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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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茗徵刚下早朝,回到公主府,就听黑羽卫说了,沈飞阳又跑去了青霄楼的消息,不由得摇头。
前几日,这人也与她道明了为何要去青霄楼的实情,只是卫茗徵没想到,这佚名门里还有个爱逛青楼的风流浪子,知她只是拜托那花魁柳嫣,帮她递个口信而已,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只要不是真的去逛青楼便好,她虽明白,官场之中此事在所难免,但内心是真的厌恶跑到楼子里享乐的人,便更不希望莫问心也是那吃喝嫖赌的一员了。
现今她要考量的,则是另一件事。
这青霄楼,是她的皇二弟卫茗商所控,黑羽卫探明后发觉,此处是用于收集消息的地方,若是能够被她偷梁换柱,悄悄地拿捏在手中,往后搜集京中动态、许多行事也方便些。
只是身为女子,卫茗徵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罢了。
卫茗徵不喜欢留恋风月场之人,并非是瞧不起青楼女子,而是参观军营时,见识过军中军伎的惨状,她也是女人,抛却社会地位、政治立场,亦是个有同情心之人。
不过,这位前几天,还在青霄楼闯了祸的莫问心,倒是真的又给她送了份大礼。
“公主殿下。”黑羽卫呈上信件,卫茗徵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那曹校尉来信说,她再三思索后,最终愿意归属公主府门下,只是能否说服她的老师,说服巡防营的统军将领却未可知,不过这对卫茗徵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至少京城三营,她终于能够染指其中之二了。
长安京城内,正式军队大体分为三营,分别是皇宫内的禁军营金吾卫、驻守皇宫外长安内的京城巡防营,以及在北侧黑水河附近,驻守长安外沿、防止北洲人的铁骑突袭、突破潼关府的骊山大营。
金吾卫,从她儿时母后去世后不久,就被她安插了人手进去;
骊山大营由大皇子卫茗宫率领,卫茗宫对建德帝有股子愚孝情节在身上,因此目前卫茗徵无法渗透;
而京城巡防营,则是另外一块难啃的骨头,其主将乃是先太后母家之人,向来是只认兵部调令,且有意躲避朝中夺嫡锋芒,因此不偏不倚从不站队。
若是卫茗徵的手能握住巡防营,就算她夺嫡篡位,也未尝没有胜算;如若是有旁的皇室子弟欲行篡位之事,卫茗徵在京内,也不至于只有黑羽卫、公主府府兵和国公府府兵可以仰仗,算是多给她上了道保险。
而能让她撬开这口子的人,正是莫问心带回来“审问”的曹校尉。
曹校尉真名曹淼,乃是巡防营主将曹蘅的侄女,曹家在乾封年间是大衍国舅,先太后正是这曹家之女,因此巡防营统帅这等重要的职位,便由曹家进行担任了。
这曹淼与柳嫣一直暗中相恋,却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听说了青霄楼以诗文绝句为筹,卖出柳嫣的初次,怒急攻心,以为沈飞阳是来青楼的恩客,因此出手欲要伤人。
结果阴差阳错,这位雪虎境的曹校尉,反而被沈飞阳活捉了回来,审完了便被沈飞阳一掌劈晕,没管后续,给了卫茗徵可乘之机。
等她醒来后,卫茗徵与曹淼秉烛夜谈,聊了许久,最终她以公主的身份,许诺了曹校尉,长公主府会暗自照拂柳嫣,不叫她出卖身体。
并等事成之后,卫茗徵会自掏腰包,借钱给曹校尉,替曹校尉为柳嫣赎身,以此换取了曹淼的效忠。
卫茗徵将书信收起,放进了自己书房的暗格内,久难攻克的铁桶巡防营,终于有了个突破口,因此她心情大好,甚至顺手捉住了路过的黑猫警长,尽情地撸了两把猫毛。
下一步就是慢慢控制住柳嫣和青霄楼,从二皇子的手中偷梁换柱了。
沈飞阳这次跑到青霄楼去,没走正门,而是直接爬窗户,敲的柳嫣窗棂,倒是把刚用过午饭的柳嫣吓了一跳。
“嫣娘子,别来无恙啊。”沈飞阳单手扒着窗台,一手拎着那粗布长条包裹,在窗外只露了个脑袋。
“莫小郎君,你怎么不走正门啊?”现在是中午,柳嫣房里除了她自己没人在,沈飞阳一偏腿便飘了进来。
“这不是怕被那个刘妈妈认出来吗。”沈飞阳随意地坐下,她上次来,可是瞎编了个假身份,而且打坏了东西的银子,都是卫茗徵派的黑羽卫给掏的,现在可没钱再付这进楼的银子。
不过她把那个曹校尉留给了卫茗徵,姑且也算还了卫茗徵二百两的人情了,至于卫茗徵要怎么用这个人,那就不是沈飞阳要管的事了。
柳嫣咬了咬嘴唇,刚要张嘴询问,就听得沈飞阳说道:“嫣娘子放心,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曹校尉没事,我不怪她,你那封信还要给她吗?”
“莫小郎君,你都知道了?”柳嫣愣住,“你难道不觉得……”
“哎呀,不就是曹校尉喜欢你吗,这算啥要紧事,嫣娘子,你信到底送不送?”沈飞阳着急走,晚点西市的浆水鱼鱼要卖光了,她上次和沈飞昭去就没吃上。
“送,送。”柳嫣拉开梳妆台,将信件递给沈飞阳。
“好,我今天必定给你送到。”沈飞阳将信揣进怀里,“嫣娘子往后不必忧心,只要你不做些愧对良心的事,自会有人罩着你。”
柳嫣未解其意,刚要问,就听得沈飞阳又说,“我托你带的话都写在这张纸上了,还请嫣娘子你近几月留意一个叫莫问礼的人,那人最喜欢穿青衣、持白玉象牙扇、熏苏合香,若是他来了青霄楼,你把这纸条给他看就行。”
说罢,沈飞阳留下纸条一张,身子一偏,便消失在了窗外,徒留柳嫣在屋内凌乱。
她低头看了眼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来年肃州见,莫问心留”九个大字,又想起这莫问心临走前说得“自有人罩着”,有些不明所以。
最终,她摇了摇头,将这纸条仔细地收了起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