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被封印的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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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被封印的术
“你有事？”云还冷眼瞪着怒气冲冲走过来的茅复开，首先就是一声冷笑，“被救的人，还想有什么事？”
“哼！”茅复开冷哼一声，“眼下这境地，还不是你那宝贝徒弟弄出来的！现在来假惺惺地做什么好人！”
“茅复开！”云还脸色一变，“莫离早已叛离鬼谷百年有余，这件事老夫当年便通告整个道门，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那为何罗天大醮上，他还会列入你鬼谷一门？”茅复开神色阴冷，“这其中到底什么缘由，后学晚辈倒是要请教一下了！”
“莫离列入鬼谷一门进入罗天大醮，是我的主意。”尚未等云还开口，张宇初已经将话接了过去，“云还前辈也是来到秘境后方知，茅掌教不必为难。有什么疑问，我可以解答。”
茅复开神色一滞，忽然卡了一下。
他与云还可以随便争论，可是面对张宇初，终究还是不敢过于放肆。原因说来简单，除实力外再无其他。白莲宗新加入五大派不久，根基未稳。与鬼谷一脉有些矛盾，尚可周旋；可面对上千年来执道门牛耳的天师府，他就算有所怨气也得忍一忍。毕竟天师府内宗实力超群，白莲宗和左氏茅山能加入五派全凭张宇初的提议，羽翼未丰之际，他可不敢与天师府闹翻。
不过话说道这里，就这么认怂也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只好哼了一声：“张真人言出法随，在下不敢有所怨言。只不过此行我白莲宗弟子折损二十有二，只盼张真人能有个交代。”
“你……”云还怒哼一声，刚说一个字，被张宇初以眼神止住。
“会有交代的，茅掌教放心。”张宇初脸上看不出喜怒，“等破除这壶中世界之后，天师府会向各门各派都酌情补偿，不会有所遗漏。只不过壶中世界乃上古神符，内中妖兽经年累月之后异常强大，一般修者很难抵挡。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请茅掌教和我等一起，将散布在这壶中世界的人集中起来，否则损失只怕会很重。”
“有劳张真人挂怀。”茅复开冷哼一声，“只是我白莲宗也还有人未曾找到，接下来我们将以此为最优先。张真人的要求，只怕难以从命。”
“既如此，便请小心。”张宇初也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
“可千万要小心啊茅掌教！”云还冷笑道，“若再遇上一条腾蛇，可就糟糕至极了！”
“不劳挂心！”茅复开冷哼一声，怒道：“我们走！”
“茅掌教！”张宇初忽然又叫道。
“如何？”茅复开冷着脸回过头来，“张真人这是要将我等强行留下吗？”
“不敢。”张宇初道，“只是前路多事，道门各派同气连枝，茅掌教若遇到其他各派弟子，还请多为照顾。天师府事后必会有所报偿。”
“好说！”茅复开应了一声，正要率众离开，只听得身后张宇初又叫了一声：“茅掌教，还请谨言慎行。”
声音不大，听到的茅复开身形微微一滞。他也是个人精，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告诫之意。只是此时形势，他终究也不敢太过，只好冷笑一声，带着众人在林间几个起落，很快便消失在远处。
林间的空气安静下来。葛同山和云还此时都已恢复过来，只有张仲坚看来消耗极大，此时还在不远处打坐回气，林宇非早已将雷婴派到附近，以作护法。
“师兄刚刚的那一刀，真的是好猛啊！”这一闲下来，叶枫的嘴又闲不住了，忍不住要叨叨起来，“那到底是什么招数啊，老师你知道吗？”
“那只是天王刀的极致用法，是他的创造能力的极致。”回答的是葛同山，“道门中人见到过的都称之为灭世天王刀，可在他那里，也就只是全力的天王刀而已。”
“就只是天王刀？”叶枫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还以为又是个大招呢。那刀起码有上万吨吧，师兄怎么耍起来的？”
“吨？”葛同山一愣，“那是什么？”
“这个时代的重量单位，一吨两千斤！”叶枫解释道。
葛同山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解释道：“因为创造能力的极限爆发，使用灭世天王刀的时候，老张的全部能力和天王刀本身的重量是一起增长的，只不过消耗的是老张的精神力，所以他才会那么累。”
叶枫和旁观的林宇非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眼看着这个话题停下，张宇初和云还、葛同山对视了一眼，忽然将目光投向林宇非。
林宇非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看着这三位的眼神中又出现了担忧的神色，林宇非忍不住问道：“老师，怎么了？”
三人对视一眼，云还抬手制止了叶枫继续说话，看向张宇初。张宇初目光直盯着林宇非，低声道：“刚刚茅复开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说。你刚刚那个寂灭海，以后恐怕也不能轻用了。”
“为什么？”林宇非一愣。
“刚刚被你灭掉的腾蛇的上半部分，我没有收集到存在之力，”张宇初道，“这意味着，你的寂灭海中混入了毁灭之力，存在性，被消灭了。”
“不是精神力消耗过大吗？”叶枫忍不住插嘴道。
张宇初没有理会叶枫，只是对林宇非道：“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前几天曾经尝试过这个术吧？在分道院里。”
“是。”林宇非点点头。
“那时候你才刚刚从密室出来，精神力虽有进步，但应该远不能与现在相比。”张宇初道，“你现在好好想想，对比一下前后的精神力差距，你觉得若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术，精神力能让你超负荷吗？”
林宇非摇头。
这是不需要计算的事情。张宇初说的那次只能算勉强完成可以不论，可上一次和雷婴测试寂灭海的时候，寂灭海的大小是这次的三倍有余。加上这几天来养魂印带来的精神力进步，坚持个两分钟都不是问题。
可真实情况呢？
与腾蛇这一战说起来长，可从他开始召唤萤海到战斗结束，总共也不过几十秒，这是经过几乎全程旁观的叶枫证实的。
“怎么会这样？”林宇非自己都郁闷起来。
风弹和寂灭海，都是自己现在最强的术法，结果一个不能用，两个不能用。虽说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乱七八糟的术也折腾出不少，可能和这两个相比的，也就只剩个风雷吼了。可风雷吼的缺陷也很明显，就是攻击范围。没有风弹那样附带着庞大凌厉的风压，也没有寂灭海那样的巨大范围，甚至都没有表现出雷术的太多特性。风雷吼唯一的长项，就是穿透力。
“真是个麻烦事啊，这个毁灭之力！”葛同山叹息一声。
所有人无言，包括张宇初。
创造和毁灭，都是最顶级的能力，尤其是毁灭。这样的能力，后天修道的修者是绝对无法撼动的。别说张宇初现在被压制了境界，就算没有，洞虚境也不是可以压制毁灭能力的水平线。想要压制这样级别的能力，只有历劫飞升的仙人才有几分可能。
所有人都在烦躁，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叶枫。创造和毁灭，涉及的都是能力者的领域，这让他生出了兴趣。修者的领域，他只是处于好奇而涉猎；可能力者这样的，显然和他平时的研究更接近一点——虽然也只是那么一点，可也是能够参考已知的知识思考一下的。此时的他，脑子里早已经转起圈来。
另一个便是林宇非。他倒是没什么研究的圈子，可多年的独立生活，让他懂得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能够及时做出变通。风弹不能用那不用就好了，寂灭海也一样。可现在他的炼术不同常人，基本就是基于创造能力来的，也就是说只要他能想到，就有创造出来的可能。对于从小爱看闲书也爱胡思乱想的他来说，这可不是难事。
“这是怎么了？”张仲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的回复已经结束了，此时真神采奕奕地站在众人面前。
“恢复了？”葛同山和云还同时问道。
“恢复了。”张仲坚点点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葛同山顺势说了。张仲坚微微苦笑一下，倒是没有太沮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林师弟的长处就是创造，对他而言创造新术比我们要容易得多，不用太担心了。”
“就是怕杂而不精了。”云还叹息。
“只要能找到突破境界的方法，这个不是问题。”张宇初道，“这只能看造化了。”
“可为什么寂灭海也会失控呢？”林宇非忽然道，“这个术也是完全在体外生成的，按说完全没有接触毁灭之力的余地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会只顾着想解决的事，原因反倒被忽略了。
“微观的原因？”叶枫插嘴道。
众人一愣。倒不是因为什么复杂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回答的是叶枫。
“你个养气境都没到极境的小子，知道什么啊！”葛同山忍不住吐槽。
“我听师哥说过，这个寂灭海最终达到的是极度接近细胞级别的杀伤，对吧？”叶枫说完，又向林宇非求证了一下。
“是。”
“达到了吗？”
“现在已经完全实现了。”
“这就对了！”叶枫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你们说师哥这身体是被人创造的时候我就在想了，那个创造能力者，真的能将毁灭之力完全包裹在一处吗？”
“愿闻其详。”张宇初道。
“按你们说的，创造和毁灭是级别相当的能力，而这两个人的能力规模也相差不多。如果这个创造能力者想要长时间的保住师哥这副躯体的话，强行压缩在一处风险很大，那样一旦压制不住，师哥直接就被毁掉了。可如果……他是把毁灭能力强行压缩到每一个细胞中，分散开来压制，风险是不是就可以小一些？”
“应该可以。”张仲坚点头，“分散开来的话，就算局部爆发，也还是有补救的可能。”
“那就对了！”叶枫兴奋地道，“师哥的寂灭海已经达到微观级别，是可以破坏细胞的……”
“所以就破坏他的身体细胞了？”葛同山撇嘴，“寂灭海是体外施展的小子！”
“可生成的时候不也在师哥身边吗？”叶枫道，“师哥就算控制得再精细，也不可能真的控制每一个单体的蜉蝣吧？”
“只能按群来，单个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来说。”林宇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在我身边生成的时候我的一些身体细胞被破坏，毁灭之力散逸出来了吗？”
“就是这个意思。”
“那不会太多吧？”葛同山怀疑，“能让他失控？”
“毁灭能力的话不在于多少，哪怕一丝也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张仲坚摇头道，“看来不光是这个术，前置的蜉蝣也不能轻用了。”
“是的。”
这次林宇非没有意外。寂灭海本就是完全成型的蜉蝣聚集而成的，理解叶枫意思的时候他就完全明白了。只是明白了这些也没什么用，只能让他更加沮丧。这样一来说的可不是蜉蝣和寂灭海，以后他甚至不能施展任何微观级别的术了。
“不必沮丧。”这次出言安慰的是张宇初，“正常来说，入微本就是归阳境之后才能领悟的，等到达那个境界的时候，你已经足以逐个控制你的蜉蝣了。”
林宇非应了一声，神色稍缓，可还是高兴不起来。
按张宇初的说法，自己能不能突破眼下的境界都要看机缘呢！归阳境，天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样想着，林宇非再次将风雷双翼释放出来。感受着承受着的压力状态，他小心地调整着，控制着双翼的密度和大小。
几分钟后，林宇非停下了调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背后的风雷双翼忽然伸展开来，将一边的叶枫吓了一跳。
“注意消耗！”云还皱着眉头，“这里可不是演武场，你将面对的每一场都是要命的死斗！”
“我知道。”林宇非一边仔细感受着自身的消耗变化，一边答道，“这个大小还在控制范围内。不过我还是想多少带上一些负担，这样会有一些磨炼作用吧？”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要把握好强度，至少保证有自保的余力。”云还点点头，不再多说。
“好大的翅膀！”叶枫却对那一双巨大的双翼赞不绝口。此时的风雷双翼，伸展开来翼展达到两丈有余，凝实如一双真实的羽翼，表面已经看不出任何气流和电光；阴阳双眼此时已经有半尺大小，想来输出效率也应该有所提升。
同行几人都露出赞叹的表情，云还尤为得意。这可是他将来要传授衣钵的得意弟子，林宇非越出色，他当然越满意。
稍作感知后，林宇非将双翼收回到背后。即使收回的时候，双翼的大小也和以前有了明显的区别。翼梢的部分一直伸到臀部以下，双翼的上部上耸，直接将半个后脑都覆盖了。更有甚者，此时的双翼已经无法完全收到双肩范围之内，此时的林宇非从后面看去，已经有些看不出人的形态了。
“师哥。”叶枫赶上几步，凑到林宇非耳边小声道，“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鸟人。”
“……”林宇非有些羞恼地瞪了叶枫一眼。双翼收束起来的状态他看不到，可凭感觉也能想象到。此时让叶枫一说，他更加尴尬了。
好在叶枫也没有一直纠缠，说笑了一句就走开了。安静下来的林宇非，终于可以仔细地体会一下双翼的状态了。
“哎呀！”
几分钟后，叶枫忽然大叫一声，噗通一声平趴在了地面。
“这种需要集中精神的事情，不要在赶路的时候做！”云还的呵斥声传来。
“可我看师哥也在这么做啊！”叶枫委屈的声音。
“你和他能比吗！”
叶枫没声音了。
过了一会，叶枫又凑到林宇非身边：“师哥，那谁给你弄的养魂印，给我也弄一个呗！这样我用预设能力的时候就方便一点了。”
“我之后和他说说吧。”林宇非无奈地答应一声。他的养魂印是通过和言道乾的交易而来，是不能向外透露的。此时叶枫说起来，他也没办法用这个理由拒绝，只能先拖着了。
“叶师弟！”张仲坚忽然叫了一声。叶枫答应一声，颠颠地跑到张仲坚身边：“什么事啊师兄？”
“林师弟炼术体系受限，需要尽快思考新的体系，先不要去打扰他了。”张仲坚低声道。
“这么严重啊？”叶枫悄悄瞟了一眼林宇非，压低了声音。
“就是这样。”张仲坚道，“给他留点空间吧。另外我也给你个任务。”
“啥任务？”叶枫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好奇地问道。
“他那个流云风甲，你知道原理吗？”
“呃……听师哥说过。”叶枫犹豫着应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师兄你是让我修炼那个吗？师兄你可要知道，我这个养气境可没有师哥那样的水平啊！”
“当然不是要你一开始就做到他那样，你的真炁量比他差得太多。”张仲坚摇头道，“可是你已经能使用他那个喷射了不是吗？流云风甲的源头也就是喷射，慢慢来吧！”
“有限制的师兄！”叶枫叫道，“那个东西消耗很大，师兄你也知道的啊！”
“可你知不知道，你能坚持的时间比一般养气极境的都要久很多？”张仲坚笑道。
“真的吗？”叶枫大喜，立刻又疑惑道，“为啥啊？”
“因为你的生长能力。”张仲坚道，“生长能力不能创造真炁，但是对于真炁的生发恢复是有奇效的，尤其你的生长能力规模这么大。”
“我明白了！”叶枫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都说生长能力能辅助修炼，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这就试试！喷射！”
叶枫招牌式的喊叫声又出现了。
“呼！”林宇非只觉得耳边一股劲风掠过，紧接着前面传来一声闷响，跟着是叶枫的惨叫声：“痛死我了！”
“别太兴奋了！”张仲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知道了！喷射！”叶枫大叫一声。
“哎呀！”
树林里忽然就热闹起来。过于兴奋的叶枫，总是控制不好真炁的用量，于是总是不停地撞树，不停地摔跤。一时间，这一片的树林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都是叶枫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