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无心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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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想过今天?”
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萦绕着,没有丝毫情绪流转,仿佛那黑气已经侵入身体,让人觉得彻骨的寒冷。
是对凡云轩的询问,又好似对他无形的嘲讽,而其中之意或许只有凡云轩一人明白,于是他淡淡回应:“我没有想过。”
他紧握着墨雪,一股凌厉的气息蔓延,颤抖的手极力控制着心绪不受影响,不然.......凡云轩很想砍他!但凡云轩知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眼前这个诡秘存在。
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就算他们三人联合起来,战胜的机会无限于接近渺茫,更何况对方还精修多年,底蕴深厚,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远非一时半会儿可以追赶。
闻言,黑衣人脸色好似沉了下来,语调愈加低沉、沙哑:“你当真没有想过?”
凡云轩道:“没错,我根本没有想过你会来,你我素不相识,本就无冤无仇,而噬血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并不知道。”
“为什么!?”
此刻,他的声音愈发阴恻恻,就像是九幽黄泉深渊传递而出,充斥着愤怒和恨意,语调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旦爆炸,后果难料。
黑气青光,阴森恐怖,他的衣服此时高高飘扬,从身后涌出两股黑气夹杂着丝缕血煞之气,迅速从左右两侧包围住了凡云轩,就像是两团巨大的雾霭一左一右向他靠拢。
而黑雾中,有诡异的鬼哭狼嚎之音,似有恶鬼在咆哮等待,显然,他对于凡云轩的回答不是很满意,黑衣人欲动,却被凡云轩抢先一步出手,墨雪剑芒似若吞吐,斩断黑雾,瞬间直袭向对方的咽喉!
既然黑衣人已经动手,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出剑?即使自己无法伤到他........但也想要替陆雪琪报一伤之仇!
洞内未有雨落,却有着雨滴显现。
落英缤纷。
曾书书抵挡魔气之余,瞥见凡云轩出招,怔了怔,一眼就看出那是青云基本剑诀“落花流水”,善用防御,威力极低,周围的细雨能够凝聚出最多四柄水形宝剑护身。
只是.....为何要用此招?
一念之间。
浩瀚细雨颇有古韵。
凡云轩剑尖划过空气带起一丝一缕好似破碎的涟漪,剑光溢彩,这一击绝非等闲,纵然是一些玉清境第七层的青云弟子都难以施展,然而凡云轩配合着墨雪仙剑,剑势磅礴,威力无穷。
剑芒破开重重黑雾,一点一滴的雨水绵绵不绝,若是仔细端详只见那是如墨一般的漆黑,势不可挡,发出一声声轰鸣声,迸溅着金铁铿锵之音,剑气纵横四方。
“无心恋花!?”
凡云轩的这一招是《无心恋花》绝学“春风化雨”,不同于墨莲那般难以施展。
此招绵柔,但威力极强,一旦使用起来,剑招中的细雨剑意就像春风拂过枝叶,一点一点的落在对手身上,最终达到摧毁对方的效果,而凡云轩修炼《落花流水》的境界早就臻于化境,所以这一招根本不需要酝酿时间就可以随心而出,威力绝伦!
剑气所过之处,发出呜呜悲泣
嘶鸣——
黑衣人却是一挥手,身前一片漆黑的旋涡领域降临,黑暗笼罩,仿佛要将凡云轩拉进地狱之中,无边的杀意令人头皮发麻,而凡云轩的攻击也尽数打空!
他只是轻轻伸出一只手,五指一抓,居然稳稳的将剑刃给捏住,黑气震荡他的胸膛,轻描淡写破灭了凡云轩近乎全力的剑芒,随后黑衣人再次伸出五指一把抓住凡云轩的脖颈,稍稍用劲,将其提了起来,凡云轩的身体缓慢悬浮在空中,脚尖离地,脸色涨红。
“不自量力!”
近距离下的寒眸更加的幽邃,冷酷,仿佛没有一丝感情,但凡云轩还是捕捉到他眼底之下暗藏的一抹悲凉与凄婉,这一切只因为眼前的黑衣人,他叫苍松!
“放开他!”
她一字一顿的喝道,声音冰冷。
听着陆雪琪的声音,扮演黑衣人的苍松眼睛眯起,瞳孔中泛着幽蓝,似乎打算做些什么,与此同时破开魔气的曾书书,正准备与陆雪琪施展援手,然而凡云轩却是在他手中缓慢蠕动着嘴唇,像是说了些什么。
哗啦——
空旷洞内多了一丝寂寥,唯有细雨飘落,滴答滴答,偶尔溅射在黑衣人的黑袍之上,化作一朵朵水莲花,散逸着点点晶莹剔透的黑墨。
苍松皱眉,目光复杂,手掌微微一送,将凡云轩扔掉地上,随即目光冰冷的注视他:“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否则后果自负!”
地上,凡云轩喘着粗气,捂着脖子咳嗽几声,陆雪琪想要去搀扶,却被黑气隔阂,仅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对峙。
凡云轩见他毫发无损,并未感到失落,而是抬起脑袋仰视着苍松,缓缓起身,神色漠然:“我能知晓你不知道的事,自然也能看出你不会杀我们。”
苍松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不过我也只能告诉你,他并未逝去。”
“在哪?”
“我说过,他尚未逝去,只是不便见外人罢了。”
黑衣下,苍松的语气急促,甚至隐约可见激动,但很快就被掩盖,他不敢相信,那个让他崇敬之极的师兄还活着,而且这话是从一位后辈口中说出来的,还是让他难以相信。
经历草庙村一事后,苍松道人便多了几分警惕,哪怕只是与田不易何水月大师间接性交手,但就已他们之间熟悉程度,还是不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而毒血幡此等法器能在青云门里滋润,也唯有他一人有这个资格,所以当凡云轩解释异术之时,他本是不信,却又无法说明为何恰巧出现在草庙村,甚至还叫来田不易和水月大师前来助阵。
如果凡云轩是安排在魔教内部的人员,自己也不是凡云轩所能接触到的存在,根据消息,他乃是十一岁拜入青云,最后使苍松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而今已黑衣人的身份再次前来,就是想利用陆雪琪这根软助让凡云轩全盘托出,结果凡云轩却是声称自己没有“想”过今天所发生之事,变向承受自己在青云内位高权重的同时,也说明凡云轩的异术本是虚假。
然而,现在凡云轩却告诉他“万师兄没死”,顿时掀起他内心深处的涟漪,久久无法平复,哪怕有可能是假的,也依旧想要寻求证实。
沉默片刻。
“你想要知道?可以,不过.......”
凡云轩淡淡说,总得提出条件,以此来压抑住这颗定时炸弹。
他和陆雪琪相视一眼,后者略微疑惑。
“他”是谁?
就连曾书书也未明白。
黑衣人苍松沉默不语,静待下文,结果就听到凡云轩说:“只要我与雪琪到了上清时,便告诉你真相。”
“呵!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吗?又凭什么一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苍松冷笑道,眸光闪烁间已然是下定某种决心,像是今日不管怎么样都要将这两个后辈留下。
“你不会。”凡云轩笃定的说。
如果苍松真想杀了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根本无须多给他们一息的存活.........凡云轩心中暗道。
自己知晓万剑一,并留给苍松一个希望,再加上青云门,哪怕苍松很恨道玄,但此时此刻也必须考虑,因为对他而言,有“万剑一”的青云门,才是他想要守护的青云,倘若他们真的死了,那么对于青云门而言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苍松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妄图左右我的行动!”
凡云轩摇头:“或许,我能改变你所想呢?”
而所谓的“上清”,其实是凡云轩给自己的一个考验,同时也是他想要改变的心,虽然在修炼路途上,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有时候,一些东西也很重要,比如爱,比如亲情,爱是责任,是担当,也是义务。
凡云轩想要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好着白衣,使剑名之曰:斩龙。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求诛仙,但斩鬼神!百年前,通天峰,弑师......对错?”
“给我们十年,十年之内必然上清。”
苍松闻言,目光闪烁不定,他看了凡云轩一眼,眼底掠过深思,随即转过身躯,背对二人,,冷声道:“你似乎对自己的天赋很自信。”
“天赋只是外表,更重要的是努力!”
苍松在衣下轻蔑一笑。
“我倒是很期待你们的努力。”
“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会再次寻来!”
凡云轩淡道:“不劳烦阁下亲自前来,我自会到阁下面前说清楚一切。”
“希望如此。”
说完这句,黑衣人苍松身影一晃,消失不见,留下一阵风吹拂,将那股浓郁的凶煞之气吹散,而远之的落雨也悄无声息的停止,天空阴霾逐渐退散,恢复晴朗,阳光洒满大地,驱除了黑夜中的诡谲。
黑气散去,凡云轩身子踉跄一步,显然刚刚受伤不浅,那一招,对于他而言,已经超过自己能够承受的范畴,幸好苍松没有杀意,仅仅是将他禁锢,否则,恐怕他已经身亡了。
此时,一道倩影焦急的冲了过来,稳稳的将他抱住,玉藕般的双臂紧紧搂着,仿佛失而复得般,死死勒着他,那淡然的双眸里生起潋滟,抿着艳唇,喃喃低语道:“明知打不过,为何拼命?你是想吓死我吗?”
责怪的话从她红润诱人的樱桃小嘴说出,却是带着无尽关心,埋怨、愤怒等诸多情绪在她婉约的脸蛋上浮现。
“明知扛不住,你也不一样挡在我身前?”
陆雪琪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埋首在他的肩膀上,而凡云轩随势怀抱她纤细的柳腰,倒也是名正言顺的把软香入怀,小心翼翼,生怕怀中的少女受到惊吓,轻轻嗅着秀发上淡雅的馨香,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连方才的痛楚都减轻了。
曾书书在一旁伸手想要叫住两人,但想了想,最后苦涩的笑了笑,还是自己一人来到黑衣人并未带走的“噬血珠”与“摄魂”一旁,观察一二。
为何不带走这两件至邪之物?
这样不就更加表明.......
“所以.......那人真的只是来找凡师弟的?”
曾书书算是明白了。
陆师妹的天琊神剑应该是招来了“噬血珠”,而凡师弟则是招来那名黑衣人,噬血珠是魔教至宝,而那名黑衣人可能是魔教高层,但凡云轩好像又认识那名黑衣人,有种既正既邪的感觉。
难不成,凡师弟也是魔教之人?
曾书书摇摇头,很快否认。
不过他总觉得在跟凡师弟谈话时,那位黑衣人的态度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顾忌一般,但曾书书还是总结出问题。
嗯........以后还是不要跟师弟师妹一起下山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