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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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闭关
垂天之风定名，林宇非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
关于炼术什么的，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概念，虽然张仲坚和葛同山都给他讲解过。他自己独处的本意，只是为了做一个梳理而已。
然而时间过去不过半天，他已经感觉收获满满。
萤海的建立，让他不必再每一次动手，都要苦心思考接下来的步骤。流萤既能够爆发快节奏的攻势，又具备足够的威力，让他的出手步骤变得简单起来。
而垂天之风的完成，更可以让他的进攻变得无所顾忌。而且这个术的防御力是可以增强的，只要做到更快的旋转。而且这样的防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高速的旋转在卸力这一方面也有非常不俗的效果，可以大幅度的减少他的消耗。
攻防的主要框架都已经确定，接下来的主要方向，就是对这个框架的完善和填充了。
风蛇。
林宇非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虽然这个由风钻演变而来的新术只使用了一次，但是显示出来的效果实在是太惊人了。能将高于他至少三个境界的九婴直接研磨灼烧成灰烬，让林宇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
而且这个术的完成度极高，林宇非需要做的只是加强熟练度，甚至连改进都不需要。
但是林宇非还是在脑海里推敲了片刻。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足，单纯只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即使万无一失的时候依旧想要再行确认一下。虽然大多数时候，这样的做法只是浪费一些时间，但偶尔也能有所收获。
就像是这次。
虽然没有多少改进的空间，林宇非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脑海里短暂地构建后，他低声唤道：“风蛇。”
海量细小的风蛇扭曲着在他周围的空间里浮现。相比于上次，这次的风蛇细小到难以想象。
上次的风蛇的是召唤出风钻后，第一时间变化而来，所以虽然体量不大，却如同小蛇一般大小。但是这次，所有的风蛇都直接在虚空中出现，颜色呈灰白色，体长只有一寸不到，体量更是如同缝纫线一般粗细，单个出现的话，不注意甚至都看不到。
然而这一次，林宇非想要做到的就是数量。在他周围的空间中，无数的这样细小的风蛇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他周围的空间里，密集程度足以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晕过去。
仔细感受了一下消耗的程度，林宇非轻轻地松了口气——精神的消耗总算没有比上一次更多。
这一次，他的想法比较疯狂，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消耗。现在这一点担心消除后，林宇非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下一步尝试。无数地微型风蛇飞快地散开成几部分，分别围上了一个标靶。
为了测试用，林宇非专门在其中挑选了三个不同的，一个是混凝土的预制品，一个纯钢的，还有一个是铁树催生而成。
这样的风蛇能毁掉任何一种标靶，这一点林宇非是确定，他要测试的，是关于不同的方面。
几秒钟后，林宇非散掉了所有的风蛇，再去看那几个标靶。
三个标靶都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但是毁坏的方式却各不相同。纯钢的标靶上半部分仿佛刚刚从炼钢炉里取出来，顶端的部分融成了一团，有很明显的流坠；混凝土的被风蛇包裹的那一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一堆青灰色的粉末；铁树标靶是最离谱的，它的上半部分也大部分化作粉末，但残留下来的部分却不是平滑整齐的，而是如同残破的蜂巢一般，像是被虫子给蛀掉了。
林宇非满意地点点头。
在三个标靶上，他分别测试了风蛇的三个特性：纯粹的研磨、研磨时的高温、以及这些细小的风蛇无孔不入的“钻”的特性。铁木标靶被毁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风蛇是循着木头上天然的纹理钻入内部，然后才通过研磨毁坏的。
满意自己的成果的同时，林宇非也对于叶枫的天分感到佩服——虽然这天分不是修炼上的。风蛇的研磨能产生极致的高温，连钢铁都能彻底融化，却不能让那个铁木标靶燃烧起来，因为那个标靶并不完全是铁树，而是就像演武场外壳的主体一样，也是多个树种通过基因混合搞出来的，据说是铁树和海松基因混合的产物，所以耐火性也是极好。
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林宇非平时喜欢看书，所以对于基因杂交之类的东西，还是看过一些的，当然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想做到是相当困难的，远没有叶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也就是说，这小子不光修炼的天赋值得称道，连在科学的这一方面，只怕也有了一方权威的水准了。
这家伙，难道要科学和玄学一把抓吗！
关于叶枫的感慨只是很短的时间。兴奋的情绪淡化下来后，林宇非对于术的开发改进就到此为止了。云还给的时间还有两天有余，接下来的时间，要做的就是几位长辈所说的，对于术的整合了。
林宇非收拾好心情，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术的开发到此为止，但炼术的进程，却连一半都没有，接下来的两天里才是炼术这一过程的关键。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大多数的时间都要在漫长的思考中度过。术的框架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将这些术的可能性逐一罗列，找出其中有效的，将自己的术的体系充实起来，并且找到最有效的利用方法。
这绝对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直到现在，林宇非才真正认识到这一点。云还给的三天时间，甚至都只是一个开始。
每一个术，从不同的角度看，都会表现出不同的特性。更何况林宇非自己的这几个术，每个都有着多重的变化，需要考量的只会更多。
我的道路，将从这里开始。
生平第一次，林宇非带着欢欣鼓舞的情绪，投入了炼术的头脑风暴之中。
在不远处的一个不太规则的窗口之外，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有微光开始显现。
林宇非开始了关乎他整个修炼道路的长考，其他人的脚步也在稳步地前行。
被叶枫恢复的山谷里，重新焕发出了平日里的生机。山谷中的鸟儿发出第一声啼鸣的时候，叶枫从演武场二层的一个窗户处直接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舒服啊！”叶枫脸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然后开始放松。
不是什么修炼的准备，而是晨跑之前的放松。这是他在学生时代就保持的习惯，即使现在开始修道好多年了，他却依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张仲坚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这些锻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没有用处了，他却依旧没有放弃。
“小子你很活跃啊！”葛同山的声音从演武场一层的入口处传出来。
“早啊前辈！”叶枫挥手打着招呼。
“小子，你可没你师哥有礼貌啊！”葛同山似笑非笑地说道，“要不要来和我过两手啊？帮你提升提升？”
“现在有点早了吧？”叶枫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况且您一个元婴境的高手，怎么好意思来欺负我一个养气境的小子？您的对手难道不是大师兄那样的高手，或者九婴那样的绝世妖兽吗？”
“油嘴滑舌！”葛同山白了一眼，“不是欺负，是指点你呀！”
除去对于修炼的执着，葛同山的性格其实也是比较跳脱的。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和这两个晚辈渐渐混熟，他的个性也慢慢显现出来。林宇非的性格过于认真，在葛同山这里其实是有些不讨喜的，相比起来，他更欣赏叶枫的性格。再加上叶枫喜欢研究云还所谓的杂术，这点和身为丹道一系却喜欢钻研符箓的葛同山也是颇为类似，短短几天后，两人便成了忘年交。叶枫在张仲坚面前虽然多嘴却也不敢簪越，面对云还时更是时刻不敢忘了长幼尊卑之礼，甚至在玄如面前都有些放不开，却唯独在面对葛同山的时候非常放得开，这几天更是连见面的行礼都没有了。云还对此颇为不满，葛同山自己倒是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毕竟他也是眼中除了修炼再无关注的性子，对于礼数这方面，本也不甚关心。
“算了！”叶枫苦起一张脸，“跟师姐打就够为难我了，还让我跟您打，那我不是自找没趣吗？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在研究一下新的种子呢！”
“不行！”
另外的一个声音出现，叶枫立刻变得噤若寒蝉，因为出声的是云还。他站在演武场的入口，冷眼盯着僵在那里的叶枫：“不管你配置出多少特异的种子，要将其发挥出来终究要靠能力。你现在修为还排不上用场，就必须增强能力，否则即使上了场也是做沙包。这样下去，我鬼谷一脉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老师！”叶枫没敢反驳，倒是赶紧上前行礼，眼珠子转转又道：“可是想要提升总得想个办法嘛！要不您也给我两三天，让我也思考一下？”
云还的目光骤然变得严厉：“不行！想要提升能力，实战是最快的方法。思考？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真不是啊！”叶枫叫起了撞天屈，“我也是有尊严的……”
“进去吧你！”
没等叶枫说完，一张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从门口扔进了演武场，正是葛同山。在叶枫的惨叫声中，他向云还行了个礼：“前辈放心，这小子，交给我调教了！”
叶枫的惨叫一直到落地为止。落地的瞬间，他发出了一声痛哼，在地上又打了个滚，才狼狈地爬起来。
“前辈你也太狠了，我又没说不进来，”叶枫哼哼唧唧地说着，同时用力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马上就要开打了，收拾个什么劲！”葛同山撇了撇嘴，“看棒！”
“前辈你别闹……我去！”
叶枫的抱怨在中途就变成了惊叫。葛同山居然丝毫没有留情，“看棒”二字喊出，灵阳棒陡然伸长，瞬间就到了叶枫面门。
正在拍打的叶枫大惊失色，瞬间躺倒向后翻了几个跟头，起来后已经是满身尘土。然而他并没有摆脱成功，站起来的瞬间，灵阳棒再次直指面门，而且看起来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叶枫现在就是心里再不满，嘴里也没有抱怨的时间了。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叶枫在仓促后退的同时右臂猛然抬起，手掌向外，拇指与手掌之间捏着一截短短的树枝。然后，树枝开始飞快地变粗变长。
叶枫的后退只争取到了两秒左右的时间。在这里两秒时间里，那截树枝的生长速度甚至快过燃油着火的蔓延速度，就在这两秒时间里，那截树枝已经长到了接近半米，将叶枫的右手和小臂全部包裹了起来，紧接着，急速伸长的灵阳棒就砸到了这截树枝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其间居然夹杂着金属碎裂的声音。刚刚生长起来的树枝被砸得粉碎，同时被砸碎的还有叶枫装在小臂上的电磁抛射枪。叶枫用铁木临时搞出来的木盾几乎没有对灵阳棒形成太大防御，超高强度金属组装的电磁枪也被砸成了一堆散落的零件，四下纷飞。
“我的枪！”叶枫心痛地惨叫。
“还是先集中精力接我的招吧小子！”葛同山的声音里居然也没有多少玩笑的意味，说话的同时灵阳棒已经再次蓄势砸下，“不好好应对的话下一次被打坏的可就是你的胳膊了！”
“要不要这么狠啊！”叶枫狼狈地闪避着，灵阳棒的每一次落下都是堪堪闪过。
“反正你有生长的能力，”这次说话的是已经站到了看台上的云还，“生长能力对于修炼的辅助是最大的，但并不是说它没有别的作用。比如对于你的锤炼，就可以用比对别人更粗暴的手段，频率也可以比别人高很多！”
“不带这样的啊！”叶枫惨叫。
云还已经不再说话。这时候张仲坚和玄如也都来到了看台，行礼后站到了云还身后，三个人一起看着场中的叶枫。
在叶枫看来这只是葛同山临时起意发起的切磋，但事实上，这是他们几位长辈暗中商量的结果。
叶枫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动力不足却是他最大的问题。就像他曾经和林宇非说过的那样，他当年答应张仲坚的游说答应入门，其实就是出于一个研究者的好奇心，入门接近六年了，他的注意力始终在他的研究上，对于修炼总是不够上心。就像刚刚被葛同山打碎的电磁枪一样，云还一再叮嘱他罗天大醮上不能使用不相干的器械，他还是舍不得放下。
这些天林宇非因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终于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叶枫却依旧是从旁酱油的状态。云还到来以后严厉地督促几次，却仍不能让他进入状态，仍然一有空闲就又去搞他的研究去了。
于是他们这几位老前辈，暗中商量了几次，终于相出了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以实战来督促叶枫。这样当然也有风险，不过相比于林宇非的认真和固执，叶枫其实是个相当好脾气的人。如果他对修道的兴趣还在，这个法子至少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在修炼上的不足，然后从他的研究里多分出些时间来修炼。
叶枫哪里想得到葛同山的临时起意居然是早有预谋的算计，此时在灵阳棒的逼迫下狼狈奔逃，已经逃进了他在演武场的一边布置的靶区，在林立的各种靶标中间左躲右闪。
可是他的实战能力实在不高，就算葛同山留手，他也被灵阳棒擦中好几次。虽然他有生长能力，这样的小伤几秒后就自然愈合了，可被擦中的那一下，还是火辣辣的疼。此时葛同山已经开始加快节奏，叶枫在靶区中狼狈地躲闪着，已经连抱怨的空闲也没有了。
他看起来也想要反击，偶尔手臂挥动，像是在扔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在布局，可是转眼几分钟过去了，演武场内却也没有什么东西长出来。葛同山的攻势越来越紧，叶枫也越来越狼狈，看来是没什么时间施展他的生长能力。
看台上，云还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怒骂一声：“玩物丧志！”
身后的张仲坚，脸上却忽然带上了笑意。作为和叶枫相处时间更长的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老师息怒，”张仲坚劝慰道，“这小子脑子转的很快，时间过去这么久，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了。”
“有主意了，就这样？”云还冷哼一声。
张仲坚低笑了一声，惹得云还扭头瞪了过来。张仲坚却又行了个礼：“老师安心，他应该……要开始了。”
“砰！”
一声闷响在葛同山的身后响起。葛同山微微一惊，暂缓了对叶枫的追击，灵阳棒斜背在背后，侧头看了一眼，却是一根土黄色的不知道什么根从低下突了出来。
不过那树根突起来后就没有再动，葛同山稍稍关注了一下，也就不再理会，继续着对叶枫的追击。叶枫也似乎更加慌乱了，连滚带爬地逃窜着，不过速度倒是不慢。
“砰！”
又是一声，这次是在叶枫的背后，一根更加粗壮的树根，看起来跟之前那根一样，葛同山一眼就看了个清楚，更加没有理会。
但是这次，树根开始连续不断地突起，有些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些也会冷不丁地出现在葛同山脚下，虽然对于葛氏来说强度太低，基本不能构成威胁，但也能阻碍他追击的脚步。随着树根的突起越来越密集，葛同山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对脚下的地面进行感知，追击的脚步，又被进一步降低了。
“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样？”云还皱着眉头。
“这个……还真不是很清楚。”张仲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的做法，我以前也没见过。”
他们在看台上有些疑惑，站在场内的葛同山也有些奇怪。这些树根来得蹊跷，从来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他对于这些的作用也无从判断，眼下也只能分出一些精力略作提防。
不过提防归提防，他也没有太过于重视。毕竟以他元婴境的修为，对养气中境的叶枫，要说什么重视，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叶枫依旧在奔逃。
场地内的树根越来越多，如同小树林一般四处林立，却并没有什么威胁，毕竟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坚硬的东西，葛同山一棒子出去能扫到一大片。
当然，叶枫也没想过拿这个去控制葛同山，毕竟双方差距太大，这些东西也只是普通树根，弄它们出来，也只是因为它们的生长速度很快，可以不停地吸引葛同山的注意力而已。
“小子，弄这些东西来阻挠我，是不是有些儿戏了！”葛同山一边好整以暇地追击，一边喊着，说话间灵阳棒陡然伸长到数十米，将大片范围内的树根一扫而光。
叶枫照旧不理会，只是拼命地飞逃。
就算是葛同山，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叶枫只是这样不断地奔逃的话，这场切磋其实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这样突如其来地将叶枫拉进这场练习，可不是来捉迷藏的。
“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葛同山低叫一声，忽然停止了追击。他站在原地稍稍作了片刻的蓄势，然后将灵阳棒平端起来。
“长！”
一声低喝，灵阳棒陡然以一个爆炸一般的速度伸长，转眼已经达到了覆盖几乎整个演武场的长度，并且变到了水桶般粗细。
“小心了小子！”葛同山故意喊了一声，灵阳棒在离地三尺左右的高处平挥而出，半径覆盖所有的树根，还有奔逃中的叶枫，挟着风雷之声，扫遍全场！
奔逃中的叶枫很快感受到了压力，灵阳棒的带起的风声转眼间便到了身后。叶枫眼看避之不及，忽然向前一扑，整个人平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葛同山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妥。叶枫的应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葛同山单纯只是凭着修者的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然后，在葛同山刚刚感觉不妙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