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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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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苏幼虞一口茶差点吐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出来透口气,人上了年纪就是唠叨。”秦封手里把玩着虞问的扇子,视线有意无意的略过苏幼虞沾了水珠的唇。

露水粉瓣,柔软娇褶,还有些茶水溢洒出来。

秦封视线幽暗,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这么小。

水都喝不下。

秦封轻叹了一口气,学着她的话头,“虞儿好冷漠啊,在山里都爱叫我夫君,虞儿再叫一声我听听?”

“别闹。”苏幼虞看了看大开的门,上前去关上。

一回头就看见虞问也莫名其妙出现在屋子里,从秦封手里夺过扇子,不甘心的学着,“虞儿好冷漠啊,别人家外孙女都爱叫阿公,虞儿不叫一声我听听?”

苏幼虞:“……”

倒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突然很想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没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又自己争了起来。

秦封靠坐在旁边,“阿公,说好了我晚上,你白天的。”

“晚上虞儿不休息吗?”虞问扇着扇子,很不服气的打商量,“你单日,我双日。”

秦封挑眉,漫不经心的打着算盘,“好吧。”

苏幼虞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干嘛?”

秦封沉吟着,“教你点好东西。”

虞问皱着眉,“你小子正经点啊。”

外面武澄忽然敲门,“宗主,晋王殿下叫你过去议事。”

秦封应了一声,只好先出门。

虞问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秦封盼走了,回头看苏幼虞,立马又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阿公我得把咱们宫里的本事都教给你,还有一些基本的事务,日后把家业交给你,你也方便处理。”

苏幼虞眉梢微扬,她大概了解到天虞宫精通暗器、毒术、制香,擅长驭兽驯化。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林草木都能为天虞宫所用。

可这些东西其实并非一时半刻能学会的。

秦封出了门,晋王早早就已经亲自到了秦封的宅院上。

“臣还未来得及给殿下贺喜,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晋王环顾四周,笑着坐在了主位上,“这不是得先来安抚功臣,若非秦大人,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你放心,我和恒王不同,恩怨赏罚分明,秦大人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秦封靠在旁边,脸色看起来还是苍白病色,“臣不急,陛下还未薨逝,若是要赏,还是等殿下登上皇位再赏。”

“很快了。”晋王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眼底带过尖锐明光,“他也活不长了。”

一早就听说皇帝好像疯了,他这么孝顺的儿子,定然是第一时间找了御医给皇帝看病,让他好好吃药!

不过这么严重的刺激,怕是也调养不好了,可惜这皇位只能由他来掌管了。

晋王弯唇,凑近秦封,“而且有的东西,也可以不用等那么久,比如我刚刚进门就看你赶走了屋里的通房……”

晋王这话说的意有所指,“秦大人难道不是想赶紧把苏家那个小丫头收进后院吗?”

秦封掀起的眼皮又垂下,漫不经心的问,“苏家小丫头?你说三姑娘还是五姑娘?”

“省省吧,你骗得过我父皇,可骗不过我。”晋王笑得愈发肆无忌惮,“别再来个什么西丹王,东丹王的,先你一步把她拐走。要不要本王帮你日后赐个婚?”

秦封偏了偏头,避开了晋王的视线,轻笑一声,“殿下当真好观察力。”

难怪次次都能捏住旁人弱点,让人心甘情愿替他做事。

晋王靠在旁边,满不在乎的说着,“你要是不着急,大可以当本王没提过,总归是你的私事。”

“你们担心的事情无非是我父皇,但事到如今,我父皇怕是日后再没有精力来追究你们俩那些事,藏着掖着也怪没意思的。”

晋王漫不经心的拍了拍秦封肩膀,“毕竟我现下和她二姐姐结亲,不过是看在你有可能是我妹夫才多嘴。”

“继续藏着,还是把她娶回家随你。”晋王当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秦封眼尾余光轻瞥了下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抿了一口茶盏。

现如今皇帝精神失常,晋王不可能放过让皇帝早日登天交出皇位的机会。

晋王的意图他也清楚,无非是想要借此拴住他,妻儿女眷永远是朝臣的软肋,这样晋王可以放心让他帮忙稳固朝纲。

晋王话中暗示意味也颇重,即便自己和苏幼虞照旧做戏装陌路人,晋王也随时可以再找来一个西丹王、东丹王扬言说要娶苏幼虞而拿捏他。

软肋这个东西,一旦有了。

要么戒掉,要么除掉。

秦封拿起一盏茶,心不在焉的又喝了一口茶,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茶早早的见了底。

他放下茶盏之时,才看到手心里的一层薄汗。

皇宫之中一阵大乱,重阳晚宴一夜之间,皇帝连失两个皇子,又永失所爱,整个人被过度刺激的有点精神失常,全然不能理政。

后来整日抱着焦土罐子自言自语的说话。

再就是日日喝晋王送去的药,癔症反而越来越严重。

深秋宫城空荡寂静,皇宫寝殿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外面略略刺眼的日光从门外落进来,随着萧瑟秋风飘进来几片树叶。

皇帝怀里还抱着罐子,下意识的侧身护着罐子,把外面的日光挡住。

一道白色衣衫缓步进入一片昏暗的大殿之中,李公公跟在旁边躬身劝着,“陛下,国师大人得知您病重,特地来看望龙体。”

皇帝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他抬头望见清贵得不染尘埃的司眠,恍惚中仿佛出现了幻觉。

“国师……”皇帝呢喃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他忽然抱着罐子踉跄上前,却从皇位上跌了下去。

他摔得很重,怀里的罐子却丝毫未损。

皇帝重新爬起来,来到司眠面前,“国师,你,你是神仙,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容儿,你救救我孩子。”

司眠抬手,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轻抚了下罐子上的灰尘,“陛下还是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皇帝有片刻的失神。

司眠没再多说什么。

“睡一觉。”皇帝呢喃着走了几步,“睡一觉容儿就回来了是吗?”

“我睡觉,我这就去睡觉。”皇帝慌忙跑回寝殿,抱着罐子努力的想要睡着。

司眠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宫殿。

李公公也没看明白为什么国师来看望龙体,只是让陛下睡觉。

他还以为能治好陛下的癔症。

也是奇怪,晋王殿下日日送医治补药来给陛下喝,陛下的癔症不见好反倒越来越重。

再这么下去,怕是身体都垮了。

司眠回了佑安殿,站在玉璧屏画前点香,满屋通透明黄烛灯,白纱流云帐翻飞晃动。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若违天道,必有天惩。”

这世间最愚蠢的事,便是企图改变常人命运。

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这是你们的命。

司眠安静的看着盈盈香雾盘旋而上。

此时皇帝躺在寝宫之中,从睡梦中忽然间睁开眼睛,“容儿,容儿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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