二人，眼眸猩红。
“李大人说的不对，摄政王没有听错。”
男子的话一出，刚才还在低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李文忠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李承默默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脸上浮现惊慌之色。
顾云曦唇角微勾，放下手中的茶杯。
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季凡。”季凡行礼道。
“季凡你可听清楚了？”顾云曦道，“可不能冤枉了李大人。”
“草民听得一清二楚。”
季凡道：“李公子称天王老子来了，也要遵他李府的规矩。”
“李大人也说过捕人不需手令，即使当众斩杀也无人敢言。”
季凡站在人群前，不卑不亢。
将二人之言，简单地又复述了一遍。
“李大人可还有要辩解的？”顾云曦冷声问道。
“臣......臣......臣求摄政王饶命！”
李文忠道：“臣这儿子不学无术，口无遮拦，还请摄政王赎罪。”
“还请摄政王念在臣爱子心切，才乱了礼法的份上，饶臣一命。”
李文忠匍匐上前，抓着顾云曦的衣角说道。
其实他心中早已反复思量，今日他父子二人之言，听到的百姓实在不少。
要是死咬着否认，难保不会激起民愤，反被做实了罪名。
这个季凡就是很好的例子，有第一个人出来指认，就会有第二人。
如此做实在是太冒险。
他现在只能想办法将这罪名化小，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丞相在朝中屹立不倒，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原来如此。”
顾云曦道：“如此看来李大人和李公子倒是情有可原了。”
口无遮拦，爱子心切！
顾云曦在心中冷笑，她清楚李文忠的想法。
所以自然不会如他所愿。
“摄政王宽宏大量，臣多谢摄政王宽恕之恩。”
李文忠闻言，赶紧顺势开口道。
仿佛生怕顾云曦反悔。
顾云曦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季凡。
其实一开始她就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这个季凡看着像是个读书人，身上还带着孝。
就出现在春栏院内，实在有些奇怪。
特别是他看向李承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恨意。
“草民觉得李大人所言有虚。”站在人前的季凡再次开口道。
“你可知诬陷当朝官员是何罪？”
顾云曦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冷声质问道。
“污蔑当朝官员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李文忠赶紧厉声补充道，语气中还带有点恐吓的意思。
“草民熟读律法，自然知晓。”季凡冷静回道。
然后轻撩起衣衫，跪倒在地：
“草民有冤，请摄政王做主！”
季凡的举动突然，围观的众人诧异之余，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审李大人吗？怎么这位季公子还告上状了？”
“你说摄政王会明察秋毫吗？”
“你有冤该去开封府击鸣冤鼓。”顾云曦淡淡道，“本王这里可不是衙门。”
“草民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求摄政王为草明做主！”
季凡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石的地砖上，仅仅几下便紫红一片。
“草民次次去开封府伸冤，却次次被赶了出来，实在是有冤无处伸！”
顾云曦的指腹，在杯壁上来回画圈，没有说话。
在场众人都不知他是何意，心都紧紧悬着。
半晌后，顾云曦才开口，询问道：
“你要伸什么冤？状告何人？”
“草民要状告李公子强抢民女，害死我母亲，李大人助纣为孽，包庇亲子。”
季凡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场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胡说八道！”李文忠立刻反驳道。
然后看向顾云曦，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哭诉：
“王爷，你可莫要信他的话，他这是要对臣落井下石呀！”
顾云曦嫌弃的皱了皱眉，重云立即上前将李文忠扯开。
李文忠摸着眼泪道：“王爷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李大人的为人，我自然相信，只是......”
“只是还是要问清楚才是，只有问清楚才能还李大人的清白。”
“不是吗？”顾云曦看向李文忠问道。
李文忠听到前半句，心刚放下一半，后面又瞬间提了起来。
“王爷时间宝贵，这等小事，哪里需要王爷亲自来审。”
“事关李大人和开封府，哪里会是小事。”
顾云曦看着李文忠，还想再说，于是继续道：
“李大人是季公子状告的对象，还是少言几句为好。”
“等本王彻查此事，定会还李大人清白的。”
“是，臣多谢摄政王。”
李文忠就是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出言反驳。
此事的真相如何，他心知肚明。
现在摄政王铁了心地要查此事，他再多言也是无用。
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儿子，李文忠此时才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太过纵容了些。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无法无天，到处惹是生非。
今日甚至惹到摄政王的头上，当着摄政王的面大放厥词。
只可惜，他明白的有些晚了......
李文忠的目光又转向脊梁挺直，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季凡。
心中的不安之感更甚。
这个穷书生仿佛坚信摄政王会为他做主一样。
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曾说。
“季公子所言，可有证据？”顾云曦问道。
“有。”
季凡从胸前的衣襟内，拿出几张折叠好的白纸，双手呈上。
“这是草民写的状纸，人证物证，草民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重云上前，拿起季凡手中的状纸，交到顾云曦手中。
五页白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事情的起因，发展和结果。
用词简洁扼要，条理清晰。
顾云曦的眼中显现赞赏之情。
“李大人，你纵子行凶，强抢民女，害季公子其母和其妹双双惨死。”
“你还可认罪！”
顾云曦说完，便将手中的状纸，重重地扔到了李文忠的面前。
“李大人，你可真是让本王失望呀。”顾云曦冷声道。
李文忠看着散落在面前的状纸，脸色惨白。
薄唇几张几闭，却没有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