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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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鏖战
手上的风钻，从后方偷袭的风盘，此刻都发出尖厉的啸声，同时扑向玄如。
想要分出先后次序来应对是不可能的。这次林宇非计算过了双方的距离和自身的速度，正面的风钻和后面的风盘几乎会在相同的时间同时到达。
“这次该出绝招了吧？”林宇非百忙之中想着。上一次的突袭，今天的切磋，两次交战，林宇非始终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对方并没有用出全力。
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虽然习惯于忍耐，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这种憋屈的感觉。然而对手比他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直到刚才，他提前做的攻击计划也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玄如带给他的，还是无与伦比的压力。
而此刻，突如其来的灵感，终于让他有了一些占到上风的感觉。
会如此吗？
林宇非心里仍有些惴惴，但并没有干扰到他的情绪。这一次，他的动作稳定，心绪平稳，从两个方向，同时出击。
“叮！”
闪着红光的长剑与第一个飞盘交击，竟然发出了金属的脆响。这一次，风盘终于没有被立刻被劈飞或斩开，而是旋转着与剑身摩擦，溅出阵阵火花。
“能行！”
林宇非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加紧扑上，直指玄如双肩。虽然叶枫说过他的生长能力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可到了临头，他依旧还是不敢过于凶狠。否则万一叶枫说得稍有夸大，这一场切磋就变成杀戮了。
“轰！”
“叮叮叮叮叮！”
轰鸣声和连续的交击声几乎同时响起，其余五道风盘连续切割到长剑剑身上，林宇非的双手风钻也与玄如向前交叠的火翼翼尖撞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玄如一向素白的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嫣红一闪而逝。长剑上火光迸发，向后一缩，然后再向前一振，风盘终于被全部弹飞，但风盘并没有被击溃，短暂的盘旋后再次攻回。但这次长剑也没有被动防御，而是如同狂龙一般漫天飞扬起来，专门向风盘的侧面攻击，竟是想要将风盘各个击破。
而在正面，林宇非手上的风钻已经与火翼的翼尖交击数次。每一次交击，都能让火翼一阵波动，但是林宇非也被完全阻住无法突进。玄如两手各自骈成剑指，一手操控飞剑，另一手竟然在操控火翼。火翼的翼尖此刻竟然伸长了一尺有余，上下舞动着，竟然也如两柄长剑，与林宇非对战起来。
双方再次胶着在一起，但林宇非这次再没有了焦躁的情绪。
非但没有焦躁，反而是有些欣喜。原因无他，这次他终于不再是被动地防御和拆招，这一次，他是实打实的占据了一些上风。玄如的防御滴水不漏，但始终没有攻势展开，这让林宇非的信心越来越足。
最让他满意的，还是风盘的强度。风钻附着在手上，会自动吸收炁来补充自身，强度无忧，但是风盘的强度却是出乎意料。双方的僵持已经超过了半分钟，风盘数量从六个缩减到四个，却依旧与玄如的长剑打得有来有往。
是能自动吸收外界的灵炁吗？
念头在林宇非心头闪过，却没有过多停留。此时的他第一次进入了真正的战斗状态，与这场切磋无关的事，他下意识地就忽略掉了。风盘被斩掉他不是不能补充，而是四个风盘他操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再过片刻，他甚至有意地再放弃掉一个，只留三个与玄如周旋。
而在正面，风钻与玄如碰撞了几次后，林宇非放弃了继续进攻。近身接战始终不是他的长项，他的双手甚至还不如玄如间接操控的火翼灵活。毕竟状态再好，也不可能弥补自身的缺点。
放弃了近身交战，林宇非选择了后退一些，开始专心操控风盘的进攻。这个还是比较简单的，风盘的成型依靠的就是他自身的内炁，和他体内的炁相连，只靠意念就可以操控。如今不用分心二用，对风盘的操纵也更加得心应手。
玄如见他后退，也没有主动追击，而是专心施展御剑术招架风盘。这样一来，双方竟是再次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林宇非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
自己的战斗方式终于有了些章法，这一度让他欣喜。但是欣喜过后，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找到了些战斗方法，可这样就能和修行百年的玄如不相上下了吗？
冷静下来后，他感到了自己之前想法的幼稚。自己现在已经是出尽全力了，可玄如呢？她也出全力了？
怎么可能。
这是一场师门内部的切磋，人家当然不可能用上全力，否则自己这样一个新手，怎么可能招架？
太自大了啊。
在心里检讨了一下，林宇非终于摆正了心态，开始小心翼翼地操控风盘，同时分出一些心神，准备再增加两个。
很快地，在他身体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风刃成型。正要发出“旋转”的指令，忽然心里一动，低声道：“风钻！”
而后，他开始集中精力开始想象一枚两头尖锐的梭形的样子，连对玄如的攻势都放松了很多。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于有极强创造能力的他来说，术的创造简单无比。但唯有一点，第一次定型的时候，需要绝对的集中力，否则很难成型。
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灵感。风刃成型的时候，他正要散去覆盖在手上的风钻，却忽然想起第一次创造出风钻的时候，那失控的一击对玄如的影响。他记得那一次，玄如是后退了两步来的。
所以他临时放弃了风盘的创造，而是改为创造风钻，为了便于进攻，他将其创造成了两头尖的形状。
风钻渐渐成型，几乎失去他控制的风盘却立刻没了威胁，瞬间被玄如斩开散去。玄如本人则巧妙地借助了爆散的气流推动，长剑入手前指，向林宇非直刺过来。
林宇非没有慌张。风钻在变成梭形的时候形态已经稳定，变化为风钻也是瞬间的事。玄如的剑尖距离他还有三四米的时候，风钻彻底成型。林宇非指令一下，一枚风钻爆射而出，直指玄如的剑尖！
这是林宇非有意的。机会难得，他也想顺便看一看。自己这灵机一动创造的术，究竟能达到怎样的威力。
风钻和剑尖瞬间接触。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剑尖处爆发出刺目的火花，但是并未维持太长时间。不过两秒的时间后，玄如的身形向后弹出，在半空中一个回旋，落在了十几米开外，长剑上火光乱飘，已经不复之前凝实的样子。风钻则被反方向弹出，在空中翻滚了十几圈后才重新被林宇非控制住，体积已经小了一半有多。
双方暂时停止了对攻，玄如的长剑上火光散去，站在原地，右手倒拖长剑，左手捏了个法诀，嘴唇微微颤动，显然是在蓄势念咒；林宇非也没有急着进攻，趁这个时间将风钻恢复到原来大小，并额外召出一个，三个风钻呈品字形分布在两侧和头顶，也在暗暗蓄势。
然而下一刻他就没法淡定了。玄如忽然将长剑抛向空中，改为双手掐诀，手势连变，紧跟着，她头顶的空中，裹着猩红色火焰的，至少有两米长的巨型火剑一把接一把地浮现，转眼间将天空照得通红。
十二把！
巨型火剑在出现了十二把后便停止了增加，但林宇非已经脸色煞白。就算不知道这猩红色的火焰是纯阳真火，但切磋到现在，也知道这个火焰的伤害有多高。三枚风钻显然已经不够了，仓促之间林宇非不确定自己还能召出几枚风钻，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在火剑攻击之前全力创造。
但是玄如也没有放松，火剑在召唤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向前攻来。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显然是可以操控的。仓促间林宇非只能再召出三枚风钻，一对二的形势，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了。
“小心。”在这个要命的当口，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身边六道风钻发出的尖啸声中竟然清晰可闻，林宇非已经听出是云还的声音：“这是玄如的天火离神剑，是她的绝技之一。其中有一把是剑的本体，其他都是纯阳真火幻化而成，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云还语速极快，只几秒时间就交代完毕。林宇非听在耳中，心里却只想苦笑。
十二把火剑是同时攻下来的，而且外观都一模一样，这叫他怎么分辨？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犹豫，流云风甲发动，身形飞速后撤的同时，六道风钻改变方向，放弃了正面碰撞，改为横向穿插，以期侧面的攻击能够更容易将风钻穿透力更强的优势发挥出来。
这样做的效果很快得到了验证。第一次横击后，有十把火剑被从侧面击中，被风钻带出了巨大的缺口，却不见碰撞声，看得出幻化的火剑显然没有足够的强度。只是这次的效果也一般，十二把命中十把，都没有找到剑的本体。
再来！
林宇非没有气馁。他并没有想过一次就可以建功，而且对方看出自己目的后，必然会更加小心，之后击中的数量必然会更少。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不甘心，但急躁显然是更不可取的。
打到这个时候，林宇非对玄如的速度也有了个大致的判断。显然速度不是她的长项，虽然她的战斗经验要丰富得多，但是只比速度的话，自己的流云风甲还是可以快上一线的。这样一来，依靠且战且退的方式将天火离神剑逐个击破，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他也并不想要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只是这样的打法，操控六枚风钻横向穿插的操纵还是比较简单的，他完全可以分出一些注意力来，再做出一些别的操作。而他此时的选择，却是想要继续之前的操作，再继续创造风钻。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正在后退，再加上玄如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先前创造风钻的方法显然不可行。天火离神剑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在风钻成型之前将其击溃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所以他现在采用的是最初的办法——直接在手上创造风钻，然后将其释放。这样显然更不好控制，但林宇非也无可奈何。
“就当是一次练习吧。”林宇非心想。此时两手指端的风钻已经初步完成，趁着风钻和天火离神剑再一次交击的空档，双手向前，猛地握掌为拳，双手的风钻陡然射出。
来了！
林宇非的精神骤然集中，飞出去的风钻势头猛地一缓。这样创造风钻，这个时候是一个关键的点。如果这个点上没能成功控制，那么这两枚风钻会变成一次性的消耗品，虽然威力巨大，却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毕竟此时双方距离不近，就算他能瞄准玄如，对方也能从容躲开。
停住了！
飞射出的两枚风钻猛地在空中一个急停，形状都发生了一些扭曲，好在终于是停住了。在这一刻，另外的六枚风钻的路线都有些散乱了，实在是这一个点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林宇非能这样分神已经是极限了。
“总算是控制住了！”
林宇非心里暗暗庆幸，却没敢放松。风钻的数量增加了两枚，数量上的劣势弥补了不少，可是由于刚才的分神，风钻的阵型有些散乱，也被玄如追近了不少。增加的两枚风钻稳定之后，林宇非又继续起了先前的应对。
他心里更加清楚的是，这样生成风钻的方式虽然可行，但眼下这个形势，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进行这样的操作了。别说玄如不会给他再一次机会，就算给，眼下这个距离，风钻的阵型再乱一次，自己必然会被天火离神剑追上。虽然风钻的数量增加了，可是想要就这样抵挡十二把天火离神剑，他心里还是没底。
怎么办？
林宇非一边后退，一边飞速思考。玄如果然如他所料，自从天火离神剑被击中一次后，便防备上了他的横击，十二柄火剑更改了角度，攻击点依旧是他，但是互相之间的距离变得错落有致，八枚风钻，一次横击能各击中一柄便算不错，想要达到先前的效果，显然是不可能了。
风钻不可行的话，普通的风刃呢？能否起到一些干扰？
念头刚起，林宇非就立刻否决掉了。
风刃也是需要构建形态的，虽然比风钻和风盘少了些步骤，可是需要的数量也不是一个级数的，况且风刃的话，只怕连玄如的火翼都无法撼动，能有什么干扰效果？
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形态构建上更简单一些，但是能造成更高的伤害？
林宇非忽然心里一动，想到了一个虽然有点儿戏，但也真正为他带来生机的一个术。他这几天很迷于形态构建的练习，竟然把那个完全忘记了。
风弹。
尚未想到用创造能力直接提取炁进行术的构建之前，风弹其实就比风刃的成功率高很多。在风刃都无法正常发挥的时候，就能一击重创左笑尘，威力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在风刃都能大幅提升的现在，风弹的威力能提升到什么程度呢？
想到就做。在眼前大战的环境下，一向犹豫的林宇非也变得果断起来。对风钻的操控不停，他在后退中嘴唇紧紧地抿住蓄力，想象在舌尖生成一个小球，然后猛地喷射。
成了！
凭借感觉，林宇非觉得这次必成。一个青白色的风弹拖曳这一条半透明的尾巴直射冲来的玄如，带着轻微的尖啸声，表面居然隐约有一丝火光。
果然有效果！
林宇非暗喜。这次的风弹速度仅比之前稍快，但是显然力道更加沉重，在前进的同时还带着飞速的自转。听着沉闷地风声，林宇非有些期待起来。
这样沉重的一击，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玄如的追击猛然一停，十二柄火剑也立刻在她的收束下后撤，风钻的下一次横击居然全部落空。但林宇非此时也有些走神，实在是这一枚风弹给他带来的惊喜有些太大了。
带着沉重力道前突的风弹，居然在这个过程中继续变化起来。随着风弹的自转，空气中的灵炁居然被风弹自动抽取，在空气中以风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在这个旋涡的中心，风弹的体积居然在变大！
此时林宇非和玄如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十多米，风弹在出现后飞过了一半的距离，体积已经由喷出时的杏仁大小变成了拳头大小，但声势却完全不变，表面包裹着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流，声势惊人之极。
玄如已经严阵以待，十二柄火剑剑尖全部指向身前的一个点，显然是在预判风弹的走向。但林宇非此时已经完全呆住了，连风钻四处飞出然后爆散在半空都没有理会。
因为，他自己都被吓到了。按风弹这个增长速度，当它到达玄如预判的那个点的时候，这个风弹至少会增长到足球大小！
“玄如闪开！”
看台上传来一声大喊，是云还。和林宇非自己一样，他也完全判断出了这颗风弹的威力。他了解玄如的实力，这样失态地提醒，显然是知道玄如的天火离神剑不足以抵挡这颗风弹。
玄如自己显然也看出来了。云还的第一个字刚出口，玄如已经闪到了一边，天火离神剑也撤到了更高的位置，风弹前进的路上，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阻挡。
片刻后，风弹击中了场边看台的木墙。叶枫通过基因混合改造种子，用生长能力催生出来的木墙，坚硬到足以抵挡纯阳真火之剑的砍削而不损，此刻却被这颗篮球大小的风弹生生钻了进去。一瞬间，纷纷扬扬的木屑以螺旋的形状向四方喷射，高达数米，当中还夹杂这漫天的火星。若非这材料耐火性极好，此刻恐怕都已经烧起来了。
这爆炸一般的声势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下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个的看台有方圆十几米的一片被完全摧毁。根据地上的痕迹，这颗风弹足足钻透了看台近十米才消耗殆尽。
切磋就此停下，没有再继续。玄如已经收起了长剑，向下了看台的云还行礼道：“老师，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先不忙说这个。”云还摆摆手，示意玄如跟上。几人一起来到了被摧毁的看台那里。
“真可怕！”叶枫咋舌。
这树木是他改造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有多硬，说它堪比钢铁都不为过。此时竟然被一颗风弹毁成这样，已经将他震撼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其他人也都一起无语。虽然知道林宇非必然是结丹境，而且是很强的结丹境，可是他不是失忆了吗？不是行炁都不会了吗？只凭着创造构建的东西，威力居然可以大到这么离谱吗？
“玄清呢？”云还忽然问道。
林宇非此刻还在原地，但是没有站着。此时的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法动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发现风弹的异常后，他曾经尝试要强行操控，就像操控风盘和风钻一样。然而只是尝试了一下，他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对风弹的控制之尝试了不到一秒。然而这一秒中，他感受到操控的感觉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秒。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剧烈的头痛。
这股痛感突然而强烈。那一瞬间，仿佛是叶枫以他大脑的正中央为中心，向所有方向释放了无数的棘刺。痛感袭来的一瞬，他几乎连意识都失去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唯一的反应就是抱着头，恨不能将自己头颅以外的所有部位都紧紧地裹到头上。
痛感持续的时间不长，其他人发现他的异常赶到他身边的时候，痛感已经慢慢地消退了，总共也就不到二十秒。可是这二十秒对于林宇非来说，仿佛有两个世纪那么长。
清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张仲坚扶着他，葛同山镇从一个药瓶里到处两粒白色的丹药，看他睁开眼睛，便没有急着喂，而是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样小子，没事吧？”
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