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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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峥嵘闻言一愣：“啊？”

他不明白张麒灵怎么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自己有点尴尬：

“噢，抱歉啊，我有些失态了，咱俩才第一次见面，还算不得朋友呢，不过我这个人啊就这样，热心，对了，我叫蒋峥嵘，这个你好像知道，但是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呢——”

“张麒灵。”张麒灵立刻回答他，他希望蒋峥嵘听到他的名字后，可以有哪怕一点熟悉的感觉也好。

可是蒋峥嵘显然没有任何感觉。

“哦，张……张奇零？奇特的奇？零头的零吗？”

张麒灵俊逸的眸光微微一沉，这时，他又突然想到，之前在蒋峥嵘手写的那本[峥嵘回忆録]里看到的，蒋峥嵘对他名字的描述——

张麒灵道：“麒麟瑞兽的麒，灵魂圣洁的灵……”

蒋峥嵘闻言，喃喃道：“麒灵……张麒灵？这名字可真耳熟，噢，对啦，西江有个鞋匠奇书生，就叫什么张麒灵，不会……就是你吧？”

张麒灵与蒋峥嵘探究的目光对望，感觉心脏有些怦怦乱跳——

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他们相遇于书店雨夜的那段回忆。

……

张……张麒灵，

……

好耳熟的名字，

……

哦，对了，我听说过你，

……

你是西江的那个鞋匠奇书生！

……

——成千上万的日月如梭，当失去记忆的蒋峥嵘再一次认识张麒灵，口中说出相似的话，令对面的他，蓦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是我……”

张麒灵的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是我，一直都是我。

“我是你所爱之人，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

张麒灵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已经不认识他的蒋峥嵘，好像担心自己一个眨眼，蒋峥嵘就会逃走。

蒋峥嵘看着他那勾魂摄魄的双眸，有点受不了他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移开视线，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烤地瓜屑，站起身，尴尬地环顾一周，又开口道：

“对了，你晓不晓得这里从哪走，能最快回城里啊？我该回家了，你昏睡了好些天，现在既然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娘肯定要担心我的，我得赶快回去……”

张麒灵听着，眼神微微一沉，原本，他实在不想告诉蒋峥嵘，其实此刻距离他所熟悉的那段记忆，已经过去了近百年的时光。

蒋峥嵘的爹娘早已在战火中故去，而蒋鹤盈长大之后，曾经和蒋峥嵘有过短暂的几次团聚，后来她参加了抗美援朝，牺牲于上甘岭战役，英魂永远留在了林海雪原之中。

……

张麒灵也站起来，看着蒋峥嵘，终于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他：

“你回不去的，他们都不在了……”

蒋峥嵘听了他的话，觉得莫名其妙：“你瞎说什么啊，什么都不在了？”

张麒灵：“现在大概是公元2006年，民国时代已经结束了五十余年，你原来的的亲人……已经都不在了。”

蒋峥嵘听了这话，感觉呼吸一窒，下一刻，他条件反射地抗拒起张麒灵的描述，脱口而出一句：“疯子！”

“你糊弄我，有什么目的，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正常的人，我不与你计较，我要回家了，我娘在等我！”

蒋峥嵘气哼哼地说着，就要往院门的方向走，张麒灵手撑着那张棺材板一样的长条桌，一个翻身，倏然来到他身后，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往下摁，一手拿住他的胳膊往后别——

他实在着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蒋峥嵘相信他，他现在只想让蒋峥嵘不要乱跑！

蒋峥嵘被他猝不及防地一个擒拿，摁在地上，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心里燃起怒火！

他本来不想跟这个“疯言疯语”的青年纠缠不清，救他也只是出于仁义道德，想不到对方竟然对他要“恩将仇报”！

蒋峥嵘翻身一个抖弹，把张麒灵反压到地上，他钳制住张麒灵的双手，别住他修长的腿，把他死死地禁锢在自己的身下。

蒋峥嵘恨恨地道：“张同学！你闹够了没有？”

张麒灵被他这样暴躁的态度惊呆了一瞬，随后他又想开口解释，可是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恳求一样的话：

“别走，别离开我……”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让蒋峥嵘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疯子表现得有点委屈，心酸，难过……还有对自己无限的眷恋和依赖。

蒋峥嵘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也随之一揪。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张麒灵的脸，他的手上沾着些刚刚打斗时的尘土，往张麒灵白皙的脸上一蹭，留下一道灰扑扑的痕迹，让张麒灵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