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宇宙轮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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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拱形渠道，两侧各离着几米远，有纹路纵横的墙面，湿润的青苔在灯光下泛着少见的幽绿光泽……

而河道往上则是一片纯粹的黑，只能看到近处水面的一些波浪逛荡的白沫。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蒋峥嵘划着船，突然响起一阵脆灵灵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是水面上架起的铜铃，铃铛在顶上，撞杆在水面上，用链子拴扣，随水位起伏，船一碰就发出响声，是巫族先辈留下来提示船只靠岸的器具。

蒋峥嵘：“哎，到了。”

那铃铛的声音还没有停，他们的船先停了，往岸边一靠，水渠旁边出现一个没在水里的石凿阶梯，二人拴好船，沿着阶梯往上走去。

“把蓑衣裹好吧，斗笠往下压一下，上面就是这里的终极——轮回眼。”

蒋峥嵘给张麒灵整理了一下防护服，并认真嘱咐道。

面前渐渐有了光亮，在青黑的石壁上，一盏盏长明灯火苗舞动，他们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这里像是一个球型窑洞的内部，从刚刚上来的阶梯接头，再往上连着一条一米宽左右的挑廊，挑廊大部分贴着内壁，盘旋在半空，像是一条山路，回环了整个窑洞空间的一圈。

地表像个垃圾场一样，乱七八糟的石头沙砾，寸草不生，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体，有大有小，某些还很规则，内壁的底部也嵌着一些犹如弹片的物质，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形成的深坑……

张麒灵看着这些不在他认知范围内的场景，掩在碎发下的眸光更加幽深，带着好奇探究的意味。

阶梯旁边的石壁上有凹陷的浅洞，蒋峥嵘则把酒精灯放到石壁中，然后迅速缩回手臂，藏进反射光线的蓑衣里。

随后他走上石壁上悬吊着的挑廊——

“跟我来吧，注意扶着护栏。”

张麒灵也把煤油灯放起来，跟着蒋峥嵘走上了挑廊。

每隔差不多七步的距离，蒋峥嵘伸出手往旁边的石壁灯台下一扣，一面面小小的圆镜筒被翻出来，调整到特定的角度。

一圈走下来，虚空中反射的光线汇集到一处，呈现一个无限接近球的规则多面体……

蒋峥嵘调整完最后一面圆镜，转身对张麒灵解释道：“轮回眼就在这片光线交点圈起来的位置。”

多面体范围内只是亮了一些，但是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实体。

“以我们现在的五感，不能直接感受到它的存在，但是巫族的先祖经过一些试验，找到了它在三维空间中的坐标。”

说着，蒋峥嵘从口袋里拿出之前放到船上的鹅卵石，然后手腕一抖，像发射暗器一样把它掷了出去，鹅卵石没入多面体内，在肉眼的视觉跟踪下，陡然凭空消失了——

“咋样，哥哥这戏法厉害不？”蒋峥嵘对张麒灵得意道。

虽然是一些没有屁用的知识，但是看着张麒灵眸中微微诧异的神色，蒋峥嵘还是觉得分外有趣。

“下面是什么。”张麒灵看着光线下更加清晰的地表“垃圾场”，问道。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正是不久前他们刚刚从进入这里的入口上方，可以说是二维平面上的原点，但是在三维空间中则是完全不同的两处。

俯视着布满杂物和砂石尘土的地表，这时才觉得它就像是沙漠或者月球的表面，只是更加杂乱而已。

“大概是宇宙里的废物吧，有物质可以进入轮回眼，就会有物质可以出来，或许大多是各种陨石，或者一些超出我们认知的宇宙物质，像蒋光头，它自称是什么文明的猎物，它们的文明毁灭之后就一直在逃难……”

张麒灵观察着石壁上的那些坑洞，猜测那也许就是轮回眼降落的物质砸出来的。

“我就是在这里捡的它，后来把它运出去了，在南岭给它修了一座绝缘塔，避免它被敌人搜捕。”

这也就是为什么，蒋光头会和蒋峥嵘成为朋友，为他提供一些物资的原因，本质是不同文明意识层面的互相帮助。

“之前你问哥，为什么轮回眼须要被守护，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我也不曾窥其全貌，只是循着巫族秘撰中的蛛丝马迹，勉强探究一二……”

“打个比方吧，就像德国佬克劳修斯说的‘熵增’那样，世间万物都在向着更无序的状态前进，各大文明在发展，正如我们从原始社会到奴隶制再到公产主义……宇宙在膨胀，但也终将迎来它的轮回，轮回眼就是宇宙的起点和终点。”

“接近轮回眼，生命获得长生，但会加剧宇宙的熵增，举例来说，只是越来越多的长生者出现这一点，就会令文明的发展恶性膨胀，过快地迎来巅峰，也过快地接近毁灭、重启。”

“而除了长生者之外，闯入者还会带来更多未知的变数……当然，有一些已经不在我理解能力之内了，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互相讨论，真理是愈辩愈明的嘛。”

蒋峥嵘侃侃而谈，这一番话信息量很大，但是张麒灵却毫无障碍地跟随着他的思路，冥冥之中，他好像很有默契地理解了蒋峥嵘的意思。

正如面前的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