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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萧齐之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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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亭悠闲的渡着步,五色雀鸟停在肩膀上扑闪着翅膀,驭神宫的三司长老十七人,全部挤在一起,古时亭的随风阁质朴简单,人一多便显的拥挤,不似其它长老居所那般迷醉奢华,但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万里挑一,随风阁对面就是创世神柱,这里也是昆仑之巅的中心的位置,驭神宫其它长老都畏惧创世神柱,不敢这般直对创世神柱。只有古时亭专门在创世神柱对面建造自己的居所。

三司长老们都挤在随风阁,没有人愿意站在廊下,台阶下,屋外面直对创世神柱。对于三司长老的恐惧,古时亭丝毫不在意,唯有他站在创世神柱前面,微笑看着同样站在神柱前的女帝白芷。白芷一如既往,高傲的身姿永不枯萎,哪怕是被五花大绑被人控制在神柱之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怯懦,古时亭亲自给她松绑,白芷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古时亭被她的眼神取悦到了,千年来,他看到了太多这样的眼神,每次这种眼神的主人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他道:“女帝陛下,原静道也就是萧齐是你的儿子对吧?我让人把他送回古耀国了,你不用谢我。”白芷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你想说什么?”

五色雀鸟被古时亭的笑声惊飞,随风阁的三司长老们站成一排,好心的替白芷惋惜,笑够了古时亭道:“女帝陛下,告诉你一件事,我古时亭最喜欢最爱看的便是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戏码,你听明白了吧?女帝陛下。你古耀国的戏可是我一点一点排的,黄柏体内的禁制,加上除魔殿的魔气,再加上他自身混乱的记忆,把这些东西汇集成一把剑,一把刺向亲生兄弟的毒剑,你说这场戏精彩吗?”

白芷的眼神变了,她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一位母亲,她变得愤怒,变得可怕,这种变化极大的满足了古时亭,他“啧啧”几声道:“你以为你的堂弟白庚在古耀国?你就可以放心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堂弟来救你了,现在就在昆仑墟,轩辕璞正在好好招待他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们吗?”他搓搓手继续道:“因为我要看戏,我会放你们回古耀国,现在你们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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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南晴的阻挠,李怀恩直接用剑道无极破了地牢的结界,待他转头看去李南晴消失不见,“算了救人要紧。”

地牢里意外地畅通无阻,这时候李怀恩和红袖尽然迷路了,地牢就像是迷宫一样,到处都是路,但是到处又没有路。李怀恩认出来,东洲的一座别院里面也有这样的迷宫,那是萧道根据圣人郭棋留下的遗物而建造的。跟这里的地牢一摸一样。

几番功夫李怀恩便找到了萧齐所在之处。

“还是小看你们了。”当李怀恩站在黄柏面前,黄柏说道。

如果李怀恩在上前一步,缠在萧齐脖子上的鞭子将毫不犹豫的收紧,红袖紧紧捂住嘴巴,怕自己尖叫出声惹怒黄柏,两人只能逼着自己镇静下来,李怀恩试图从黄柏混乱的记忆中抽丝剥茧,说服他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他看出黄柏眼底的疯狂,以及手掌心的一团黑气,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双眼抽搐,嘴角泛白,就连他太阳穴骤然突起,李怀恩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拿出葫芦,按照铁章书的叮嘱,一字一句的告知黄柏,东洲灭道者的首领萧道是他的父亲,萧齐是他的哥哥,名字叫黄芪。

黄芪这个名字,刺痛了黄柏,跟预想的一样,黄柏似乎想起了关于东洲的一切,他的父亲带着他和哥哥在东洲快乐的生活。母亲的温柔,还有哥哥的怜爱,这些记忆不是在古耀国而是在东洲,那时候他还小,有段时间母亲离开了他们,哥哥告诉他说是外公去世了,外公就是母亲的父亲,那时候他总是站在院子里等待母亲,后来他们一家人在古耀国团聚,没过多久,父亲便离开他们,他又站在皇宫门口等待父亲来接他。他总是在等待,在东洲等母亲,在古耀国等父亲。

黄柏想起来了,他每天念叨要去东洲找父亲,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说他有办法带他去东洲,他想也没想就跟那人走了,就几天时间,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东洲,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哥哥黄芪一直跟在他身后,那时候黄芪见弟弟跟着陌生人走了,来不及通知其他人,他只能先去救弟弟。

那是黄柏第一次听见昆仑墟。第一次见到金光之力,恐惧一直伴随着他,他的哥哥为他挡下致命的一掌,父亲也死在那个人手中,金光之力遍布东洲,后来他被母亲救下,记忆出现混乱,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便又被昆仑墟选中前去修道。

为什么记忆会出现混乱,是他,是他,是他听信陌生人之言,害死了父亲和哥哥,所以记忆才变得凌乱。

混乱的记忆终于理清,黄柏放下手中的鞭子,痛苦哀嚎。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还来的急的时候,秦艽带着无根水跑进地牢,当他跨过还在痛苦低吟的黄柏,急急地用无根水擦拭萧齐的手臂,他这才发现萧齐没了脉搏,没了呼吸,他嘶吼哭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怀恩的命剑发出嘶鸣,他上前一步趴在萧齐身边,试探呼吸。那一瞬,他眼底泛红:“没了,没了,来迟了。来迟了。”一切无法挽回,红袖嚎啕大哭指着黄柏道:“是你,是你,你杀了他,你杀了你的哥哥。是你·····是你。”

疯了,黄柏疯了,女帝来到地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剜心之痛莫过于此。秦艽一直在抽自己的耳光,李怀恩抱着萧齐的尸体茫然不知所措。红袖晕厥在一旁。

女帝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安顿好一切后吐血晕了过去。古耀国兵荒马乱,好在有白庚。

陈左左抓住李南晴,交给黄柏,黄柏躺在床榻上,如死人一样。红袖留在了古耀国,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昆仑墟,她每天都去黄柏的床榻上,告诉他萧齐的死状,每到这个时候,黄柏嘴里发出呓语:“求你杀了我。”当然没有人敢杀他。红袖也不会杀他,而他自己将在忏悔中度过余生。

在此期间北辰国报丧,护国大将,铁甲军首领樊炽突发恶疾不治身亡,还未出师,满目皆白,东洲大丧,古耀国大丧,北辰国大丧,五洲各门各派,各国各城都在观望,这中间只有中洲的涂俞国,诡医道门,始终与东洲一起。南洲千圣山,北洲除魔殿则是站在昆仑墟那边,至于虚极山庄则毫无动静。

一场雨过后,东洲以势不可挡之力直逼昆仑墟,古耀国率先占领幽暗森林,不许昆仑墟的人进入,除魔殿与北辰国铁甲军在北洲开战,但是只打了一刻钟,除魔殿的人便消失不见。

李怀恩率领大军直奔昆仑墟,昆仑墟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铸剑山,那天中午铸剑山的灵剑仿佛不受控制,五洲结界纷纷被打碎,直逼李怀恩大军,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但是昆仑墟没有出动任何一个人,只用了铸剑山的灵剑。

在剑道无极中,这些灵剑毫不起眼,李怀恩同样也不费一兵一卒,入夜后铸剑山的灵剑一把不剩。这么大的阵仗,双方毫发无损,李怀恩瞬间想明白了,这是昆仑墟在恶心人,至于铸剑山恐怕早属于昆仑墟了,他想的没错,铸剑山一直被昆仑墟控制,就如同云雾之境一样。铸剑山守山人都是至纯至善之人,看不惯昆仑墟的做派,是便被昆仑墟废去修为,强压在铸剑山。

一月时间,南洲,东洲,中洲三地成功在中洲汇合,汇合的地方正是几年前李怀恩建立净天门时的地方,形势越发明朗,各洲不在奉昆仑号令,有些地方的人已经开始庆祝将要摆脱昆仑墟。那些迟迟不肯加入东洲联盟的门派,也在这里正式加入东洲,他们喊出口号:“净天焚道”。东洲的联盟坚不可摧。

又一场雨后,昆仑墟无视东洲联盟大军,一如既往高傲的发出号令,没有任何预兆,联盟开始四分五裂,号令所言:“李怀恩并非五洲之子。”

昆仑号令,不服皆杀,可没想到这则号令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用昆仑墟出手,五洲的大门大派,四散而走,最后只有古耀国,北辰国还在苦苦支撑。最后一个走的是涂俞国国师慕曲,他是大笑离开,没走多远便吐血而亡,女帝白芷赶到的时候慕曲已死,后来涂俞国的国主把他的尸体送到昆仑墟,祈求三司长老恕罪原谅。

如今的联盟如破布般存在,古时亭想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他吩咐轩辕璞三件事:第一件,告诉女帝白芷,昆仑墟会把黄柏体内的禁制去除,包括除魔殿的魔气,条件是古耀国退兵,第二件,北辰国樊炽已死,他命令轩辕璞杀掉陈寒,陈寒一死北辰国必退,第三,昆仑墟派人传话东洲,只要交出李怀恩,昆仑墟便和东洲化干戈为玉帛。

三个选择,古时亭没有等太久,三天时间都不到,古耀国和北辰国先后退兵,铁章书犹豫许久,告诉昆仑使者,等到东洲大军安然回到东洲以后,他自然会交出李怀恩。

声势浩大的讨伐之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李怀恩同意了铁章书的意见,用他一人换取东洲的安稳。那是陈左左第一次哭泣,默默流泪。她在计划,计划要带走李怀恩,回到两人初见时的地方,千里冰封之地,李怀恩只是笑,然后笑着说:“不能因为我,让东洲陷入万劫不复。”只此一句话陈左左便再也绷不住了。

铁章书也笑道:“东洲本来就是万劫不复。”只是这笑容太苦了。

“是五洲都在昆仑墟的手中万劫不复”李怀恩补充道。

许久之后,铁章书不忍开口,他断断续续说道:“对··不起····怀恩······。”

在苦笑中李怀恩决定了自己的命运,陈左左越发沉默,昆仑墟好心的给予三天时间,让他们好好告别,消息一出,东洲根本就没脸见李怀恩,昆仑墟这是在诛心,李怀恩来到东洲为了东洲做了多少事,只因为他不是五洲之子,便要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

浩瀚都城,李府的门前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李怀恩倚在门框上,陈左左坐在门槛上,似乎在等人,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消沉之意,陈左左抬起头道:“我们算是苦中作乐,对吧?”说完又恢复沉默。

“左左,我走了之后,你去哪里?”这是李怀恩想了许久问道:“你后悔与我结成同盟吗?”

陈左左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李怀恩非常默契,把她从门槛拉起来,两人相握的手,仿佛回到几年前两人携手离开幽暗森林那一刻。

“从不后悔。”陈左左道。

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两人干脆直接坐在门口,李怀恩调侃道:“幸好没下雨,要不然会冷死我的。”两人正聊着,只见路风载和钱七七从远处走来,后面还跟着江半安,江姨,还有柴公和柴婆,最后面的是王盼翠,她怀里抱的不在是婴儿,而是便成一把伞了,王盼翠把之前的武器“婴儿”改造成一把“机关伞”。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好酒好菜,江姨熟门熟路的在院子里摆好菜肴,众人这才发现酒不够了,江半安趁着天没有黑,不知从哪里拿了许多酒来,李怀恩偷吃了一块肉说道:“还是半安懂事。”

一群人见李怀恩开口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钱七七摸索了半天对着路风载骂道:”路风载你是瞎子还是我是瞎子,椅子在哪里,我坐在哪儿。”

路风载赶紧扶着钱七七坐好,江姨又是递碗筷,又是添茶简直忙不过来:“你们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酒过三巡,回忆如潮水不息。不经潸然泪下。王盼翠说什么都要把机关伞送给李怀恩。

这是王盼翠护身的武器啊,李怀恩坚决不收,谁知道王盼翠直接跪下道:“是东洲对不起你啊!这把机关伞是我替东洲赔罪的,你快快收下·······”说着便哭了出来。

一旁的柴公潸然泪下道:“李兄弟,这把机关伞是我东洲众人的心血,待你到昆仑墟,无论生死也可一搏。”

到了昆仑墟,驭神宫,面对三司长老哪有生机可言,这把机关伞也只是一种慰藉,李怀恩收下了。

陈左左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李怀恩选择去昆仑墟是他的选择,可东洲大帐之人无一人应声,没有安慰,没有劝阻,就像李怀恩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心中气闷,但此时此刻,她知道东洲没有放弃李怀恩,没有因为李怀恩不是五洲之子便弃他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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