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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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撕开一道裂缝的乌云，在彻底闭合之后，整个州府，都笼罩在了一层阴霾之中。
不是指物理层面的。
而是众人心里的阴霾。
弹指压武圣。
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的灵清山天师，都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原本还对陈昊的实力，保持着怀疑态度的武林中人，这下彻底噤声不说话了，就连那些武道圣地出身的长老或者真传弟子，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们的老祖实力，还不如这位龙发尊者，然而连龙发尊者这样的老牌武圣，也不过只是一根指头的事。
那秦长老看着远处的陈昊，不由地喃喃自语：“这就是武圣吗？或是......武圣之上？！”
一个普通家族出身的少年，短短时间内，竟然成长到这种令人仰望的地步。那域外神魔的力量，竟是如此的伟大吗？
跌落进皇宫的龙发尊者，不停的在坑中挣扎着，但不论他如何努力，身上无形的重压，就像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一般，狠狠的将他压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这陈昊......不是武圣啊！’
‘人皇，误我！’
那龙发尊者感受着远超自身位格的力量，只是有些屈辱的闭上双眼，安静的瘫在原地，懒得再做无用功了。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陈昊这位新晋武圣，将踏在他的身上，如朝日般冉冉升起。
宫殿外边。
陈昊一路走来，庞大的法相虚影拖曳，与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音。
就连至强武圣都不是一合之敌，所以没有人敢阻挡他，所有武林好手，看到陈昊过来，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有不少宗师甚至微微躬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以此表达对武林至强者的恭敬之情。
陈昊走近内宫的大殿外，冲着里面的人喊道：“指玄教当代教主，罗行奇，别藏着掖着了，出来吧！”
那些跟过来的武林中人，听到这句话，表情全都有些发愣。
他们有些没明白，这位威势恐怖的少年武圣，究竟想要做什么？
魔教教主，罗行奇？
不是已经死在那次妖魔降世，天柱倾塌的事件当中了吗？
难道对方潜伏进了皇宫之中，意图对人皇和诸多武圣图谋不轨？
大约等了片刻，皇宫之中都没有声音传来，就连那两位武圣，都保持了沉默。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陈昊没等到对方的回话，也不着恼，只是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大羽王朝初代人皇，本是指玄教的教主，在六百年前沟通域外神魔，开创了武道并以此统一天下。但域外神魔那样的存在，并不将凡人当一回事，越是沟通，越是需要血祭。”
“大羽朝廷收天下之兵，聚之西京，销锋镝，铸以二十六龙脉，以镇天下各州，禁绝人间武道。”
“而指玄教由明转暗，从天下执道门之牛耳，沦为人人喊打的魔教。”
“所有人都以为，天地大变是妖魔灾劫带来的。实际上......天下二十六龙脉，以天柱山脉为最，这座沟通天南地北的龙脉之山，永镇了武道一途。”
“这一代人皇炙，也就是指玄教教主罗行奇，收敛了域外流星雨落下的陨石，并以此接触到了更上层的力量。如此一来，其野心膨胀到了极致，于是不顾祖训，强行毁坏了天柱山脉，并以此为契机做血祭仪式，献祭那些参加夜兰法会的武林高手，试图沟通域外神魔。”
“但沟通之时，却出了差错。”
“天柱倾塌，妖魔临世，龙脉破碎，武道一途才重见光明。”
“诸位，何不试想一下。为何魔教余孽，能在六百年里不断地被朝廷围剿，但又不断地死灰复燃？”
“因为每一代人皇，自己就是魔教教主。”
陈昊的声音不疾不徐，不算大声，但却清清楚楚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平地炸起了惊雷！
在场的所有人，上至大宗师，下至一个后天弟子，表情都像是进了染料缸一般，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击的说不出话来。
人群之中，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一些忠于朝廷的武林门派，则是率先发出了质疑声：“前辈，无凭无据，光靠你一人之言，就这样抹黑历代人皇，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是啊！当代人皇也就罢了，历代人皇每一个都是文治武功，堪称人间圣人的存在。”
“天下太平六百年，百姓安居乐业，都离不开各代人皇圣君的前赴后继。”
“陈昊你这黄口小儿，只是区区一个武林之人，竟然敢污蔑初代人皇！”
虽然慑于陈昊的恐怖实力，但一多就只觉得法不责众。就算这个少年武圣再强大，也不可能在法相力量耗尽之前，将他们所有人都全部杀掉吧？
大羽朝廷统治天下六百年，现在是乱世，反而还有许多人怀念当初天下太平之时，还有历代圣明人皇。
陈昊这番话，不只是攻击抹黑这一代人皇炙，更是将受人族敬仰的历代人皇全部掀翻了。
一些原本震撼莫名的武林高手，听到这一堆堆的质疑声，也是变得将信将疑了起来。
“我做事，本就不用你们相信。”
“但是，你们想要证据，恰好我这里也有。”
听到那些武林中人的叫嚣，陈昊面上的慈悲更甚几分，他缓缓地伸手，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之中，凭空划出了一道裂痕。
然后，一条黑色的蛟龙虚影，被他直接摄拿了出来。
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极为狼狈的被扔在地上。
“这......”
“蛟龙虚影？”
那些门人弟子都还在茫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人群之中的大宗师，却是声音一颤，连忙喊出：“是魔教太上长老，那位居于孤寒山的毒王，翻蛟武圣？！”
翻蛟武圣，就居住在孤寒山上，但多年来神出鬼没，就连几位武圣围剿，也被其逃遁而出。来一个武圣，不是对手，来一堆，连人影都见不到。
翻蛟武圣，云里来，水里去，其身法遁法，乃是当世之最，就连灵清山天师，都拿其没有半点办法。
这位魔教武圣，若是遇到更强的武圣，对方还未至，人却早就远遁。
遇到差不多水准的，就偷袭下毒，各种暗算。
其行事乖张，无所顾忌，也是诸多正道宗门，最为头疼的对手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令江湖武林头疼的魔教武圣，此刻却像是一条泥鳅般，被少年武圣给狠狠地拿捏住，其倒在地上不断地蠕动挣扎，但仿佛就是被无形的屏障所困锁。
“该死！”
翻蛟武圣看到这么多人，面上也露出几分不甘，但他着实也没想到，之前威胁过的新晋武圣，竟是一巴掌就把他拍晕在地，然后就被那无形月光给锁住了身形。
任何遁法、身法，在这无形月光面前，都成了笑话。
“罗行奇，救我——”
那翻蛟武圣抬起头，看向皇宫的内部位置，连忙大吼道。
这魔教武圣的一嗓子，直接将那些质疑者都喊懵了。
魔教教主罗行奇，还真的没死？
就在皇宫里边？
怕是栽赃陷害吧？
于是，令所有人都震撼、愤怒的场景就出现了。
“唉......”
宫殿之中，悠悠的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然后，这一代的人皇炙，带着两位至强武圣，直接从宫殿内部走了出来。
人皇头戴冕旒，身穿黑色衮服，从里面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乍一看，只是普通的儒雅中年人，但若是仔细观察，必能发现在其身体周围，环绕着某种特殊力量。
那就是从天外陨石中汲取到的......原力。
“陈昊。”
“寡人只想让天下人人如龙，人人超脱。”
“这......何错之有？”
人皇炙从宫殿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来到了陈昊的面前。
对方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异数。
即使是人皇炙，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皇一脉，还有其他人，可以沟通到域外神魔，甚至得到无尽的赐福。
只有域外神魔的赐福，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能短短时间内，拥有这样令武圣惊颤的极致力量。
所以人皇炙断定，对方一定是沟通了域外神魔。
“是否天下人人如龙，人人超脱不说。”
“我只看到了天下一片死寂，尸骸遍地，大地龟裂，百信流离失所，宛若人间地狱。而大羽朝廷，只是仓惶北逃，偏安一隅。”
陈昊蒙着眼罩，只是嘴角的笑容愈发悲苦。
人皇炙表情不变，只是说道：“整个天下的所有人，都是大羽的子民，初代人皇终结无休止的乱战，为天下民众开辟了太平，给他们提供住所，给他们提供了耕种的土地，让他们各司其职，各在其位。”
“现在，不过是为了追寻更高层次的升华，让大羽王朝，成为大羽仙朝。试想一下？人人如龙，人人超脱而不死。而寡人，则为天帝，这是何等浩大的场面？”
“为了这个目标，就算牺牲了许多民众，那也是他们应该的，大羽会永远记得这些牺牲者的贡献。”
在场的所有人武林中人，听到人皇炙的这番言论，全数陷入了寂静当中。除了轻微、急促的呼吸声外，就连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你成功了吗？域外神魔没来，来的是那些妖魔降世，生灵涂炭。”
陈昊反问道。
“这只是一次尝试，无数失败的尝试，终究会使其成为成功的现实。就像是你第一次练拳，难道就可以直接精通吗？”
周围人投向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疑惑、震惊、愤怒，但人皇炙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他是天下之主。
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大羽人皇的，所有人都得被予取予求，牺牲一些人、一些领土，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他想要做的事情，有没有新的进展。
而如今，有了。
陈昊，就是事情的新进展。对方既然成功沟通了域外神魔，那就说明......
人皇一脉，所追求的事情，没有错！
人皇炙停顿了片刻，看向陈昊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个稀世珍宝：“陈昊，你能沟通域外神魔，并且还得到力量，说明那些存在，对我们人族，是充满善意的。”
“加入我吧，我将整个天下，都与你平分。我若是天帝，你就是仅次我之下的仙朝帝君。”
当代人皇，想将这位少年武圣，也拉拢进他的理想之中。
陈昊脸上的表情，微微停滞了片刻。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那个杀人无算的融骨大仙，想起了那个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草芥，如仙如魔的宫裙女仙。
以及，主宰一切死亡的中天灵月幽冥天尊。
陈昊如今的力量本质，仅仅只是来源于观想那位月神散发的一缕月光。
那样的神。
那样的仙。
陈昊的心里，都有着几分茫然，然后下一瞬间，又回过神来。
“我本以为人皇炙，魔教教主罗行奇，乃是一代人杰。”
“但现在一面。”
“却是让我知道，你......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自身野心和力量所充斥的凡人罢了。”
“与路边那些为一个包子争抢斗殴的乞丐，并无任何区别。”
“在乞丐的眼里，包子即是他们眼前的所有，他们生命的一切。你，亦如是。”
“真是......可笑至极。”
陈昊那淡淡的话语，让人皇炙表情一变。
少年武圣这番话，是在讽刺他是井底之蛙。
人皇炙沉声问道：“陈昊，你是在否定寡人的追求吗？”
陈昊十分谦逊的笑了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然后，他一挥手，将整个皇宫都被月光冻结掉。
朝廷所有一切的底牌，都在月光之中化作齑粉，陈昊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对方。
至于人皇还有其他两位武圣，以及地上的翻蛟武圣，也同样化作了月光之中的雕塑。他们的生机还在，只是将永久的被封印在这月光之柱当中了。
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豪言壮语，都仿佛成了一场闹剧和笑话。
作为魔教教主，人皇炙本来也超过寻常的武圣，再加上还有一大堆的底牌，所以面对陈昊，他只是重视，却并不感到威胁。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于是在这一天，开国六百年之久的大羽朝廷......
彻底覆灭了。
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