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论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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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到我体内的魂！”
无一之言使得小恶大为惊诧。
“心魔！”
而此时的小善却又是蓦然一声惊呼，一双美眸更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我东方家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和此等滥杀无辜之人成为世交！”
一旁的东方少卿听闻竟是如此，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但在听得小善之言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问道，
“小善姐姐说的心魔是......”
有些凝重的幽暗中，似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小善目中的惊异也渐渐的变成了怜悯。
此时她的心中更是不由感叹这天地造化之奇，尤其这“缘”之一字是何等奇妙。一人一妖萍水相逢，但机缘之下彼此却是能够如此的相知，这个少年所经历过的一幕幕，如画卷般在她的脑海中一一划过，她竟是有些感同身受。
小善没有理会东方少卿的问话，那望着无一的绝美双眸内似是做了某种决定。
“这几日你方炼化了那个丹相境魂魄，灵识大增。若是再强行提升我怕你会乱了神志！你确定要如此么......”
闻得小善之言，无一双目中的血丝竟是渐渐退去，沉吟少顷的他淡淡的说道：“姑且一试吧......”
其实无一本就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大量魂魄的炼化，更使得他好似经历了千百种人生，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是没有丝毫察觉，在他的双眼中，竟是不知不觉间蕴含了浓浓的沧桑之感。好似小小年纪的他，是从悠悠的岁月中走出。
“东方兄，无一有一事相求。”
渐渐平静下来的无一缓缓转身，向着东方少卿微微一拜。
东方少卿见状，连忙还礼道：“要是没有你，我东方少卿早已变成怨魂，无一兄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无须客气！”
微一犹豫，无一缓缓的说道：“此地西南数百里有一村庄，名曰‘九水’，那是我的家乡。劳烦东方兄到村里的学堂，去寻找在下的启蒙先生李夫子，届时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代为转达。”
“无一兄但请放心，以我的脚程最多两日就可到达。”
闻听是此等小事，东方少卿当下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那一切就拜托了！东方兄一路多加小心。”
无一面色凝重又是抱拳一礼。
“事不宜迟，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东方少卿告别了几人，转身便向着洞外走去。出了山洞后，他辨别了一下方位，便施展出东方世家的绝顶轻功，向着西南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东方少卿很是感慨。也许别人不知无一口中的李夫子是谁，但他却是知晓颇多。
当日发生在“镇妖楼”里的一幕，他可是终身难忘，修为高深的五爷爷竟在对方一眼之下选择了退避。
“还是算了，若是父亲知道此事，定会派长老们前来陪伴，好不容易把五爷爷劝走......若是再来两人岂不是无趣......”
疾行片刻的东方少卿突然嘿嘿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把正要甩向空中的一只也不知是何种木头雕刻而成的飞燕重新放到了怀里。
“无一兄，别的我比不过你，可这胆子我却不输你。”
说到这东方世家的木飞燕，在修真界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小小的一个木雕不但可日行三千里用来传讯，更是在其内隐藏着一套玄妙的阵法。这阵法若是在遇到危机时打开，可抵御一次丹相境高手的全力一击。
而且这炼制木飞燕的方法，更是他们东方世家，世代传承的不传之秘。即便是外人得到了炼制秘法，如果修为不到也只能是望而兴叹，因炼制这木飞燕非地镜强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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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盘山中的石洞天然形成，甚是幽深，是小恶当年在逃遁中为了躲避吕之浩与赵极阴的追杀时偶然发现。石洞内不但岔路纵横交错，难以辨别方向，其深处更是直达地底不知几许。
在东方少卿走后，无一在小恶的引路下，寻了一处更为幽深之地。期间他灵识散开，发现所处之地已距离地面约有千丈，这才安心的打坐起来，心知即便是那吕之浩灵识横扫，也绝不会想到他身在地底。
“我们几人中难道有大汉少皇......”
无一吐纳了片刻，起伏不定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些许。此时在他的脑海里，不由的闪过当日被他忽略的一幕。
他依稀记得，那日在与两名怪人厮杀时，分明有一道强大的灵念传来。
“当今大汉皇族姓氏为‘任’，那任飘飘贵为公主，更是数次针对于我，难道是和我的姓氏有关？若说我们几人中有大汉的少皇，岂不是说的就是我......”
想到这里，无一不禁自顾摇了摇头，当下便否定了自己的念头，只觉自己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若自己是少皇，那父亲岂不就是皇帝，一个皇帝带着少皇隐居在小小的九水村，那怎么可能！
“我和那大汉少皇竟是在同一日间，同一个地方被追杀，还真是有缘......”
无一心中自嘲的一笑，当下便不再多想此等无稽之事，但经此一役，他还发现一件蹊跷之事令他费解。
自从几日前，他炼化了小善送给他的丹相境圆满魂魄，他现在的灵识可谓十分的强大。
虽然那魂魄太过悠久，灵性业已消散，就连那丝人之初的浩然之气也是不复存在，但毕竟是一个修为已达丹相境圆满者的魂魄。在无一彻底吸收后，他的灵识竟是无限的接近了只有地镜强者才能达到的神识。
在小善的记忆里，此魂是她在几百年前四处游荡时偶然所得，遇到之地竟是山海域极北一处名为黑水沼泽的险地。而让无一颇感意外惊喜的是，此魂留下的些许记忆中竟是有一套完整的神通术法留存了下来。
按理说机缘之下，无一应该高兴才对，而此刻的他眉宇间却存满了疑虑。
随着灵识的强大，若是他全力散开，这方圆几十里内的一草一木可尽收眼底，可正因为如此，使得无一反而越发的疑惑。
“《天牝经》中写道：‘人境者十里，地境者百里，天境者千里。’虽说每个小境界与每个人又自不同，可即便李伯伯的修为没有达到地境，但以羊爷爷的莫测高深，应是能察觉到当日的情形才对！但为什么......”
无一暗自喃喃中，脑海里不断闪过当年羊爷爷的拂尘，从虚无的黑洞里幻化而出的情形。他知道，这种超越了空间限制的神通只有修为达到天境才可做到。
苦思片刻，无一也没想出个头绪，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的吐出。
他从小就学会若是苦思不解之事，就暂且放下，想必等的东方少卿归来自见分晓。
随着一呼一吸渐渐变的若有若无，无一的心中也是涟漪渐消，古井不波。待得灵台一片清明，他的一丝灵念出现在眉心的紫府中。
“哥哥！”
随着一声稚嫩的轻唤，一柄泛着青芒的虚剑从紫云内一漂而出。
“小青，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再也不许出去！”
望着比之前更是大了几分的虚剑，化成一个紫色虚影的无一佯装严肃的道。
“哥哥你是在怪我吗，上次我若不出去，哥哥就被那些黑色怪物给吃掉啦！”
虚剑小青似是有些委屈，硬是在虚幻的剑体上幻化出一张小嘴。
“小青，哥哥知道你很厉害，可你要是全力一击，那么多的魂兵虽说可以消灭，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剑气也就全部消失了，你也会消散的。”无一煞有其事的吓唬道。
“啊！真的吗哥哥，我也会死......”
似是真的感到了害怕，小青的剑体上硬是又幻化出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其实在无一看来就是两个圆圆的窟窿。
“当然会的！不过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哥哥保证小青永远不会死。”无一的灵识化成的紫雾之影，连忙拍着虚幻的胸脯说道。
“喔......那好吧，不过要是有人再欺负哥哥该怎么办，小青还是会打他们的......”小青双眼一眨，似是想到了那日的危机。
无一心中一暖，但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虚幻的眉心。
“小青放心，待的哥哥神识有成，不但你的紫云床会变的更大，而且你也会变的更大，到那时小青便可随意挥洒丹相境之力。不过你要切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出全力。”
小青听闻，双眼又是瞪得圆圆，就连嘴巴也是张的圆圆。
“太好了！我要紫云大床......小青以后都听哥哥的。”
无一有些愕然的望着小青，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这小家伙虽说没有眉毛，可无一就是觉得她在眉飞色舞。
又安慰了小青片刻，无一的灵识退出了紫府，盘膝打坐中的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中露出些许沉思之色。
“小青的实力看来和我的灵识强弱有关，我的修为只是灵相境后期，但小青发出的剑气却堪比丹相境巅峰。虽然我还不知地境修为究竟有多强，但若是神识有成，想必小青的威能也会达到地境。”
想到自己的修为，无一的眉头不仅微微一皱。灵识大成以来，他已然明悟《人初经》的本源真谛乃是吐纳众生。可一段时日下来，虽然小青的实力大增，已然到达某种临界无法再吸收，可他自己的修为却是丝毫未进。
沉吟片刻的无一再次闭上了双眼，心神一动间，便沉入到腹部的丹田气海中。
一片苍茫中，只见一道龙卷缓缓的旋转着。随着无一的呼吸，其上散发着阵阵氤氲沿着督脉而上，又顺着任脉返回，一个周天完成，周而复始。
无一的灵识望着这道真炁形成的漩涡龙卷，其下始于气海，其上经过膻中绛宫，终于紫府之下。无一知道，自己灵相境后期的修为全在这一道龙卷上。而当这道真炁龙卷，直达紫府灵台与灵识融合后才算是灵相大成，成为灵相境大圆满。可如今这龙卷漩涡，却至于紫府门前，不得其上。
“想要圆满，所需天地元气太过庞大，怪不得羊爷爷曾说，修行者最好找一处洞天福地，元气浓郁之处......哎......”
无一轻声叹息中暗怪修为提升太过缓慢，可殊不知他此刻的想法若是被同道中人知晓，岂不气得半死。
“嗯？不对......”
无奈中，就在无一的灵识将要退出体内，他忽然发现一个异常之处。
整个真炁龙卷呈乳白，隐隐可见一丝淡淡的金。无一对自己体内的真炁可谓是相当熟悉，本没什么奇怪之处。可此时他却发现，这真炁漩涡的最底处，却是多了淡淡的青色。
“人初之气！”
无一恍然大悟间又是惊喜过望，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修为难以寸进。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圣贤之言诚不欺我也！吐纳万物、吐纳众生只得其一！看来那老和尚打通我的仁都二脉，其效用越到后期越是杯水车薪。”
内心兀自感慨中，无一不禁想到已到临界点不再吸收人初之气的小青，原来那些都已到了自己的丹田里。
“人之道，人之初，人之正也！父亲......孩儿终于有所突破！青梅......《人初经》只有灵相境初期，这算是修成么......”
幽幽的石洞中，盘膝坐在地上的无一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眼，而在那眼角处，却有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滴滴而下。
“小善......给我吧......”
抬起右臂，用衣袖擦干了泪水，心中郁郁的无一传出一道灵念。
没过多久，一黑一白两道倩影从幽暗中缓缓而来。淡淡的绿芒里，两张绝美的脸展现在无一的面前。
小恶幻化出的面孔竟是和小善一模一样，若不是二女衣衫不同，无一竟是察觉不到半点不同之处。
“无一......你的修为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妖类千年修炼，才得微末道行......”
似是在安慰，走到近前的小善，双眸里满是怜悯之色。她知晓这个少年的一切，他还太年轻！
“小家伙，不要强迫自己......我们的仇也无需你报......”
小恶从姐姐的口中也得知了无一的一切，言语间虽然改不了一贯的冰冷，可她也不忍给这个少年太大的压力。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幽暗中，无一缓缓的望向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
“我的父亲曾说过，‘一身敢为天下正......’不论是为了武院，还是活着的人，还有死去的三位师兄......”
说到此处，无一的神色间变得更为的暗淡，微微一顿后，似是在喃喃自语，“在那里还有我的伙伴......我也不想让两位姐姐对这世间失望！”
此时的无一，双目中渐渐的露出坚定之色。
若己不正，何谈众生之正，又如何去修炼《人初经》，又如何复活青梅......不论为了什么，他都必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