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雨朦胧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本体!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那夜空繁星点点。院门外的老榆树下，无一和青梅背靠而坐在一方大石上，发出郎朗的读书声。这里是二人从幼时起就最是喜欢呆的地方。
和平常一样，此刻的二人已用过晚饭，像往常一样温习着圣贤经典，以备那日后的童试。为了防止蚊虫叮咬，二人还燃起了一根艾蒿编织的草绳。
炎炎夏夜，伴随着阵阵知了的鸣叫以及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蛐蛐的轻语，无一酌句带着青梅吟诵着。青梅虽目不视物，但耳力却是极佳，一篇经典已然全部记住。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青梅,你可知圣贤所述何意......”吟诵中的无一这时停了下来，仰头望天，似有所思的问道。
“哥哥，青梅忽觉这‘子思’之言似与父亲《人初经》里的起始之句颇为相似......”听得哥哥问话，青梅似是也略有所感。
“宇之浩瀚，人之渺小，虽脆如蝼蚁，然心之阔，包罗万象，无愧天地......”听得青梅如此说，无一不仅也想起了《人初经》里的开篇之语。他之所以有所感触，也许就是自己也觉得很相似。
“天地虽大，为人尔、为灵尔、为众生尔。”无一喃喃的道，“这难道就是父亲所说的“人之道”么！”
正值无一兀自莫名感慨之际，殊不知，背对着他的青梅此刻在听闻后，那漆黑深邃的双眸竟有一抹神异的光彩一闪而过。
无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父亲传授的《人初经》还是如那镜花水月一般，似是就在眼前，伸手即得。可当欲触之，却是又空无一物。
而最让他觉着奇怪的是，青梅这大傻妞从小对自己算的上是百依百顺，可唯独在这修炼上，从来都不与自己多说一言。就连自己沾沾自喜好不容易练成的“神引”之术，她都不多问上一句。
尤其是对这两人一起修炼的《人初经》，自己每次问起，她都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上一句：“无一哥哥，等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正当无一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的青梅悠悠的道：“哥哥，这红尘美妙繁华，若是你日后金榜题名中的举人，可切莫要忘了青梅。”
还没回过神的无一，忽听的青梅话语间竟有些伤感，连忙一个转身，有些疑惑的道：“青梅，你在说什么那，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青梅这时转过身来，面对着无一。借着月光，眼前的青梅小脸朦胧，如梦似幻。一双漆黑的眸子似闪着点点荧光。
这时只听青梅悠悠的道：“哥哥，青梅乃是一介女流。虽能陪同哥哥一同到那明德书院，可那将来的乡试就不能伴着哥哥。到时哥哥中的举人势必会去那州城，到时可不能丢下青梅一个人。”
无一听得青梅原来是担心这个，不禁释然一笑道：“傻妞子，哥哥答应你，以后不管到了哪里，哥哥都会带着你，绝不丢下青梅，留下你一人。”
月色下的青梅仿佛是展颜一笑，把头轻轻的靠在了无一的肩膀上。一丝丝熟悉的发香传到了无一的心神间，顿觉惬意无比，仿佛这夏夜也不是那么的炎热了。
“青梅，你忘了么！”无一习惯性的伸手摸着那及腰的长发，轻声道，“哥哥曾说过，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什么举人不举人的，若不是为了学习圣贤之道增加些阅历，就连那明德书院我也是不去。况且以后还的寻找父亲，若是总呆在这九水村终归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这时的青梅乖巧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仿佛心中已完全释然，那一丝担心也是化为乌有。
无一抬头望着那漫天星河，此时他的心中竟莫名的升起一丝感慨。从小就生活在九水村的他，虽然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但是从没想过究竟有多大，仿佛是被一层朦胧覆盖着。
他最多想一下，如若他站在那九泉山顶，看到山的另外一边究竟是什么情景......
虽然也听得羊爷爷讲了不少这尘世传奇，但也如云里雾里，只道是江湖虽大，也只是听个故事。那时的他不会多想，只是出于一种简单的好奇，认为九水村外的山岗已经是很远了......
方才与青梅简单之语，竟让他无意间意识到之前从来都不曾在意也不曾细想过得问题。
无一心中喃喃的道：“是啊，九水村......郡城......州城......这星空下都有哪里.......这尘世究竟有多大......”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亥时，二人各自回房。此时的无一盘膝坐在床榻上，开始了每晚的打坐吐纳。就像牧羊老人说的那样，凡事皆需循序渐进，积少成多，点滴积累下才能汇聚成大海汪洋。
随着近一年来的苦修不怠，如今的无一感觉自己小腹处的气海穴逐渐饱满，似乎是已到了一个极限。随着吐纳，那亏损的先天之气不但趋于圆满，更是与那后天之气相结合，阴阳交融下形成的那团混元一炁也显得更加凝实。
而让无一更加惊喜的是，凝神之下，他发现那团混元一炁竟似开始隐隐的转动。若按照羊爷爷之前的教导，这应是筑基之相。现今的他竟已是突破了灵相境初期，正式踏入了灵相境中期。
“怪不得前些日子，总是会莫名的出一身臭汗，先前还以为是天气炎热，现在看来应是这个原因了。”无一心中暗想道。
无一心知，自己这吐纳之术，之所以精进如斯，除了之前因他大病一场，羊爷爷说机缘巧合之下，他的真炁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大的原因应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孜孜不倦的修炼那“神引”之术。
因这“神引”之术，是完全凭着引导气海中的一口真炁，流转于掌指之间。一段时间以来，在他无数次的练习下，使得他体内的真炁活跃非常，不但吸收这天地元气更加快速，而且还越发的的凝练。
“这‘神引’的第一重算是练成了，这‘气与力合’寻常之物只要不是太重，我就能御之。这第二重‘意与气合’需一念之下真炁便随意而动，施法间虽与第一重相似，但却是完全不用默念那法诀的。以我目前还是做不到。”
无一心中喃喃，又自顾苦思，“羊爷爷曾言，这第二重需‘炼精化炁’炁照绛宫，这绛宫便是中丹田气府膻中穴。要达到那灵相境后期，才能做到！可修炼之法羊爷爷还不曾传授与我，说是要等的那气海内的真炁由鲲化鹏自成乾坤方可。”
想到这里，无一双眼微睁，微微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的闭上，摒弃杂念不再多想，重新定下心神开始吐纳。此刻的他灵台清明，几个呼吸间便已入定。平常时日，往往再醒来时已是那第二日凌晨。
像往常一样，夜很静，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虫鸣。月色由东向西悠悠飘过，窗棂上那淡淡的月影也随之变幻着方向。
入定中的无一心念渐渐扩散。那心神仿佛以自己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飘去。这种感觉很是奇怪，羊爷爷曾与他言，这是一种道家称之为“心识”的东西。以他目前灵相境的修为，所感乃虚幻，亦真亦假。
而若是到了那“丹相境”便可化虚为实，变成那真正的“灵识”，万丈之内察微观色，一切可尽收心田。如果能更上一层楼，突破凡俗，修为到了那传说中的“玄婴境”，便可化为那玄之又玄的“神识”。届时，一念万里间，乾坤成方寸。
随着心识渐渐的扩散，此刻的无一仿佛山河尽收眼底。他看到了院外的老榆树；看到了小河与岸上的学堂；看到了月下那雄浑的九泉山与那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
随着心识再次扩散，他仿佛看到了那漫天的繁星，还有那独秀与夜空中的月。
而更让无一觉得奇妙的是，他所感知到的一切，似乎都在散发着一丝丝缥缈的氤氲。这些氤氲在随着他的吐纳间，从四面八方向着自身汇聚而来。一些顺着口鼻进入到了体内。还有一些，透过那衣衫顺着他全身的毛孔也浸入到体内。
时光在无一的入定中缓缓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色竟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就连窗外的虫鸣也是销声匿迹。
而这一切，入定中意散万物的无一却是没有任何的察觉。他虽说已到灵相境中期，可距离真正的神游天地还差的很远很远，如今的他只能说是冥想，一切皆在那虚幻之间。
虽说如此，可如今的无一毕竟是有了修为之人。灵台清静之下，耳聪目明。周围十丈内哪怕是掉落一根针，他也是可以察觉的。
此刻的夜是如此的寂静，几声轻轻的脚步声传入了无一的耳中。在这脚步声里，还隐隐的伴随着几下竹杖点在地上发出的“咄咄”声。这声音由远而近，竟是向着自己的居所而来。不一刻，那脚步声就到了房门之外。
“嗒嗒......嗒嗒......”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哥哥......你睡了吗!”
黑暗中，无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心想，这么晚了青梅来找自己，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急忙应声道：“青梅.....快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打开，朦胧中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便推门而入。
她的手里拿着竹杖，几步便来到了无一的床榻前。这时只听的青梅轻声的道：“哥哥.....我有些害怕.....”
黑暗中，面前的青梅气若幽兰。无一轻呼间，鼻尖传来了一丝淡淡的幽香。而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幽香似与往时有些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无一没做他想，女孩子嘛，身上如果带个香囊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此时有一股莫名的异样从他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涌来，此时的无一竟是忍不住张开双臂，把来人搂在了怀里。
“大傻妞......怕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比小时候胆子却小了......”
黑暗中，无一一边呢喃低语，一边爱怜的抚摸着那如瀑长发，过的一会儿，他更是鼻尖轻触青丝，随着轻长的呼吸，仿佛整个人已经迷醉在淡淡的幽香里。而怀中的软玉温香，更使得无一的整个身体就仿佛沐浴在一汪温泉中，有些舒软，还有些无力。
虽然无一对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但似乎是有一种本能，使得他的手，似随着某种召唤，开始缓缓而动，就犹如是一条那将要跃过龙门的鲤鱼，顺着那如涓涓溪流般的青丝顺势而下......
一切似乎很是诡异，但又是那么的美妙，沉醉中的无一心神渐渐迷离，而在某一刻，他的眼前忽然一亮，漆黑的夏夜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曼妙之处。
身下的床榻宽大而柔软，四周更是纱幔飘飘，香烟袅袅。此时怀里的青梅露出浅浅的微笑，而那微笑中分明透着勾人的妖娆，还有那目不视物的双眸竟也散发着诱人的妖冶，“哥哥......”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看起来那么自然，而就在一切仿佛无法挽回时无一的耳中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大响，顿时美妙消失，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只见那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然撞开，又是一个手持竹竿的少女破门而入。
此刻那被无一压在身下的青梅，竟是不见一丝惊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妖娆的笑意，只见她双指并拢间突然向着无一的眉心狠狠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的那来人一声娇喝：“何方妖孽！胆敢害我哥哥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