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鸿顺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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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挨着张麒灵坐下，其实他多想抱抱久别的爱人，但是又怕把小黑猫吓跑了，临走再给他一爪子。

“你都忘记哥了，”蒋峥嵘的声音像是无形之中在暗暗叫屈，

“不过这也怪我，当初是我要求族长，把我从你记忆里抹了，谁成想……”

说着说着，他又不想再继续提起这些往事了，他知道，如果张麒灵想起来那时发生的事，一定会怪他，恨他。

见他不再言语，张麒灵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什么？”

蒋峥嵘摸摸鼻子：“没什么，哥去给你拿好吃的。”

蒋峥嵘给张麒灵拿来一碟黄色小米和白色糯米两掺的年糕，是他在张麒灵昏迷的时候就做好的……没想到张麒灵体质好，醒得也快，黄白相间、软糯清香的年糕现在还有点儿热乎气儿。

“还有这个，”蒋峥嵘拿出他自己养采的甘草蜜，“你蘸着吃。”

张麒灵微微有些诧异，他喜欢吃甜食，但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这个叫蒋峥嵘的家伙竟然知道他的喜好……

结合他刚刚说的，似乎他的失忆也和他有关……

张麒灵闻到年糕泛着热气的米香，因为入山闯门的路途艰难遥远，他已有些时间未进水米，胃也饿得有些疼，但现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吃。

“你不要怕，哥不会害你。”考虑到张麒灵可能担心自己下毒，所以蒋峥嵘徒手拿起一块年糕就送进嘴里，嚼得很香。

张麒灵见状，也不动声色地有样学样，拿起年糕吃了起来，没有再跟蒋峥嵘搭话。

即便是与张麒灵常打交道的人，也都会觉得其人深不可测，但蒋峥嵘曾经和张麒灵风雨患难了太多年。

在历史漫漫长河中，经历过的事有奇有险，生死相依……他怎么会猜不到现在张麒灵的心情呢。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遇见突然给他东西吃的人，心里一定充满了对他、对周围环境的好奇。

看到自家小祖宗终于乖乖吃上饭了，蒋峥嵘开心了不少。

“过会儿我带你去转转吧，看看哥这些年都干了些啥。”

张麒灵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许了。

年糕很香，很软……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张麒灵微微眯了下眼睛——

蒋峥嵘记得，记忆中的张麒灵，开心的时候就会笑着眯起眼睛，虽然现在他面如冰川，没有丝毫笑容，但是很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

直到此时，蒋峥嵘才意识到，不是那做了无数次的美梦，也不是发呆时的幻觉——自己媳妇儿是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心中感慨，情不自禁小声哼了段小曲：

“书房门前一枝梅，

树上鸟儿对打对，

喜鹊满树喳喳叫~

向我梁兄报喜啊来~

弟兄二人出门来，

门前喜鹊成双对，

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他声音比较粗哑，调子发音也拿不准，但是愉悦的情绪很有感染力。

……

张麒灵，想不到，你终究还是回到了我身边。

……

吃完了年糕，蒋峥嵘又拿了块烤红薯给张麒灵带着，然后他开始带张麒灵去参观他一手打造的秘境家园。

出了这间四合院，外面是蒋峥嵘这么多年以来，一手打造的功能建筑群，还有之前守门人留下的生活废墟。

在建筑群上方，高远的虚空中，几个耀眼的光源犹如一颗颗小太阳，普照着这片无人之境，一眼望去，广阔无垠。

他们来到一块空旷的场地，场地的中间有一个长条的车棚，里面放着很多蒋峥嵘自己带来或是后来制造的工具机器，还有车辆和一些农用机械。

蒋峥嵘最先指着一辆大杠脚踏车介绍起来：

“这辆，得有几十年了，那时候搁外头带进来的，鸿顺洋行的自行车，现在也是老古董了，你还记得不，当年咱俩刚认识，你看上我了，当嫁妆送给哥骑的。”

蒋峥嵘仗着张麒灵没有记忆，胡编了些玩笑。

实际上，那时他们是在一个学堂，蒋峥嵘从他爹那里要来了这辆脚踏车，在同窗张麒灵面前显摆，还坚持要送人回家。

那时就漂泊江湖的张麒灵，淡淡说了一句“我没有家”，让猝不及防的蒋峥嵘一下子内疚了好几天……

而现在，张麒灵看着那辆车，脑海一片空白，但是蒋峥嵘跟他说的话，又仿佛是切实存在过的记忆。

蒋峥嵘看着他什么也记不起来的样子，有点心酸，暗暗骂了自己一句，都是他自己造的孽，还能怎么办。

为了把话题转开，他又转而介绍旁边的一辆四轮的拖拉机：

“这可纯纯是哥自己做的，仿照苏联的那种，但是性能什么的比毛子造的高级多了，”他坐上拖拉机，拍了拍座位旁边的空位：“来，上来坐坐，哥开拖拉机带你去云游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