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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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宋时蕴扯了一下唇角,望了望天,“我只是在想,老夫人应当许久没有你那些外孙的消息了吧?”
老夫人心里猛地跳了跳,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氏和张妈妈等人,也不由望向宋时蕴。
宋时蕴淡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老夫人,节哀顺变。”
老夫人猛地放大了瞳孔,“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宋时蕴抚了抚衣袖,淡声道:“准备参加你外孙的丧礼吧。”
语毕,宋时蕴便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子。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她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后又咔哒一声,将房门从里面栓死了。
老夫人顶着一张惨白到几乎透明的脸,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眶都瞪得发酸。
但她丝毫没有察觉。
杨氏和张妈妈听得,也是一阵心惊。
老夫人确实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自然是宋清远。
还有两个女儿,纷纷都是远嫁的。
其中一个女儿,远嫁去了蜀中,长年不见一面。
只偶尔通一通书信。
但如今这世界,山迢路远,书信来得也很缓慢。
老夫人再挂念,也没办法。
还有一个女儿好一些,早些年随夫君外放在其他地方,但前两年刚好回京述职,一家人搬了回来,也算是让老夫人老怀安慰。
这个女儿,是老夫人的二女儿,平时颇得老夫人宠爱,嫁的是曲远侯的次子,膝下也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其长子跟宋思文同岁,一直在蜀中的白石书院读书。
据说今年秋闱便要下场,和宋思文一同参加科考。
而次子前年,也去了蜀中,如今都不在京中。
老夫人倒算是孳息颇丰,一个孙子一个亲孙女,还有三个外孙,四个外孙女。
可惜,现在大多都不在京中。
老夫人时常念叨,却也见不到面。
这些都是家里的事儿,宋时蕴刚回来,按理来说,应当没那么了解。
可宋时蕴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连老夫人长年见不到自己的外孙都知道?
杨氏迟疑地看向身旁的宋时柔。
宋时柔早就在思考宋时蕴方才说的话,一直没吭声。
见杨氏忽然看过来,她心里咯噔一声。
便听杨氏小声地问:“时柔,家里的事儿,是你同时蕴说的吗?”
宋时柔本能想要摇头,但话到嘴边,还是变了个样子,她嗯了一声道:“我见二姐姐刚回来,对家里的事情都不甚了解,她想知道,我便都跟她说了。”
杨氏闻言,哦了一声,心下的狐疑,打消不少。
但,紧接着,她又担忧起来。
她感觉,宋时蕴刚才那些话,并非生气之下,随意说说,不由担心地看向老夫人。看书溂
“母亲似乎,确实有一阵子没跟凝凝见面了吧?”
杨氏斟酌地开口。
凝凝,是老夫人的二女儿宋清溪的乳名。
老夫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倏地恶狠狠地瞪了杨氏一眼,“你什么意思?你也想跟你那贱人女儿一样,诅咒我的外孙?”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杨氏有些无语。
老夫人却不听她解释,冷哼一声,便让徐妈妈扶着她,快步离开了雅轩,丝毫不提方才宋时蕴说的话,也不提入佛堂清修的事儿。
杨氏自然也没办法主动去提这件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离开。
杨氏望着老夫人那气呼呼的背影,向身旁的人,小声地问:“你们说,时蕴那话,会成真吗?”
张妈妈和宋时柔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
“一定会成真。”
“二小姐的话,错不了。”
杨氏一颗心也往下沉了沉。
都是一家人,她自然也希望宋清溪那边过得好。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打听打听消息比较好。
思及此,杨氏便让张妈妈,赶紧派人去将宋清远请回来,再派人去曲远侯家,找宋清溪打听打听消息。
张妈妈应下后,便迅速地离开了雅轩。
杨氏回头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雅轩,叹了口气,道:“时柔,你看着点,让人赶紧把你二姐姐的院子收拾出来,这样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宋时柔飞快地答应下来。
杨氏望了一眼宋时蕴那紧闭的房门。
显然,宋时蕴此时是不愿意跟她们说话的。
杨氏便叹息一声,同秋白和霜重嘱咐,让她们俩好好照顾宋时蕴,有什么事情,立即报给她,便提步走了。
宋时柔目送杨氏离开后,看向宋时蕴的屋子,也没说什么,只让人赶紧把宋时蕴的院子好好收拾一番,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宋时蕴的眼。
而同一时间内。
屋子里的宋时蕴,并不好受。
她脸色有点发白,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被褥,一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胸腹。
她并不是献舍,也不是夺舍,怎么跑来宋时蕴的体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伏鬼符自然也不可能,将她从宋时蕴的体内逼出来。
可是……
伏鬼符的效力还是有的。
符水一下去后,她便感觉到,魂魄有一种被烧灼炙烤的感觉。
只是她极力忍耐,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表露出分毫。
宋时蕴强忍着撕裂的痛感,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的柜子前面,拿出来一张空白的黄表纸,迅速画了一张定魂符,放在旁边的茶杯里,化成符水后,以最快的速度喝了下去。
定魂符的符水,如同绵软的温水,一点点冲淡着,伏鬼符带来的痛苦。
宋时蕴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重新坐在床上。
但刚坐下来,她唰地一下转过头,看向靠着后院的窗户,“谁?”
她警惕地低喝一声。
窗外却全无反应。
宋时蕴顿了一下,提着一口气,指尖捏着几枚铜钱,提步走过去,唰的一下推开窗。
后窗正对着侯府的后罩房,她所在的院子,和后罩房之间,还有个小小的园子。
里面种植着不少花卉树木。
窗口的桃花蔓延,在风中微微晃动。
不见有什么其他痕迹。
宋时蕴警惕地多看了几眼,才皱了皱眉,将窗户缓缓放下来,心里狐疑地想,难道方才是她的幻觉吗?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窗外观察着她,盯着她。
那视线,没有什么恶感,不像是坏人。
可是,她来查看时,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即便换了个身躯,她的六识和警觉性,应该没那么差吧?
宋时蕴一时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回到屋里的宋时蕴,并没有看见,一个小纸人贴着窗户下的墙根儿,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老夫人和徐妈妈回到慈安堂内。
看老夫人一脸惨白,呼吸急促,似乎要昏厥过去,徐妈妈赶紧让人去煮个参汤来。
老夫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巍巍地咬着牙根,道:“快,快去曲远侯府上问问,骏哥儿和明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徐妈妈听到这话,心里也咯噔一声,立即应下来,让其他婆子和丫环来伺候老夫人,自个儿便赶去了曲远侯府。
另一边,张妈妈也赶去了曲远侯府。
到了晚间。
杨氏和宋清远一起,坐在了慈安堂中。
老夫人躺在床上,头上包着抹额,扶着额头,不停地呻吟着。
瞧见杨氏和宋清远,她神色有些躲闪,哎呦声音加大不少。
宋清远揉了揉疼痛的额角,直言道:“母亲,不必再装了,府医来看过,说您无恙。”
毫不留情面,直接拆穿了老夫人。
老夫人有些心虚,眼睛却是一瞪,“我就是头疼,就是不舒服!我是你的母亲,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宋清远望着她,叹了口气,“今日家里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