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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夜审贾赦和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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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老太太答应将香菱送他后,贾赦高兴得两日合不拢嘴。

他一生经历过的女孩子不知多少,却无一人有香菱这般姿色,这且不说,最让他着迷的是香菱身上有种天真羞怯的风情,这种风情最能激起他的兴致。

贾赦强自按耐住心中的迫切之情,只等什么时候老太太发下话,他立即将香菱领过来,好好恩爱一番。

因为办成这件大事,贾赦甚至对邢夫人也和善起来,难得地没到年轻姬妾房中去过夜,而是留宿在邢夫人房中。

这晚他睡到半夜,忽然感觉身上发寒,仿佛被人从被窝中,一下子拖到冰天雪地的旷野,让他止不住浑身直打战。

贾赦睁开眼睛,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几乎停止呼吸。

在他房中站着一只巨大的怪物,足有近丈高,要弓着身子才不会把房顶撞破,怪物生着一只巨大的马头,口鼻中喷吐着浓烟与火焰,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贾赦总算有些见识,立即认出来,这不是传说中城隍爷座下的阴差马面吗?

为什么阴差会找上他?

贾赦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已经死了?

不等他有所反应,马面将一条铁锁往贾赦头上一兜,他只觉自己轻飘飘的,被马面拉扯到床下。

贾赦只觉脚步松软,不自觉跟着马面往外行去,他回头往床上看去,却见自己还好好睡在上面,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这是被勾了魂了,可不就是死了吗?

马面押解着贾赦,却没往城隍庙走,而是来到贾母院子。

院中有几个上夜的婆子还没睡觉,马面带着贾赦从她们身边走过,竟没人发现他们,只是有婆子感觉到一阵寒风从身上扫过,让她们不自觉紧一紧身上的衣裳。

贾赦见马面带自己来到母亲屋内,心中又惊。

难道他们母子二人,竟然要死在同一天?

果然,马面带着他径直来到老太太床前。

马面站在床边,好半天没有动作,似乎在抗拒什么,最终还是俯身在老太太身上吹一口气,随即一道白气从老太太身上钻出,最终凝聚成老太太的模样。

贾母先是一阵迷糊,等看清眼前的马面和贾赦,这才惊叫一声。

贾赦颓丧道:“母亲,阴差来勾咱们魂了。”

老太太是积年的老人,平日里不是没想过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却没想到死期这么快就来临,忙哀求道:“求尊使宽限两天,容我与家中子孙告别。”

马面道:“两位近日犯下罪过,城隍老爷特令我拘两位去城隍庙受审。”

贾母二人闻言心中大喜,问道:“敢问尊使,我二人莫非阳寿未尽?”

马面道:“何必多问,尽快随我去城隍老爷驾前受审。”

说着,把勾魂索将二人套住,径直来到城隍庙。

贾母和贾赦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像是飞行一般,眼前景色变幻莫测,倏忽之间已经来到城隍庙。

城隍庙正堂上高坐着城隍爷,头戴华冠,身穿蟒袍,腰悬宝带,面相威严。

城隍爷身边站着个文吏,正一手持生死簿,一手持判官笔,眼神严厉地盯着贾赦。

城隍与判官再下面,则是戴青色面罩,穿深色大氅的夜游神,以及刚刚回来的马面。

除这些神灵以外,大堂四周浓雾弥漫,雾气中影影绰绰,仿佛潜藏着许多恶鬼邪神。

这却是贾环将庙中神像移过来壮声势。

哪怕临时把冯渊拉进来,城隍庙中也不过四个人,城隍庙中人员配置都不齐全,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也不利于树立城隍庙的威严。

贾环于是只好在气氛上做做手脚。

好在效果还不错,贾赦和贾母眼看着上面的几位怪异神灵,以及周围充满不祥意味的浓雾,浓雾中的凶鬼邪神,早被吓破了胆,不住地在堂下磕头。

“你二人可知罪?!”

冯渊在上面厉喝道。

贾赦和贾母忙道:“实不知所犯何罪,请老爷明示。”

贾环看向贾赦,说道:“贾赦,有人状告你不孝之罪,你可认罪?”

不孝?

贾赦先是一怔,随即忙转头去看贾母。

能告他不孝的,除了他母亲,还能有谁?

贾赦心中恼怒。

母亲到底在想什么?!

虽说他母子二人感情并不亲厚,尤其比不得母亲与二弟的感情,可他怎么也说不上不孝,纵然他不孝,像他们这种人家,向来是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母亲怎么能这样狠心,竟把他告到阴司!

贾母见大儿子神情气恼地看她,忙道:“不是我,我何尝在老爷面前告你的状?”

不是母亲,还能是谁?

贾赦心中疑惑,贾母也忧闷不解,母子两人都看向上面的城隍老爷。

贾环冷声一声,说道:“原告上堂。”

立即有一道人影从堂下浓雾中走出来,等来到堂上,贾母和贾赦才看清来人模样,只见他体格壮硕,相貌英武,正是先荣国公贾源。

“老祖宗!”

贾母和贾赦失声惊叫道。

两人心中各自痛骂自己愚蠢,这里是阴司,又不是阳间衙门,谁说只有活人才能告状?

贾源是被贾环临时召来的,他本来好好地在祠堂中享受香火供奉,却忽然被召到城隍庙,人已经死了几十年,还要被子孙连累,贾源也压了一肚子火气,他向上行个礼,说道:“请城隍老爷主持公道。”

贾环道:“贾赦,你祖宗九死一生创下这份基业,殊不容易,你坐受祖宗遗泽,一生锦衣玉食,本该留心于正经事务,以求光大祖宗之德,方不辜负祖宗的恩情,如今却整日荒唐,贪淫好色,这把年纪还要纳小丫头做妾,半点正事也不做,你祖宗告你不孝,你可知罪?”

贾赦喉头滑动两下,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着荣国公贾源的面,他哪里还敢出声,更何况城隍所说没一句冤枉了他。

在阳间,人尽可以巧舌如簧,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但在阴司,一生功过如同镜中照物,纤毫毕现,他辩解也无用。

见他无言以对,贾环冷笑道:“你既然知罪,我就替荣国公给你个教训,好让你知道敬畏。”

“马面,准备铜柱。”

马面答应一声,伸手在前一划,一根合抱粗细的铜柱出现在堂上,铜柱中空,里面升腾着不灭的火焰,将铜柱炙烤得通红。

贾赦和贾母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两人心中却不由得发寒。

贾赦把头磕得像捣蒜一般,只求城隍老爷从轻处罚。

贾环全然不理会他哭求,冷笑道:“马面,给他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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