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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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师叔呆呆地看着李悠然离去,哑然失笑,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说道:“你这三碗面真贵啊!”
“你们是修行者?”
老板满头大汗,使劲佝偻着身子,他如何也想不到两个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会走进他这路边小店。
“行了!无须拜我,我不立祠庙,不享香火,世人看看天便算敬我,哪有这许多虚礼?”
十一师叔想扶起老板,却见这汉子坚持,也不强求,笑了笑说:“这三碗面钱便算你请我那师侄出手的酬劳,至于结果三日后便可知晓,三日之后因果两清。”
话音渐落,老板却发现看不见了那一双沾了泥土的云纹锦靴,恍然抬首,哪里还有那中年道人身影,若非桌上仍放着一碗未动的面,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李悠然一路向西,身边随着一片青色雨幕,其中浮着十数个水球,青色水滴飞舞,杂乱却各有轨迹,居然没有发生一次碰撞。
“小子!我劝你放了我们,我金乌族九大太子皆在青州上空督军,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敢如此对待我等,定会将你活活晒死!”
一只金色小鸟在水球中大叫,双翅拍打火焰似有焚天煮海之势,却被一滴青色雨滴熄灭。
“我给你机会,给你们九大金乌太子传讯,就说一个叫李悠然的人在燕地赤铁峰等着他们,三日之内若是不来,我拔了你们的毛做毽子。”
走了不到一日,他已经捉了十七只金乌,虽然都是一些筑基境的,但是数量之大让他简直想不到金乌族究竟出动了多少,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从上层解决,逼金乌族高层下令。
很快,一则消息便传遍整个青州:一个叫做李悠然的无名小卒居然要挑战九大金乌太子。
青州上空,十日并列。
“顾风流!你究竟想怎样?”
一轮大日中站着一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披着金甲金袍,面色冷峻,厉声怒喝。
“陆阳你不用动怒,我就是受人之托来和你叙叙旧。”
一个白衣年轻人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袖袍中飞出一道人影。
顾风流看着曹晴朗温和笑着,“我带你来了,你自己说吧。”
曹晴朗对着陆阳一揖,“见过大太子。”
“当不起圣人之礼!”
陆阳冷哼道:“不知儒家两位君子学士寻我陆阳有何贵干?”
“想请大太子遵守太古盟约,约束族人,还青州万灵天时气候。”曹晴朗正色道。
“区区蝼蚁与我何干!若是儒家怜悯那些凡人,那二位不妨带上几位青州王朝君主,携圣药灵丹去极东之地祭祀,我金乌帝族自会遵从昔年吾族大帝定下的规矩,光泽九州。”
陆阳面带冷笑,金乌帝族何时要看他人眼色行事。他们乃是东皇太一大帝的后辈,血脉里流淌着骄傲的金乌帝血,金乌族的荣耀如同辉煌大日高悬九天之上,岂能受人欺辱!
“还请大太子三思!金乌火焰烘烤青州大地,以致民不聊生,万灵受苦。昔年金乌族前辈化身大日光耀九州,本是无上功德。可如今金乌族如此行事,肆无忌惮地违背太古盟约,难道不怕族运受损,功德尽丧吗?”
曹晴朗面色微微涨红,显然是动了真火。携王朝君主祭祀,不说不合儒家礼制,单单是儒家弟子祭祀妖族这一条便是滑天下之大稽。
昔年为了制定太古盟约,不使人族受妖族欺凌,儒家先贤几乎全部陨落。稷下学宫后面满是香火的功德林,世代记载着沉重的血仇。
“滚!”
陆阳一步踏出,大日猛然间炽盛,似能照彻世间每一寸昏暗的角落,汹涌的金色火焰化作一片火海席卷半边天空。
“你一个小辈,也配与我提太古盟约?莫说你只是个未来的圣人,你即便是合道成圣,我金乌帝族又有何惧!”
“陆阳!我师弟好言相劝与你讲道理,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风流挥袖将那金乌火焰挡下,面色不善的看着陆阳。
“那便战上一场!让我见识见识你顾风流的修身境有多强?”
陆阳大笑,右臂上现出一只金轮,金轮转动绽放刺眼的金色光华,煌煌如大日耀阳,漫天火焰随之而动。
“焚世!”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文质彬彬顾风流身边澎湃着杀气,一头巨大白虎从他身后跃出,栩栩如生好似仙灵降世,巨口咆哮间风起云涌,竟是将那可怕的金乌火焰尽数吞下。
白虎腹内一头三足金乌长鸣,金色火焰烧的这杀气白虎几乎要消散一般。
“爆!”
顾风流轻喝一声,白虎与金乌双双爆碎,火焰风暴掀起他白色衣角,却已不能伤其丝毫。
金乌大太子陆阳金轮高举,可却猛地一顿,缓缓放下金轮,对着顾风流说道:“算你们好运,今日便先放过尔等!”
说罢,陆阳打开一道阵台,身形一闪,没入其中消失。
“大师兄,这是?”
陆阳走得没头没脑,让曹晴朗有些不解。
“看这阵台应该是去往汤谷的,应该是金乌祖地发了诏令。”
顾风流望向远处,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喃喃道:“九大金乌太子一同归去,莫非是有人攻打金乌祖地?还是老师出手了?”
这一日,一个普通的中年道人走进极东之地,金乌祖地汤谷。
这一日九大金乌太子回归,闭关已久的老金乌王出现在族殿王座之上。
这一日,金乌祖地传出消息,三日后,人间历九月初九,金乌十太子陆英迎战李悠然。
而这件事的当事人则在燕地被一场大雨误了行程。
李悠然听说这里有一场话本上才子词人的聚会,便顺路来看看热闹,可这高楼红烛昏罗帐,着实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嘀嗒!”
楼外雨打芭蕉,大珠小珠敲玉瓦,当地河伯水神各显神通,汇聚水运。
金乌灼烤大地,还能有如此大雨实属不易,这种老天爷给饭吃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李悠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致,他不修水法,夺了水运也没有用处,再者也不合道法,倒不如留与此地生灵。
倒是这雨声别有一番雅致,以他之能力自然听得极远,有处如湍流急水,嘈杂澎湃;有处似雨打枯荷,沙沙作响;有处……
他仿佛融入这雨中,听见雨声,丝竹声,众生心声。
这高楼上,少年人恣意潇洒,倚红偎翠间戏言天下大事,放狂言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红烛荧荧,青雨泠泠,这一刻红尘万丈不敌意气少年眉眼。
那大江中,孤舟飘零,随水逐流,厚重的铅云似乎下一刻便能压垮脆弱的乌篷,离群的孤雁不堪风雨,叫声凄厉。船中的中年旅客似乎被雁叫声惊醒,宽阔的脊背此时略显萧索。
到僧庐前,垂垂老朽拄杖而立,孤孤地倚在门上,一场雨下尽了一辈子,故友亲朋红颜知己串成了珠帘,离合悲欢是扯不断的串线。岁月捻过,捻到如今的星星白发,捻成一段朽木。
“叮!”
一条琴弦拨动,沉寂在李悠然气海的墨绿古琴终于发出声响,一点莫名的道义在李悠然心中流转。
一点幽蓝色彩当先在李悠然胸中亮起,接连亮起一抹青翠,火红,土褐,金黄。
若是有修行者在此定会惊呼,这个清秀少年竟然片刻之间理顺胸中五气,筑基入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