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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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这已经是顾云曦回府的第四个月了。
昨日还是灿阳高照，今日就刮起了寒风。
“小姐，不若改天再去安国寺吧。”
桂圆从外面走进来，搓了搓自己被寒风吹冷的手说道。
“是呀，去安国寺也不急于一时。”红枣也劝道。
“无妨，天只会越来越冷。”顾云曦道。
“那我给小姐找个厚实一点的披风。”桂圆道。
“奴婢刚才看见大少爷出门了。”桂圆一边找衣服，一边说道。
“出门？”顾云曦问道，“老夫人不是不让大哥出门吗？”
“所以奴婢才觉得奇怪。”桂圆笑道，“奴婢还偷偷跟着去看了看。”
“大少爷去了哪？”
顾云曦微挑眉头，没想到桂圆还挺机灵。
“奴婢没敢跟的太紧，看方向可能是去了丞相府。”桂圆回道。
顾云曦微微思索片刻，问道：
“我要是没记错，红枣你与老夫人身边的秋菊是同乡？”
“是，小姐想怎么做？”红枣问道。
“天凉了，你将我库里的棉布拿出来两匹，就说是我的心意。”
“你们既然是同乡，也能借此机会说说话。”顾云曦继续吩咐道。
“今日安国寺就桂圆陪我去吧。”
今日天气虽然冷了些，但去上香的人却也不少，安国寺是国寺，香火一直很旺盛。
更何况慧明大师声名远播，慕名而来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许久不见，小友心中的执念似乎放下的很多。”
慧明的眼睛看着顾云曦说道，眼神慈悲，但却空无一物。
手腕上的佛珠光滑，泛着血色，瞧着与寻常的佛珠不太一样。
“大师说笑了，不过是心有牵挂，不敢再如此孤注一掷罢了。”顾云曦双手合实说道。
“果然情之一字，最是难逃。”慧明似心有所感道。
“小友跟我来吧。”
慧明似乎知道顾云曦此行的目的，带着她来到一间禅房外。
“小友想见之人，就在里面。”慧明道。
“多谢大师。”顾云曦郑重行礼谢道。
慧明微微颔首，就抬脚离开了。
“桂圆你在房外候着，我一个人进去。”顾云曦道。
“是。”桂圆道。
顾云曦轻轻推开房门，抬脚走了进去，又缓缓关上了门。
屋内很静，林溪的牌位就赫然立在正中间。
牌位前几根红香，正在静静地燃着。
顾云曦从一旁拿出三根香，引燃后，插入到牌位前的铜鼎里。
“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之日，这也算是我送你的贺礼。”
顾云曦拿出一叠佛经，一张一张放在火盆里慢慢烧着。
边烧边轻声说道：“老夫人的身子也无碍，有她在一日，我便暂时不会对尚书府赶尽杀绝。”
顾云曦停顿片刻后道：“至于谢昱安，他也很好。”
顾云曦从袖口拿出那根碧绿的簪子，微微举起。
“这就是他送给你的及笄礼。”
“这根簪子成色很好，怕是他没日没夜地抄书，也要半年才能攒够银子。”
顾云曦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铜鼎里的香烟开始浮动，不似之前直直飘起。
“即是他的一番心意，你便手下吧。”顾云曦轻声道。
她将发簪用佛经包裹，然后一起投入火盆之中。
顾云曦静静地看着，火盆里突然汹涌起的火焰道：
“老夫人和谢昱安的平安，就算我还你的人情了，从此你我二人便各不相欠了。”
顾云曦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子，看着缓缓飘起的烟雾，片刻后转身离去。
“小姐，咱们现在就要回府吗？”
桂圆看顾云曦出来后问道。
桂圆性子单纯，顾云曦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怕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顾云曦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烟尘道：“怎么？你不想回府？”
“奴婢想去看看，咱们之前种的芙蓉花有没有开。”桂圆嬉笑回道。
脸上的神情很是期待。
顾云曦也知道在府里的这几个月，怕是把她给憋坏了。
于是也没有拒绝，主仆二人朝后山走去。
后山的小道很多，顾云曦选了一条幽静地小道慢步走着，心中难得地放松。
“都几个月了，小姐你说那芙蓉花活没活，也不知道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花朵。”
“或者它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桂圆的情绪一会兴奋，一会又变得失落，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顾云曦有些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叹了一口气说道：
“行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会看见不就知道了。”
“小姐，那边好像有人。”桂圆突然低声提醒道。
斑驳的阳光洒在地上，一男一女缓缓慢步而来。
二人身后皆背着竹篓，看这装扮应该是为了山上的草药而去。
“累不累？要不要歇歇？”白衣男子轻声问道。
“不累。”女子笑颜如花，声音清甜。
“不要勉强，累了要告诉我。”
白衣男子笑容温和，拿出绣帕，将女子额头上的薄汗擦了擦，动作温柔至极。
手腕上的佛珠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红光。
而那女子白皙的脸伽微红，一双秋眸含水。
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的情意丝毫不加隐藏。
温暖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直到二人离开，顾云曦才从一旁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顾云曦微微皱眉，眼中神色不明。
“小姐，刚刚那是慧明大师和子嫣小姐？”桂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
“嗯。”顾云曦沉默半晌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分。”
“是，奴婢明白。”桂圆回道。
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桂圆眼睛亮亮道：
“没想到慧明大师不穿袈裟的时候，这么俊！”
“胡说什么。”顾云曦在桂圆脑袋上敲了一下。
主仆二人在安国寺也没有多留，看完了芙蓉花，又去了之前住过的禅院瞧了瞧。
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回府了。
顾云曦直到坐在马车上，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慧明和子嫣相处的情景。
她心情复杂，但又怕万一是自己多心。
想着等子嫣回府，再伺机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