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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仇家的祖坟在我家地里,他安葬妻时,父亲百般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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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前,我在县城的家里,接了72岁父亲的电话,要我赶紧回农村老家协助他做一件事情,遭我拒绝后,他恨恨地嘟囔着,辱骂了我几句,随即就撂了电话。

这是一件很违和又棘手的事情,是一件父亲期待多年复仇的事情。我们家在村里,有一家父亲认为不共戴天的仇家,正好他家的祖坟又在我家的责任田里,这次,也是七十多岁仇家的老妇人去世,自然就要安葬在他家祖坟那里,也就是我家的地里。父亲想以此刁难讹诈这户人家,以雪旧恨。

我是80后,对两家陈谷烂芝麻的仇恨缘源,一没旷世之痛,二感到怨仇宜解不宜结。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两家结仇是相互的伤害,而且始作俑者还是我的祖父,现在父亲已是年过古稀的将要入土的人,实在不应该还纠结于这多年前的恩怨。

古人云: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固执的父亲终生以报仇雪恨为己任,单就仇家祖坟在我家地里,经年来他们上坟添土丧葬事宜上,父亲就使了不少的绊子,还有几次与人大动干戈,惊动了村里和警方来处理。

没想到父亲,早已到了“一切看开,一切释怀”的年龄,可他对仇家安葬亡人还是不依不饶极尽挑衅之能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冥思苦想着在这件事上的破解方案。

还没等我想出破解之法,丧主的儿子秦怀庆又打来了电话言说:自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带着厚礼找到我爹,商议葬他母亲的事情。

因我家的地里,种上了麦子,殡葬这件事肯定要踩踏毁坏一些麦苗,他们愿加倍赔偿这些损失。没想到我父亲狮子大开口,没有3万的赔偿款,休想踏进我家的地边一步!

怀庆又找了村里的干部协调也未果。我父亲还扬言:如果钱不到位,他便躺在挖墓穴的挖掘机的前面,宁可被压死也绝不让步!实在没办法,他才打电话求助于我,希望我尽快回家处理此事。

我与所谓仇家的儿子怀庆,是他比我小一岁的同学,因两家多年有隙不睦,自小到大关系处得自然是不是十分亲密,可我们心里都没有半点芥蒂,都心照不宣的共识到,祖辈的恩怨不应延续到我们这代人身上,我们没理由不好好相处。

因而,无论同学聚会,还是偶尔的碰面都是互相寒暄问好,叙些家常闲话。

说心里话,以往父亲与仇家闹些不愉快,我曾多次劝过父亲,不要做些过激的行为,忘掉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招来的却是倔犟固执父亲的臭骂。

这次父亲又起事端,我实在不愿回村的理由是:我在县城有个熟食作坊,接近年关格外的忙碌,另外,还潜意识的盼望村里人,甚至警方教训一下父亲,挫一挫他的复仇心理,让他彻底解脱出来,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生活。

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一切,去趟这汪浑水。驾车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一面想着怎样处理好此事,不由得又想起在村里我们两家交恶的过往。

我们世代居住在鲁中一个叫秦家庄的村子。村里有秦和李两大姓氏,我家与秦家结仇是在遥远的1958年,始作俑者是我的爷爷。

当时是大跃进大食堂大炼钢铁的年代,家家户户包括烧饭锅在内的所有铁家什,全部砸碎充公,弄到大队小铁炉内炼钢。我的爷爷作为村里的大队长,带领着很多人,到各家各户搜寻废铁原料。

他们首先将各户的大铁锅从锅台上揭下,然后摔碎在院子里,装上架子车送走。可当我爷爷领人来秦家揭锅寻铁时,秦怀庆那惜财如命,又不懂外面世事的奶奶,却坐在锅沿上,大骂着死活不准动她的烧饭大锅。

无奈的爷爷,只好汇报给上面在村里蹲点的工作队。这还了得,性情暴烈的工作队长火冒三丈,立即派人将怀庆的奶奶押来大队部,从此,作为反面典型大会小会的批斗这个农妇,心胸狭窄的怀庆奶奶,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在一天夜里悬梁自尽。

由此,怀庆的爷爷就把他妻子的死归罪于我爷爷,他认为我爷爷当时要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不去向那个工作队长告密,他的女人就不会死,而且后来还言之凿凿的告诉他儿子,也就是怀庆的父亲,说我爷爷就是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他们与我家也就有了害母之恨。

可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1988年,我的爷爷早就成了“过期”的干部,而怀庆的父亲却成了村里专管计生的领导。

在我母亲生了两个女儿又怀上我后,为躲避被抓去流产的后果,父亲带母亲去外地躲藏,怀庆的父亲,便带领镇上计生小分队三番五次到我家,见我父母没有踪影,便把我爷爷弄去,关了几天的黑屋子。

重要的是把我爷爷的一头老黄牛,和老黄牛生出不久的牛犊一同掳去处理掉抵了罚款。

这头老黄牛是爷爷心中的一块宝,它除了负责种地之外,还每年生一个牛犊,卖掉牛犊的钱几乎是爷爷一年的花销。

因而,老黄牛没了,爷爷就像丧失了魂魄一样,没着没落的积郁成疾,不久就撒手人寰。他在弥留之际流着泪对我父亲说,他是被怀庆的父亲害死的,怀庆父亲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秦家的祖坟原来并不在我家的地里,可两千年后,新一轮的土地承包开始,村里对土地又一次重新分配,凑巧的是,秦家的祖坟,正好在我家分到的4亩土地上。为此,两家分别找了村领导,可都是抓阉分的土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无法再做土地的重新分配,因而,也为后来两家出现的更大冲突埋下了伏笔。

自我爷爷去世后,两家成了害母杀父的仇人,暗里明里互相诋毁、诅咒、谩骂、争斗了几十年,我真不想赘述。

我长大后上了大学明白了事理,当彻底了解了两家结仇的根由,明白了两位老人的故去,虽有当事人的直接原因造成,可归根结底是当时农村大势的作用,他们不过是这种大势的牺牲品而已。

每一个人在时代潮流面前,都不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每一个生命个体无不受大势的影响,无不打上时代的烙印!因而,对于父亲一直向我灌输复仇的理念,我一直是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我忧心忡忡地来到家后,先是老生常谈地对父亲讲:冤仇宜解不宜结,又说了天大地大人死为大,要是在这丧葬的事上做出了格,会让乡邻们笑话的。

可倔犟的父亲却骂我是无用的,没血性的东西,这么大的仇恨,他绝不让怀庆家顺利的出殡,要让他们破财丢人臭名远扬心里才舒服。

我有些动气地对父亲说:怀庆是看在我的面上没有报警,要是报了警,你这是敲诈勒索罪要坐牢罚款的!父亲则倚老卖老地吼道:让他报就是,我这活不了几天的人,大不了一头撞死在挖掘机上,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一句话,三万块钱不到手,我宁死不服软!

没得办法,我只好私下里电话叫出了怀庆,商议起这件棘手的事来。怀庆眼里噙着泪水,焦虑地对我说:志明大哥,你也许不知道,我娘住院一年多,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外债,你对你父亲我大伯好好说说,放我们一马,出几千块钱我还是拿得出的,非要这三万块,说什么我们也解决不了啊。

怀庆擦拭了一下眼泪又焦急的对我说:哥,明天就是我娘去世的三日,我家丧都报了,要是大伯不依不饶的,我娘安葬不下,我们可就丢大脸了,怎么办啊。

我好言安慰着怀庆说:兄弟你放心,说什么我也让你家婶子入土为安,你就不要着急上火了。我沉吟了片刻突然急中生智,我对怀庆说:兄弟,我爹不是要3万吗,我看给他4万,不过这钱由我出,只是经你手转给他而已。

另外,多出的这1万是要让他,以后无论你家上坟祭祖什么的,不许他再胡闹,你要弄一个书面的东西,让我爹签字划押做保证才好,但你要做好保密,连你的家里人也不要他们知晓,我把消息泄露,不知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又不无歉意地对怀庆说道:如果我爹还是不依不饶,再胡搅蛮缠你该报警就报警,虽他是我亲爹,但我也实在别无它法,说什么也不能让故去的人下不了葬!怀庆紧握我的双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虽我向理不向亲,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本该不是问题的问题,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联想到在广大的乡村,有多少像我父亲一样狭隘固执的人分不清是非,一条道走到黑,心里好像也明白冤仇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可当自己置身其中时,就又犯了糊涂,人们理想中的化干戈为玉帛何其难啊。

和谐乡村,平安乡村,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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