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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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量的财物，不着痕迹地消失了，说是人为，那起码得出动几十人。
可他们确实一个可疑人士都没看到过……
难道，这京城之中，出了妖邪？
“这事必须尽早回禀给陛下，至于顾府这些人，也不用收拾了，立刻押解出京。”
大太监交代完，冲着顾府众人狠狠唾了一口，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而剩下的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府里一直没任何异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真的有神迹？
这些人长到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呢……
不等他们弄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官兵们就已经开始给男人们上枷锁和脚镣了，女人们则是被拴成了一串儿。
没人反抗，甚至都没人吭声，大家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反抗无用，闹也无用。
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决定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命运。
这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
这个想法，不只是凌清染有，在场所有顾家人，都是如此想的。
可他们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中，一点办法都没有。
临出门之前，顾夫人昂首对大家道：“都把腰背挺直了，别堕了我们顾家的脸面。”
“将军还在北方等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撑住，一个都不能落下！”
顾夫人一向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众人都没见过她如此坚毅的一面。
“是，夫人！”
整齐的应答声传来，哪怕并没有太多人。
凌清染原本以为，偌大一个将军府，主子和下人，加起来怎么也得小一百人，结果，居然就这么十多个。
她对将军府的了解很少，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奉行闺中小姐的礼仪，轻易不与外人接触。
这大概也是她不幸结局的原因之一吧。
这些人她大部分都不认识，反正路途那么远，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好在她已经换下了那身累赘的喜服，现在混在队伍里，倒也不显得奇怪。
将军府的位置靠近南城门，于是押解队伍要横穿过整个京城，去往北门的方向。
单是这一段路，对顾府满门来说，就非常痛苦。
几代人都在保家卫国，却在昏君和奸佞手中，沦为了阶下之囚，没活活气死，都是这些人心志坚定了。
最让人难受的，是周遭百姓的态度。
原本提起顾大将军都会竖起大拇指狂吹彩虹屁的人，现在竟然拿着家里吃剩的烂菜叶子，向着队伍的方向砸了过来。
那些人用尽了全力，嘴里还在叫嚷着“卖国贼”、“去死！”之类的，非常难听的咒骂。
凌清染一个外人都觉得心头火起，更何况这些处于漩涡中心的人呢。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顾夫人和她倒霉夫君的情况。
顾夫人性子很柔软，又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也不知道这一路上能不能坚持得住；而倒霉夫君，她生怕他突然醒来，气急攻心，直接过去了。
顾夫人用纤细的身体尽力帮重伤的儿子挡住烂菜叶子的攻击，那个被喂了巧克力豆的嬷嬷正护在她身边。
凌清染也慢慢挪了过去，想看看伤患的情况。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眼神。
那人瞳仁里都是黑沉沉的绝望，像是对这个世界已经厌恶到不想再多看一眼。
这……是不是只有存了死志，才会如此啊？
凌清染真的不希望他死，这样的少年英雄，要是被奸人所害，简直是人间惨剧。
她本想过去鼓励他一下，告诉他自己能治好他，但就在她挥手打回去一个烂梨之际，那双眼睛里的情绪突然变了。
原本的绝望一瞬间消失，换上了短暂的迷茫，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汹涌恨意，像要把这污浊的时间，尽数焚毁一样。
是极致的疯狂。
凌清染虽然并不惧怕，但却对这突然的转变很茫然。
“小姐，小萝有点怕，我们真的也要一起被流放吗？呜呜呜……”
就在此时，小萝承受不住这突然而至的重压，颤抖着拉住了凌清染的衣袖，有些无助地问道。
“对，但是小萝不要怕，你家小姐一定会保你平安的，放心。”
小萝吃惊地睁大眼，她虽然是过来寻求安慰的，可却并没有真的指望小姐能真的安慰她。
毕竟，在她眼里，一直性子很软的小姐，这会儿肯定比她还要怕。
结果，小姐居然说会保她平安？
小萝擦擦眼泪，坚定道：“有小姐这句话，就算有一天，要小萝为您赴死，小萝也值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咱们都会活的好好的，该死的是那些人。”
凌清染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看好了，晚上她才好回来，给那群人一个教训。
她余光瞥到，担架上的人，瞳孔动了一下，像是被她的话触动，也看向了那个方向。
看样子，这人不会再寻死了。
心里有恨，就舍不得一死了之了。
凌清染继续帮他挡着飞来的脏东西，毕竟其他人身体健康，能自我保护，而他伤的太重，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要是还没出城就被打死，那她心里未成形的计划，岂不是直接夭折了？
那可不行。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把这便宜夫君治好，至于和离不和离的，还要看以后的情况。
她在末世漂泊了好几年，遇到过不少坏人，但也收到过善意。虽然被狗男女背刺，但也报复了回去。
所以对人性并没有很绝望，毕竟那样的心态，也会让她自己很不舒服。
正好眼下的这些人，都实在太弱势了，对她完全构不成威胁。
那即将同行的一路上，她会好好考察这些人的品行，看是否与传闻中一样。
若真是被昏君辜负的忠臣良将，她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
毕竟要是让昏君和奸臣当道，百姓的日子就太苦了。
而她，也是这千千万万百姓中的一员。
她以前没少听爷爷讲“三十三两白银”和“苛捐杂税猛于虎”之类的故事，对于底层百姓的生活，很是唏嘘过。
只是没想到，她有一天，居然还能亲身体验一遍。
对于这玄妙的新的一生，凌清染还是非常珍惜的，想要过的舒服一点，改变大环境就非常重要。
不然，要是哪天因为美貌被当官的盯上，她可就再难自由地行走于这天地间了。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