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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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献祭
适逢乱世，妖魔横行，瘟疫肆虐，人人自危，世人为了得到神明的庇护，主动修葺神庙，献祭生灵。
在羽君山上居住着一位隐退的神君，名曰：琨羽神君，此人神力通天，因厌倦了世事一直隐居在山上。
而在山下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座城池，高高的围墙将整个城池都围了起来，易守难攻，名叫羽都城。
城中的百姓为了得到琨羽君的庇护，在城中为琨羽神君修建了一座神庙，规模宏大，香火不断。
这日羽都城又到了祭祀的时候，他们献祭的祭品不是家禽牲口，而是还未出阁的姑娘，他们会精心挑选一批年轻貌美的姑娘，对她们进行严格的训练。
仪式开始时，这些姑娘便都会在大殿之上跳着祭祀的舞蹈，以此来祈求神明的庇护，随后统统跪在神庙正殿之外，等着城主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城主将装有她们生辰八字的信纸放在一个木盒中，三跪九叩后放在了神台之上，等待着神明的指示。这种仪式他们每年都在举行，若一个时辰都未得到任何的指示，便会结束，不过一经数年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指示，每次都是草草收场，一刻钟后人群中便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今年是不是又这样结束了呀？”
“是呀，是呀，这琨羽神君是不是已经把咱们给忘记了呀？”
“要是我能被神君选中就好了！一定会光耀门楣。”
城主在正堂跪着，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走到正殿门口，对着人群中严肃的说道：“吵什么呢，神君面前，不得无礼！”
他穿着一身绣着祥云黑色长袍，微长的胡须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一声严厉呵斥，众人纷纷吓得不敢说话了，城主见他们已经老实了，转身又跪在了神像面前。
琨羽神君在自己的仙居里正通过幻象看着山下发生的一切，他面无表情，显得十分的冷漠。
“他们还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年年如此，也不嫌麻烦。”站在琨羽神君旁边的女子说道。
琨羽神君：“罢了，随他们去。”
“主人，你看，那是怎么回事？”女子指着幻象说道
只见一张信纸晃晃悠悠的从木箱中飞了出来，神庙内的众人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信纸飘出了正殿，落在了跪在正殿外的一位女子面前。她名叫陆雪妍，是城中大户陆府的庶女。
陆雪妍不可思议的看着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信纸，缓缓抬起了头，盯着正站在正殿门口的城主，一言不发。
陆雪妍衣着朴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纱裙，头上只一枝白玉簪作为点缀；白皙的皮肤，未施粉黛也难掩精致的容颜。她捡起信纸慢慢起身，城主来到她的面前，众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小妍啊，你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送你上山。”城主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日便把衣服首饰给你送到府上。”
陆雪妍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城主伯伯，我......”
“小妍，神君既然选择了你，那就是你的福气，回家去吧。”城主向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把小妍送回陆府。”
城主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刻来到陆雪妍的身边，“陆姑娘，请。”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陆雪妍不敢多言，只得跟着两个侍卫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是家中的庶女，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无可奈何。
琨羽神君看着发生的一切，也有些疑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这样呢，他皱了皱眉，挥手驱散了幻象，并没有打算插手的意思。
陆雪妍还未回到家中，这个消息便早已传到了她的家里，她的父亲，主母，同父异母的姐姐早已等在了家门外，看到她魂不守舍的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妍儿，你回来了。”陆父关切的问道。
“嗯，爹，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着了。”陆雪妍径直走进了陆府。
她的姐姐与主母不屑的看着这一切，轻声的抱怨道：“哼，得意什么呀！”
陆雪妍一进屋便坐在桌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期间侍女叫她用晚膳她也不应，直到深夜她来到父亲的书房，跪在陆父的面前：“爹，我不想去。”
陆父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陆雪妍，语重心长的说：“妍儿，为父明白，你跟那陈公子两情相悦，为父也不想拆散你们呀。”
“那爹能成全我们吗？”陆雪妍红着眼眶祈求道。
陆父显得十分的无奈。“不是我不想成全你们，是神君看上了你，得罪天神，会带来灭顶之灾的。”
陆雪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您不是答应过娘亲吗？我的婚事让我自己做主吗？为何如今......”
陆父长叹一口气，说：“我确实答应过你的娘亲，但这关系着整个羽都城的命运，我们羽都城之所以能够如此安乐祥和，都是因为山上住着的那位仙人，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靠近，一旦失了仙人的庇护，羽都城恐怕会遭大难。你能明白吗？”
“那女儿的幸福就不重要了吗？”陆雪妍绝望道。
“妍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丫头，你虽为庶女，但我并未区别对待你们姐妹二人。”
陆父对陆雪妍确实不错，跟嫡女无差别，但是因经商的缘故，常年不在家中；陆雪妍的母亲在她幼年时便因病过世了，因此她经常受到家中主母跟姐姐的欺负，经常把她关起来，给她吃一些剩菜剩饭，这也让她学会了如何去迎合别人。
“您又有多少时间在家里呢？家里的事情您也不是每件都知道，姐姐跟母亲......”陆雪妍面露难色，不愿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陆父把手搭在陆雪妍的肩上，安慰道：“你母亲和姐姐有时确实对你过于严苛，但她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母亲之前还说要让你和你姐姐都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能让别人看低了你，看低了我们家。”
“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能跟心爱的人厮守一生。”陆雪妍苦苦哀求，不想踏上这未知的旅程。
“妍儿，爹跟你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换了普通寻常人家，什么都好说，现在是神君看上了你，我们只能遵从。”
陆雪妍沉默许久，缓缓说道：“爹，我想见他一面。”
她的苦苦纠缠使陆父也失去了耐心，立即呵斥道：“不行！”
“就一面，我就想跟他道个别。”
“说了不行就不行，你都快要出嫁了，怎么还能见其他的男子，传出去了我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您就安排我们悄悄的见一面吧，求您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几天你就留在府里，哪里都不许去，城主大人给你安排了几个护卫，保证你的安全。”
陆雪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此刻却觉得如此的陌生，在家族利益的面前，自己终究是比不过的。
“来人，送二小姐回房休息。”陆父大喊一声，门外便进来了四个侍卫，正是城主派来保护陆雪妍的侍卫，陆雪妍这时才明白，自己早就被软禁了起来，之前只顾找陆父诉苦，完全没有留意身后还跟着这么几个人，恐怕是自己刚回陆府，城主便派人过来监视了，以防生变。
陆雪妍知道这事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只能乖乖的回到屋中。
婚期当日，陆雪妍穿着城主府送来的凤冠霞帔，花轿从陆府抬出。陆府门口惜别，陆父有些不舍，很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命运，但也无可奈何。
“妍儿，你要好好的。”陆父哽咽着，陆母跟她的女儿也随声附和，假意流泪。
城主看着一家人依依不舍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好了，女大不中留，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赶紧启程吧。”
陆雪妍突然跪在陆父的面前，“爹，女儿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说罢便给陆父磕了三个响头，盖头下的陆雪妍早已泪流满面。
陆父看着渐渐远去的花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陆雪妍的命运会怎样。
花轿从城中出发，一路往山上的方向走去，山中地势崎岖，一路颠簸，陆雪妍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在山的半山腰处便没了路，前方挡住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树木，领头的轿夫示意停轿，一个丫鬟将陆雪妍搀扶了出来，此时已黄昏，夕阳的云彩照在山间，还有渐渐升起的云雾，彷如仙境。
“陆姑娘，前方便是仙人的居所，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领头的轿夫说完便带着送亲的队伍返回了。
陆雪妍在原地踌躇许久，感觉四周已经没有了旁人，便取下了自己的盖头。
前方就是所谓的仙居，他们一般是不能进入的，怕扰了仙人的清修；而身后就是她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她就能回到家中；她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脑中满是城主和父亲的嘱托，她想回家，但她又害怕自己那么做了，惹得仙人发怒，从而给城中人带来灾难。
她就这样犹犹豫豫的，直到天都完全暗了下来，才做出决定，最后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她向着丛林的更深处走去，越往前方走，云雾越是浓密，不多时就看不清前方了，再加上天黑，她彻底在林中迷路了。夜晚的林中格外的冷，陆雪妍冷得直哆嗦，她又不敢停下来，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在林中走了许久，突然看到黑暗中闪着点点灯光，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清晰，便立刻来了精神，奋力向前跑去。
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间小屋，门前还有一颗巨大的树，无数的飞虫闪着亮光飞来飞去，将小屋照的通亮，小路两旁还有一些会发光的石头跟花草，不远处还有一间凉亭。
她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竟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仙境。她来到小屋前，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又放了下来，担心会吵到正在休息的仙人，便来到了凉亭，她又累又饿的，蹲在角落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陆雪妍被鸟儿的叫声吵醒，惺忪的睁开双眼，自己的眼前正站着两个人，陆雪妍被吓了一个激灵，本能的向后一倒，后又定了定神，缓缓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你是怎么进来的？”陆雪妍闻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修长的眼睛下有着高挺的鼻梁，简易的发冠将头发半束了起来，一条长长的玄色发带在身后随着长发在微风中起伏，一身玄色的长衫简单又精致，也跟着摆动，此人正是琨羽神君，他的眼神冷漠，看似不好相处。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俏皮的女孩子，名叫幻蝶，是一只跟着他修行的蝴蝶精，淡粉色的衣服上有着许多的蝴蝶图案，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头上的蝴蝶发饰也跟真的蝴蝶似的，仿佛随时都能飞出来一样。
陆雪妍对上琨羽神君凌冽的眼神，心里害怕极了，哆哆嗦嗦的，“您.....您就是琨羽神君吧！“
“本君在问你如何进来的？”琨羽君高冷的质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山里转.......转了很久，突然就走到这里了。”陆雪妍哪见过什么仙人啊，此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说道。
幻蝶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雪妍，说道：“这怎么可能，这四周都是结界，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陆雪妍心里害怕极了，立马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难道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
“这怎么可能，这一切只不过是你们凡人的一厢情愿，我主人才没有这个心思呢。”幻蝶把头一撇，高傲的说道。
“这么说，您并没有看上我的是吗？”陆雪妍急切的看着琨羽神君，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反而心中还有一丝窃喜。
琨羽君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没有作答，幻蝶只觉得可笑，不屑的说道：“开什么玩笑，主人怎么可能看上你一个凡人。”
此话一出，琨羽神君向幻蝶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罢了，你将她送下山吧。”
“是，主人！”幻蝶又看了一眼陆雪妍，“你跟我走吧！”陆雪妍向琨羽君行了礼便跟着幻蝶走了。
穿过迷雾结界，她们就直接到了城门外，陆雪妍不停的四处张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幻蝶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禁笑出了声。“你以为我是你们人类吗，还用得着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陆雪妍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神仙确实不会像凡人那样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谢仙子引路。”陆雪妍谦虚的说道。
幻蝶听到仙子二字，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打趣的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仙子，我叫幻蝶，只是跟着主人修行的一只小蝴蝶而已。”
“原来如此，那个，我叫陆雪妍。”
“你不用自报家门，我知道你是谁，快回家吧，我走了。”话音刚落，幻蝶便消失在了陆雪妍的面前。
陆雪妍穿着醒目的嫁衣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还在背后指指点点，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扣响了家门，门童打开门，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二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陆雪妍边说边往里走，门童却将她拦了下来。
“二小姐，我得先去请示老爷，您稍等一下。”
“这是我自己家，还需要请示吗？”
“您别为难我，我只是个看门的。”说罢便把大门紧紧的扣上了。
陆家听说陆雪妍回来了，连忙出门查看。
陆父：“妍儿，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语气生硬，完全没有女儿回归的喜悦，反而还带有一丝责备。
陆雪妍将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的讲了一遍，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谁知陆父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不好气的说：“是不是得罪上仙了？”
陆雪妍呆呆的看着陆父，喜悦之情荡然无存，眼泪在眼中打转。“父亲？”
陆母：“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神仙也敢得罪。”
“母亲，我并没有，是琨羽神君让我走的。”陆雪妍心里委屈极了，以为家人会欢天喜地的迎接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陆母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要是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上仙又怎么会把你赶下山。”
“我......”陆雪妍一时语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而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陆父，陆父不为所动，只狠狠丢下一句：“从此之后我陆家再没有你这个女儿。”陆父也是心疼女儿，只是害怕府中的其他人受到牵连，不得不狠心如此。
陆雪妍大哭抓着陆父的衣衫：“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女儿呀，你把我赶出去，我怎么办呀？”
陆父甩开她抓着的衣衫，呵斥道：“我陆家不能因为你而毁于一旦，家中十几口人不能因为你......唉......。”说完就带着陆府的人进了家门，重重的大门紧闭着，任凭陆雪妍在门外如何呼喊，陆府的人也没有任何回应。
陆雪妍失魂落魄来到心爱之人的家门外，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正准备敲门就被正要回家的陈公子拉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你怎么来了？”陈公子没有好气的问道。
“我已经无处可去，所以就来找你了。”陆雪妍低声哽咽着。
“找我做什么？”陈公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吗？”陆雪妍质问。
“你疯了吗？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你都是......所以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的感情就那么经不起考验吗？”
“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不是陆府的二小姐，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陆大小姐太过高傲，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种小商贩，而你这个庶女是最好的选择，现在你都被赶出来了，也不能再帮我搭线牵桥了，还有什么用。”
陈公子并非真心喜欢她，只是为了生意上的方便才刻意接近她，对她嘘寒问暖；她常年遭受陆氏母女的欺负，对这来之不易的示好分外珍惜。
“你一直在利用我？”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全都变了，所有人都那么陌生。
“谁叫你父亲是这城中最大的丝绸商呢，想要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就得用点特殊的手段。”
陈公子见陆雪妍呆若木鸡的样子，不屑的离开了，临走之时还叮嘱她不要再来找自己。
陆雪妍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人竟只是在利用自己。她游离在街道上，路过的人都躲她远远的，在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早已饥肠辘辘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自己没有银两，便取下了自己的金簪，来到商铺前。
“大叔，给我几个包子吧。”说着就把手中的金簪递给卖包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着金晃晃的金簪，眼睛都直了，这得卖多少个包子才能买一个金簪呀，他赶紧接过金簪，细细打量起来，发现是真的金簪，赶紧揣进怀里，正准备给陆雪妍打包包子时，有人提醒他那是陆府的二小姐，他吓得赶紧把金簪还了回去。并说道：“陆姑娘，不好意思，包子都卖光了。”
陆雪妍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小声祈求到：“大叔，你就给我两个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求求你了。”
“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陆雪妍看店家如此为难，便没有再坚持了，又走了几家还是没有愿意卖东西给她，后来才知道是城主下令。
她回到羽都城时，守门侍卫便将一切都通报了城主府，便认定她要么是自己逃回来了，要么就是得罪神明被赶下来了，为了不触怒神明，才下此命令。
她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身心受挫，头晕眼花，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渐渐的远离人群，渴望能有一口吃的，一口水喝。她来到一间破败的小屋旁，这里一直无人居住，她累得是在走不动了，就走了进去。
屋内到处都是灰尘，还长着一些杂草，东一块西一块还躺在一些腐旧的木板，房顶上还有一个大洞，长年没有修缮，屋内到处都是发霉的气味。陆雪妍也顾不得那么多，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铺了一些干草在上面就睡在上面了。
过了许久，她醒来看见一个小女孩正盯着自己，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环顾四周，还有好几个孩子，大的都快有她那么高了，个个衣衫褴褛，这些孩子她之前在城中见过，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姐姐，你醒了？”小女孩关切的问道。
“这是你们的地方吧，不好意思，我太累了，我这就走。”陆雪妍缓缓站起，脚下一软，又坐了下去，肚子也咕咕的叫着。
小女孩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半张烧饼，递给陆雪妍，“姐姐，你饿了吧，给你。”
陆雪妍没有想到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是这么小的孩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轻轻的推开小女孩拿着烧饼的手，说道：“姐姐不饿，你吃。”这时，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也走了过来，拿了一个白白的馒头和一竹筒水，递给了陆雪妍。
“这是给你留的，刚刚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叫醒你，都帮你弄干净了，不脏的。”
这些孤儿都以乞讨为生，百日里都在街上乞讨，晚上会聚在一起分得到的物资。
陆雪妍接过馒头和水，定睛一看，馒头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水也有些浑浊。一看就是被弄脏了馒头，只是把表面弄脏的地方扣掉了，她吃着却是无比美味。
“你几岁了？”陆雪妍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大人。
“十二岁。”
“你是他们的大哥吧？”
“嗯，我们都是孤儿，被父母家人抛弃的人。”
“你们可真勇敢，这么小都懂得照顾自己了。”
男孩笑了笑，在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身上，陆雪妍看到了一个成年人都少有的担当跟责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虎子，这是巧妞。”男孩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是陆府的二小姐吧？”
“看来我的事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呀！”陆雪妍苦笑着。
“这是羽都城的大事，谁不知道呢。但我不信命，我的命运要握在自己的手里，再苦再难我都要活下去。所以，姐姐，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们，我们也不能抛弃我们自己。”虎子安慰道。
陆雪妍心里一怔，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孩子，虎妞趴在陆雪妍的腿上，天真的问道：“姐姐你是新娘子吗？”
陆雪妍鼻子一酸，强颜欢笑的说：“对呀！好看吗？”
“真好看，我以后也要当新娘子。”巧妞天真的笑着，是那么的纯真可爱。
“那你以后要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子哦。”抚摸着巧妞的头，温柔的说道。
巧妞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也开心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熟睡以后，陆雪妍将自己的金冠取了下来，跟金簪一起放在虎子的身旁，勉强恢复了一些气力，趁着月色便离开了。即使她再不易，也不能连累一群无辜的孩子。离开了破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格外的清冷，曾经熟悉的街道此时也变得格外的陌生。
“你看，有个小娘子。”陆雪妍迎面走来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害怕极了，一步步的往后退，对方也步步紧逼。一人直接扑了上来，她赶紧向后跑，两人也穷追不舍。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不小心跑进了死胡同。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如狼似虎，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被逼到了墙角，两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奋起反抗，却被按倒在地，手还被一块破碎的瓦片划伤了，她顺势捡起地上的瓦片，向两人划去，一人没能躲避及时，脸上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被划伤脸的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不停的嚎叫，狼狈不堪。殷红的鲜血使二人清醒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陆雪妍。
陆雪妍将瓦片抵着自己的脖颈处，大声喊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招确实有效，谁都不想背上人命官司，两人纷纷逃离了。陆雪妍看两人走远了，一下子瘫软在地，拿着瓦片的手也是鲜血淋淋，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