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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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天气格外的冷，难得这两日都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天气又回暖了不少。
顾云曦一直惦记着沈知答应过她，要带她一起去求平安符的事情。
于是昨晚连夜就让白晴去摄政王府送了信。
今晨一早沈知的马车，就如约停在了尚书府的门前。
而此时汀兰苑内，丫鬟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都是奴婢不好，害小姐起晚了。”红枣有些内疚说道。
昨晚她半夜醒来，觉得脑袋有些痛，有些沉。
于是起身去熬了一碗汤药，喝下后才又重新睡下。
那药可能有助眠的作用，一觉醒来，天空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晨光了。
红枣起晚了，顾云曦自然也起晚了。
顾云曦刚起身漱完口，府门前的小厮就来报说：
“摄政王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了。”
红枣赶紧给顾云曦挽发，桂圆则忙着准备今日出门要穿的衣物。
“无妨，晚一些也没事。”顾云曦看着二人忙碌的身影说道。。
“小姐那可是摄政王，奴婢怎么敢让摄政王等。”
桂圆收拾完衣服，又开始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脚下的生风。
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顾云曦又看了看镜子里，眉头微皱的红枣道：
“反正都已经在等了，也不差这一会，越着急反而越容易乱。”
“是，小姐。”红枣应道。
明明是她平日里最擅长的梳发，今日反倒越梳越不满意了。
“今日出门在外，就梳一个简单点的发髻就行。”
顾云曦看出红枣的为难，主动提议道。
等梳完妆，换好衣服，顾云曦就带着红枣往尚书府正门前走去。
才刚走出汀兰苑，就碰见迎面而来的林子嫣。
“我本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二姐姐真的还没走。”林子嫣有些惊喜说道。
“子嫣妹妹找我何事？”顾云曦停下脚步，询问道。
“我听祖母说二姐姐今日要去安国寺？”林子嫣问道。
“是。”
顾云曦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林子嫣轻便的装束。
有些不太确定问道：“子嫣妹妹难道也要去？”
“嗯。”
林子嫣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泛起点点红晕。
“不知二姐姐可会嫌我烦？”
“子嫣妹妹乖巧，我又怎会嫌弃。”顾云曦道，“不知二夫人可知晓此事？”
“二姐姐不嫌弃就好，我已经派人去知会母亲了。”
林子嫣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中，荡漾出点点的笑意。
“时间也不早了，二姐姐咱们快动身吧。”
林子嫣说着，从厚厚的披风下，伸出双手。
然后轻轻扯了扯顾云曦的衣袖道：“谢谢二姐姐。”
顾云曦被林子嫣半拉着往外走，脸上一阵无奈。
谢什么谢，她还没同意呢！
顾云曦想不明白，她明明只是知道，林子嫣与慧明之间有私情之事。
为何如今不仅参与其中，还被迫成了他二人秘密约会的挡箭牌！
顾云曦越想越郁闷......
今日天气虽还算暖和，但毕竟是冬日。
沈知没有站在外面等，而是坐在前厅内边喝茶边等。
顾云曦刚出现在前厅，就对上了沈知期盼的目光。
“好了？”沈知站起身子，走向顾云曦问道。
语气清冷，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顾云曦闻言有些窘迫，微微垂下眸子道：
“好了。”
“那现在出发？”沈知问道。
“可以。”顾云曦道，“不过我们要捎上一个人。”
林子嫣从顾云曦身后，走上前一步道：“参见摄政王。”
沈知的目光落在了林子嫣身上，仿佛明白了什么。
片刻后又收了回来，朝着顾云曦道：
“你做主就行。”
“那就走吧，不然该晚了。”顾云曦道。
“嗯。”
沈知立在顾云曦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林子嫣是第一次看见二人相处的样子，难免多看了两眼。
因为有了林子嫣的存在，沈知没有与顾云曦一起坐马车。
而是骑着马，走在马车的前面。
顾云曦撩开马车一侧的帘子，视线朝前方探了探。
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而这一幕，全被林子嫣看在了眼里。
“二姐姐和王爷的感情很好。”
林子嫣声音柔柔的，但说的却十分坚定。
“哪里好？”顾云曦轻挑眉头问道。
说着放下手中的帘子，将自己被风吹凉的手，又重新放到了暖炉上。
“眼神。”林子嫣道，“王爷看二姐姐的眼神不一样。”
顾云曦有些好奇问道：“都是冷冰冰的眼神，能有什么不一样？”
林子嫣回道：“就因为看别人都是冷冰冰的，所以看二姐姐才会不一样。”
“王爷看二姐姐的眼神，很温暖。”林子嫣解释道。
温暖？顾云曦支着脑袋想了一会。
她与沈知相识多年，沈知看她的眼神，好像从未变过。
她不知道林子嫣说的对不对，但她心中也觉得应该是不一样的。
“还是子嫣妹妹细心。”顾云曦道。
“二姐姐谬赞了。”林子嫣道，“不过是身子不好，说的少就看的多罢了。”
可能是今日话说得多了些，林子嫣说完，就开始轻咳了起来。
原本苍白的脸庞，因为咳嗽而变得红润了起来。
顾云曦见状，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见她好了些，又倒了杯热茶给她。
“冬日天冷，子嫣妹妹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顾云曦道。
林子嫣接过顾云曦递过来的茶，轻抿了几口。
压下自己胸中想要咳嗽的欲望，声音因为咳嗽变得有些沙哑。
“活的长不长，久不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林子嫣道：“我现在能多见到他一面，心中都是开心的。”
“说不定转机很快就会发生，子嫣妹妹你自己可不能先放弃。”顾云曦劝道。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也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
林子嫣说完似乎有些累了，靠着车厢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云曦看着她额头上薄薄的汗珠，和微皱的秀眉，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从出生就拖着病体，日日要与汤药相伴之人。
她心中的痛苦，又岂是那些健康之人能体会的。
人人都要她坚持，却没人告诉她该如何坚持。
坚持的希望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