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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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年本来倒在地上，他还没看见梁艳变成什么样子，只拍着妻子的手说：“没事了没事了。”

梁艳的身体残破不堪，两只手臂却完好无损，并且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于小君看不下去，她蹲下来对汪大年说道：“她已经去了。”

汪大年愣了一下，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呆了呆，抱着不成样子的妻子，嚎啕大哭。

阿水皱着眉头看地上的血肉，转过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找电梯间吧。”

阿炎背着食物和水，紧紧地跟在她身边。

阿水却往白启身边靠了靠：“白哥，你说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汪大年哭得十分伤心，于小君拍了拍他：“我们走吧。”

头发花白的男人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梁艳死了，我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说完，开始用手在地上慢慢刨土，看样子是准备挖个坑，把梁艳安葬了。

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仍然挤在边缘处，看着地上的血肉嘶吼着流口水。

汪大年抓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滚开！”

阿水不想再等了，她又对着白启说了一遍，却见男人转过身对于小君说道：“走吧。”

于小君抬头看了看他：“我先帮帮忙。”

白启说道：“埋不埋有什么区别，这里死去的人太多了，一个已经逝去的生命，并不值得活人去浪费时间。”

他伸手来拉于小君，却被她甩开。

“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她小声说了一句，又蹲下来帮忙刨土。

白启挑了挑眉，看向于小君的目光越发古怪。

由于梁艳残留的躯体并没有多少，所以他们只挖了一个很小的坑，把她放了进去，又把土盖上。

汪大年站起来：“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们走吧。”

他似乎完全平静下来，刚才的疯狂只是一瞬间。

阿水说道：“我要跟白哥一组。”

她直接说了出来。

于小君指了指汪大年：“那我就跟大叔一组吧。”

阿炎愣在一旁，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阿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抛弃了。

白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大家分头行动吧。”

汪大年也不说话，朝着一个方向就走，于小君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白启。

男人黑眸深邃，谜一样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她很快转过头，追着汪大年走了。

“这小姑娘倒是很好心。”阿水刻意忽视身后阿炎的目光，和白启一起往前走。

“她才刚来这里没几天，人还比较单纯。”白启说道，“如果和我们一样，在那个屋子里面呆上几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哥的意思是，我们都不是好人？”阿水微笑。

“你觉得自己是吗？”

“我在这里几年，从来没想到能出去。”

“出不去的，我每天都在寻找出去的路，可是一无所获，”白启说道，“不过这次多了个异数，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就说白哥对她感兴趣。这些年里，大家都慢慢结合在一起，来抵抗孤独，白哥却一直单身到现在，现在总算是有目标了。”

“呵，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于小君和汪大年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

“小姑娘，你不该跟我一组的，那个白先生很有本事，应该能带你出去。”

“可是阿水要和他一组，他们俩好像关系比较好。”

“那个阿水是个贱人，这些年里她勾搭了不少男人，阿炎只是其中之一。”汪大年说道。

“那些男人都去哪了？”

“死了啊。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阿水就会把他们献出去。这个阿炎估计就是这次的牺牲品了。”

于小君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几乎看不到了，不过依稀能看见，阿水远远地跟在阿水和白启的后面。

“有点可怜。”

“他也是个为虎作伥的家伙，不用同情他。”汪大年深深吸了口气，“都到了现在这地步，我也不用继续隐瞒了。你知道那屋子里的三楼为什么会有两个空房间吗？”

“为什么？”

“那两个房间其实是打通的，从外面看是两扇门，里面只有一个大房间，里面住了个怪物。”

于小君想起那个凶狠的咕噜声，她点了点头：“我也曾经这样怀疑过。”

“我在屋子里面住了十年，从来没看清楚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子，但是它每次吃人我都知道。那个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平定心情，才又继续说道：“每年阿水都会把一个人献祭给它，它吃了之后，会在房间里面蛰伏近一年，这一年里面我们都是安全的。那个屋子，只要走出去很可能会死，只要呆在里面，一年才有一次危险，所以大家都选择呆在里面。如果不是你，我们都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因为陷入恐惧太久，完全忘记怎么去挣扎，甚至彻底放弃。

“如果我能早一点决定带梁艳出来，说不定也能逃出去……”

汪大年低低地说了一句，带着无限悔意。

于小君正想安慰他，忽然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击在地面上。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

四周忽然起了雾，空气变得氤氲不清，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矗立在雾里。

汪大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欢呼起来：“好像是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