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忠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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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就这样被刘瑾以更加胡闹的方式结束了。
文官注重名声，刘瑾以史书作为威胁，直接抓住了文官的痛处，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回到中和殿，朱厚照兴奋的直拍大腿：“刘瑾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想到了用写入史书来要挟那帮大臣这么好的点子。以后再有谁敢不听朕的话，朕就命人把他们写成奸臣，看他们还敢不敢造次！”
“那帮大臣们说你是奸佞，真是名副其实，你这招太损了！哈哈……”
朱厚照虽然嘴里说刘瑾奸佞，但脸上挂着一脸的笑容，很是开心！
刘瑾却心中一紧，原来在朱厚照心目中，太监刘瑾一直是个奸佞的存在，而朱厚照明知道这点，却还把披红掌印这么重要工作交给太监刘瑾，这说明了朱厚照对太监刘瑾是多么的宠信。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如果哪天朱厚照不信任刘瑾了，或者有怀疑了，那朱厚照会毫不留情的处决掉自己，因为在朱厚照心里，太监刘瑾就是个奸佞。
而事实上，历史上的太监刘瑾也正是被朱厚照猜疑造反，被无情的凌迟处死了！
不行，必须扭转朱厚照对自己的看法，伴君如伴虎，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要掉脑袋呢。
“皇上，奴才可不是奸佞，奴才是忠臣。”刘瑾纠正道。
朱厚照以为自己听错了，伸着耳朵问道：“你说什么？你是忠臣？”
刘瑾坚定的看着朱厚照，重复道：“没错，奴才是忠臣！”
“哈哈哈——”
朱厚照看着刘瑾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已经直不起腰来了，他趴在龙椅上，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你居然说你自己是忠臣，笑死朕了，哈哈——”
“你要是忠臣，那前面那帮大臣们是什么？难道他们才是奸臣吗？哈哈……”
刘瑾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说道：“皇上说笑了，前面那些大人们，肯定也是忠臣。”
“是你先开玩笑的，你居然说自己是忠臣，笑死朕了！”
这可不行，一定得让朱厚照知道，我刘瑾是忠臣，这样才能保证日后不被处死。
刘瑾强行解释道：“皇上，奴才没有说笑，奴才真的是忠臣，外面那帮大臣们也是忠臣，只不过奴才的忠，和外面那帮大臣们的忠，是不一样的忠！”
朱厚照把腿一跷，饶有兴趣的看着刘瑾，问道：“哦？不一样的忠？那我倒要听听，怎么个不一样法！”
刘瑾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皇上，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忠，是对大明的忠心，他们一切的行为准则，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奴才的忠，是对皇上您的忠心，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皇上开心，让皇上高兴。”
刘瑾在心底里狠狠的辱骂了自己一通，现在自己的拍马屁的行为，不正是后世公司里那些混得好的同事的做法吗？
当初自己愤世嫉俗，自诩刚直不阿，不畏强权，每每对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同事唾弃轻蔑，为之不齿。
前世即便因为不够圆滑，没有曲意逢迎上司，无法得到晋升的机会，刘瑾也仍然坚持本心，不为所动。
而今天，转世到明朝来，自己却在这里拍朱厚照的马屁，那跟以前的同事有什么区别？
自己什么时候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也许是保命的压力吧！前一世只是生活所迫，但不至于饿死，所以刘瑾能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但现在，如果不讨好奉承朱厚照，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看来，想要坚持本心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至少刘瑾自己做不到。
“哦？还能这么说？”朱厚照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顿觉十分新奇，他鼓励刘瑾道：“继续说下去！这两种忠心，有什么区别？”
刘瑾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皇上，前面大臣们的忠，是愚忠，奴才的忠，是死忠！”
“愚忠？死忠？怎么解释？”朱厚照追问道。
“皇上，所谓愚忠，愚，笨也！大臣们的忠，是蠢笨的忠心，也就是说，大臣们太笨了，不懂得变通，不会审时度势。”
朱厚照哈哈大笑：“刘瑾啊，你这话要让大臣们听见，他们非得撞死在你家大门不可。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但不可否认，这帮大臣们一个个学富五车，才识渊博，到你嘴里却成了蠢笨，朕都不认可！”
刘瑾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皇上，那些大人们虽然学识一流，智商超人，但情商太低了，为人处世一塌糊涂，实在称不上聪明。”
“就拿刚才皇上您的话来说，您不喜欢他们，为什么呀？”
“因为他们总是反驳您，约束您，跟您唱反调，跟您作对！”
朱厚照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朕确实因为这个不喜欢他们，但是朕也知道，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所以即便他们跟朕作对，但一般情况下，朕也不会惩罚他们！”
刘瑾躬身行礼道：“那是因为皇上您仁慈，如果换个不仁慈的皇帝，他们的脑袋早搬家了，还谈何报效朝廷，忠于大明啊！”
朱厚照摸了摸刚长出浅色绒毛的嘴唇，点点头道：“你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刘瑾心头一喜，趁热打铁说道：“所以啊，奴才说他们是愚忠！他们如果能懂得变通，既讨好了皇上，又治理了国家，那才是真正的忠臣义士，国家栋梁呢。”
朱厚照又问道：“那什么是死忠呢？”
刘瑾指了指自己，说道：“像奴才这样的，还有谷大用他们几人，我们都是皇上您的死忠粉！”
朱厚照一愣：“死忠粉？那是什么东西？”
刘瑾说得兴起，一不留神把后世的流行词带了出来，他连忙掩饰道：“哦，皇上，死忠粉是……是奴才的家乡话，意思就是誓死忠于皇上，即便埋进了坟头里，也忠于您，对，死忠坟，奴才说得是死忠坟！”
“死忠坟，死忠坟。”朱厚照嘴里念了两遍，笑道：“你们家乡的这个词很贴切，朕很喜欢！”
刘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说道：“奴才们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只知道皇上您是大明的主人，无脑的忠于皇上，让皇上高兴，就是我们死忠坟的行为准则。”
朱厚照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忠臣，要不要朕给你们几个立个牌坊，写进史书，赞扬你们的死忠啊？”
刘瑾面露难色，说道：“皇上，刚才奴才拿史书只是吓唬那帮大臣，即便奴才真的把他们写成奸臣，但您后面的皇帝肯定也会给他们平反，重修史书的。”
“我们是忠是奸，全依赖于皇上您，您要是明君，那史书上我们就是辅佐明君的忠臣，您要是昏君，那史书上肯定会把我们写成妖言惑众，蒙蔽圣听，扰乱朝纲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