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从容的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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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从容的莫离
用目光迎向张仲坚的林宇非，还没有说话，就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
是叶枫。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崇拜，显然是看到了张仲坚刚才的比斗。张仲坚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笑了笑，看着叶枫问道：“这一场如何？”
“耶！”叶枫满脸得意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别得意。”张仲坚笑骂，“这次的诸天演武有三千六百人，最后只留三十六个。每个人都要在十天内连胜九十九场，才能进入天罡斗法。这还早着呢！”
“九十九场！”
林宇非吃了一惊，叶枫那边已经惊叫起来。
“这是要累死人啊！”叶枫大叫。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别贫了！”张仲坚伸手又是一巴掌，“玄如师妹还没有结束，我们去十四道院。”
“九十九场啊！”叶枫一路上都在念念叨叨，“我这才打了五场，今天的定额还有五场呢……”
张仲坚一路走一路摇头。这个小师弟，脑子其实比林宇非要灵活得多，可惜这个浮躁的性子，真的是他修炼路上的大障碍啊。
“咦？”
正在念叨着的叶枫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身边的两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入口处，却远不到十四道院，洞口的上方的匾额标注，这里是二十道院。
叶枫的目光正透过不长的入口通道，看着尽头场地里的那个人。
“诶！师兄师兄，看那个！”
叶枫一边扒拉一边低叫着：“那不是……”
“我看到了。”张仲坚打断了叶枫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终于招呼起了两位师弟：“去看看吧，他的水平很高，看他的比斗，对你们会很有助益的。”
两人都点头答应，跟着张仲坚走了进去。有些不同的是，叶枫的脸上，带着一脸的“我明白”的表情。
三人很快来到看台上。这一场看来才刚刚开始，莫离和对面刚刚行礼完毕。对面行礼之后立刻摆好了阵势，莫离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的脸色有意无意地向看台上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刚刚站定的张仲坚。
脸上带着微妙地表情，张仲坚向莫离挥了挥手。莫离看来也看到了，竟然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向这边挥了挥手。
张仲坚收拾心情也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叶枫忽然叫了一声：“小心！”
就在莫离向着看台上的张仲坚打招呼的时候，对面那人似乎看到了可乘之机，双手向身子两侧一摆，掌心光芒闪现，地面上瞬间出现两个法阵。
法阵中传来了阵阵地怒吼声，两头巨大的妖兽从阵中出现，冲着莫离咆哮。体型之大，看得林宇非和叶枫直咋舌。
这两头妖兽，一作猿形，一作虎形，但真实大小甚至比葛同山的三十二帝神将都要高大和粗壮。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见过莫离的实力呢。”走在回廊里，叶枫忽然道。
“师兄见过的吧？”林宇非疑惑。
“当然不包括师兄啦。”叶枫尴尬。
“他很强，”张仲坚忽然道，“不会比林师弟差。而且因为他的经验更丰富，所以战斗中的选择也更合理。”
“那师姐呢？”叶枫又问，“师姐好像也是结丹境吧？中境？”
“是中境。”张仲坚沉吟着，居然真的解释起来：“玄如师妹的话，看起来经验也不是很足。听老师说，她一直在山中修炼，从未出世，估计是这方面的原因吧。”
“我可看不出来。”叶枫嘀咕一声，“我看师姐也是强得离谱。”
林宇非点头。这一点上，他和叶枫的看法相同。尽管上次是玄如主动认输，可林宇非可不敢认为自己就强过她了。
“那个自然。”张仲坚笑了，“结丹后，内炁自给自足，体内周天自主运转，内丹会自然而然地反哺自身。所以结丹境以上的修者，外观通常会停留在修者结丹的时候。根据这个自然可以判断出，玄如师妺结丹的时候，是很年轻的。”
“这样的吗？”叶枫忽然露出神往的表情，“那我要是现在结丹，岂不是永远二十五岁了？”
“是的。”张仲坚看着叶枫，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你要加油修炼，为了你永远二十五岁的愿望。”
“可这样也不行吧，”叶枫又苦恼起来，“我是年轻了，可身边的人还会老啊……看来将来还得讨个结丹境的老婆了。”
林宇非和张仲坚都无语摇头，不再理他，转头去看场下的比斗。
莫离面对的这位，居然是一位驭兽师，修为经张仲坚判定，也在结丹初境。
张仲坚看得出，莫离当然也能。
对面这位显然也能看出对手的强大，开始的第一时间就亮出了自己的手段。手上法印急速变化，猿妖和虎妖之后，转眼间又有十几头妖兽从各处的法阵中窜出，无一不是巨大无匹，第一时间扑向莫离。
放妖兽扑出后，这位驭兽师并没有停下，手上的结印速度加快，一时间却没有其他的妖兽冲出，显然是在召唤一个大家伙。
“好手段，居然有灵兽吗？”
自己也有驭兽的手段，莫离当然看得出对方的手法。但是他不慌不忙，看着距离自己已经不远的妖兽，低声吟道：“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这是他在收服陆通等人时用过的手段，外人称之为螟蛉之术。话音落下之际，对面的妖兽中，包括猿妖和虎妖在内，有六头忽然加速前冲，然后在莫离身前猛然回头！
再然后，这六头妖兽便与剩下的妖兽撕咬起来。
这十几头妖兽显然不是普通妖兽，互相的拼斗之间还带着法术，有火球，有风刃，偶尔还有石刺从地上冒出。不过它们用的都是最简单的元素法术，看来也就是刚刚脱离了普通妖兽的范畴。
驭兽师看来没有预料到莫离的这个手段，手上法印的变化陡然急促起来，甚至差点结错，好在最终控制住了。
妖兽们互相厮打在一起，短时间内看来难以分出胜负。这一点驭兽师显然是清楚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东西。可如今他忙于结印，也没有余力再做别的了。此时的他只能死死盯着莫离，看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莫离也没有理会厮打中的妖兽们，却也没有关注驭兽师的结印。他就那么背负着双手，沿着场边四处走动起来。看起来在散步一样，可是身形忽闪忽灭，围着妖兽们和驭兽师不停地转悠。这样的行动之下，驭兽师的心里越来越紧张，手中结印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看台上，林宇非和叶枫也看得一脸疑惑。莫离的身形看来闲逸，可是速度却不普通，有时候更是能明显看出步法的特别。
“是禹步吗？”林宇非忽然想起一个在书上看来的名词。
“不像，”张仲坚皱着眉摇头，“这个步法和禹步完全对不上。或者……是他自创的什么法阵吧。这小子，从来不缺这方面的创意。”
“小子……”听着张仲坚的念叨，林宇非有些无语，不过也没法说什么。按照张仲坚的介绍，莫离是明末生人，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寿数，放在中土道门中，也是大部分人都得叫前辈的，可奈何说他的这位更是比莫离还要年长一千岁的人，细想起来倒是也无法反驳。
莫离的动作并不算慢，不过发动的时间毕竟是在后面。刚刚回到原位，对面的驭兽师结印动作早停，头顶的空中出现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法阵，法阵的下半部分，已经有一根粗半寸许的长针探了出来。紧接着，法阵向后一退，莫离判断中的灵兽出现在半空。
“灵兽，玄蜂。”
驭兽师终于松了口气，身子微微一晃，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是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得意。按说以他结丹初境的修为，就算是玄蜂这样的下等灵兽，也不是他能做到的。可是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一只幼生期的玄蜂，半引诱半强迫地收服下来，经过很长时间的驯化才能勉强驭使。
但是灵兽的强大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对于结丹境的修者来说。所以当玄蜂召唤出来的时候，他就单方面认定了自己的胜利。
他头顶这只玄蜂，早已不是收服时候的样子，身长三尺有余，腹大如壶，尾针长有半尺，居然闪着乌光，看着就让人发憷。
莫离却没什么反应。他微微抬头看看那只玄蜂，再看看场中依旧在缠斗的妖兽们，却没有看驭兽师一眼。
这样的无视显然激起了驭兽师的火气，他不再有丝毫犹豫，低喝一声：“攻！”
与他下令的同时，莫离的一只脚看似随意地在地上一跺，低声道：“起阵。”
随着一脚跺下，整个场地似乎都微微一颤，然后围着场边，他走过的路线，一个巨大的环形法阵亮起。紧接着，一个接近透明的淡蓝色光罩瞬间生成，将他和对方全部包裹在内。
“静养千年寿，重泉自隐居。”
莫离再次一声低吟，身前一个龟甲形态的炁盾出现，将他整个人挡在后面。玄蜂的尾针已经激射而出，正面冲击到刚刚生成的龟甲上。龟甲盾表面荡起一层涟漪，然后陡然一张一缩，尾针的去势已经被化去，掉落在地上。
玄蜂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蜂尾处稍一蠕动，居然又是一根尾刺出现，再次喷向莫离。
两根尾刺的酝酿时间很短，只有一秒多点。而且这次玄蜂长声嘶鸣，尾针的去势更加的迅疾，甚至带起了凌厉的风声。
莫离神色不变，甚至没有使用其他的术，更加没有召唤自己的兽阵。转眼间尾刺再次冲击到龟甲盾上，却和上次没什么区别。
两次未能奏功，玄蜂的嘶鸣愈发地剧烈起来，翅膀鼓动，飞起到了半空，开始围着莫离飞翔起来，试图寻隙攻击。灵兽都是有自己的灵智的，显然这只玄蜂对于直接击破龟甲盾已经失去了信心，开始改变手段，想要寻找莫离的破绽。
莫离依旧不为所动。面对玄蜂的攻击，他只在尾刺攻来时转一下方向，将尾刺挡掉，再没有别的作为。而一直被他无视的驭兽师仿佛终于入了他的法眼，此时倒是受到了关注，不时地要瞟上两眼。
驭兽师却无可奈何。召唤灵兽，对于刚刚结丹的他来说消耗是巨大的。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再行召唤的余力，只能期待着玄蜂来建功了。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色变得不安起来。
一向一来无往不利的灵兽，表现似乎不尽人意啊？
“这就是灵兽？”看台上，叶枫也提出了疑惑，“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这只玄蜂，确实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强度。”张仲坚点头道，“就算是下等灵兽，其强度也不是结丹境能够抗衡的。更何况玄蜂没有灵术，只凭肉身攻击，那尾刺的杀伤力只在元婴境之上。莫离只是结丹境，只是炁盾的话，应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防住的。”
“是莫离那个法阵的问题吧？”林宇非道。
“看出来了吗？”张仲坚笑道。
“啥？”叶枫又在挠头了。
“仔细看，”张仲坚道，“莫离的这个法阵，应该是能抽取目标真炁的，你看看那个光罩里面，有什么？”
叶枫努力地睁大眼睛，像罩子里看去。林宇非想要说说，被张仲坚眼神止住了。
“看到了！”叶枫欢呼一声，“有好多细丝从那些妖兽和玄蜂的身上被抽到罩子上了，是炁吗？”
“对。”张仲坚点头道，“莫离这个法阵，应该是抽取目标的真炁，反哺自身。他刚才绕场那一圈，看来就是在布阵。
“你们两个，遇到他的时候要小心了。这个法阵抽取真炁的速度不慢，要尽量速战速决。”张仲坚道，“回头我得和玄如师妹说一声。”
张仲坚说得没错。时间过去不过几分钟，玄蜂的攻击越来越弱，尾刺现在攻到龟甲盾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带出。与之相对的，龟甲盾本身反倒更加凝实了几分。
场内其他的妖兽此时早已不见，只剩了玄蜂，嘶鸣声愈发高亢，速度却越来越慢。驭兽师此时已经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莫离：“卑鄙！”
“此言差矣。”莫离从容不迫地笑道，“这缚灵大阵本就是在下的术法，阁下应对不当，却也要怪罪到在下头上吗？”
驭兽师哑口无言。他深知莫离所言不错，问题只出在自己判断失误这一点上。此时眼看自己最大的依仗也越来越无力，只怕再下去会被这缚灵大阵抽干，只得勉力结个法印，收起了玄蜂，然后无奈道：“认输。”
传送法阵的光芒亮起，莫离脚下再次一跺，低笑声中，缚灵大阵陡然一亮，随后消失不见。再然后，驭兽师也随着传送法阵消失不见。
莫离收起笑容，转身来到出口。
此时张仲坚和林宇非也来到出口处，正好和莫离遇到一起。至于叶枫，在莫离这场结束的时候，已经被传送到新的场地去了。
“观察的如何？”莫离脸上带着一丝谑笑，直直地看着张仲坚。
“只是让他们两个见识一下而已。”张仲坚无奈地摇头，“你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更何况以我对你的熟悉，还需要观察吗？”
“毕竟三百年不见了。”莫离笑笑，“我也是天才啊，你不是也说过吗？”
张仲坚继续摇头，没有说话。
莫离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目光扫过林宇非，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便走。只是几个闪灭的功夫，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吧。”张仲坚道。
“去哪边？”林宇非忍不住问道。
“随便看看吧。师妹那边应该快结束了，你要是想看的话，不妨去看看叶师弟的那场。”张仲坚道，“不过我估计你也未必看得上，你的下一场，估计也要开始了。”
话音方落，蓝光亮起。林宇非无奈地看着脚下的蓝光，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这次是十一道院。”
九十九场，这是第六场了吧。
蓝光淡去，林宇非有些麻木地看着对面那个比他还要拘谨的年轻人，心里也忍不住想起叶枫的计算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的时候，几人都回到了住处。
如张仲坚所说，在参与诸天演武的所有人里，像林宇非这样的水平，确实已经算是高端了。事实上别说是他，就算是叶枫，神木甲在身的时候，基本也是毫发无伤。再加上他的木金刚，也是顺利地通过了第一天。
玄如当然也是没问题的，至于张仲坚，就如他自己所说，实力已经被了解的人，安排比试的时候也是会被考虑的。一天下来，林宇非和叶枫都参与了十场以上，玄如也是整整十场，张仲坚参加的，居然只有三场。
这一天里，林宇非也终于见识到了鬼谷一脉的影响力。上午还没什么人理会自己，到了下午的时候，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包括和自己比试过的宗言，以及第一场那个林枫，还有好多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不必意外。”张仲坚道，“就把这次罗天大醮当做自己正式进入修者世界的开始吧！”
“修者的世界吗？”
躺在硬硬的木床上，林宇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遐想，进入了梦乡。因为始终找不到行炁的方式，在云还的许可下，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日常的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