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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弥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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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宫里的消息传进府中,最凄惶的莫过于胡居兰得知赵今淑的死讯,听说是触柱而亡。漪澜阁里漆黑冷寂,迷茫到昏沉的地步,想想相伴携手的日子,泪水便潸然而下,心里直嗔怪她人儿太傻。

胡居兰不明白,起自进府时横人冷眼,她们相互作伴也是安稳度日。怎就想不开呢,非要拿自己的性命跟王妃较劲呢!如今费尽心机,不过是将王妃受困宫中,又有什么值得的……有什么值得的!她怎就不知,她对她的关心,一点也比不她对殿下的少呢!

她对她的那种感情,已然超越了一切,说就不假的话,这辈子跟她在这四方小院里度过,她就觉得此生无憾了!可如今她死了,没人再陪着她了,没人陪她笑,陪她哭,陪她患难与共了。想想往后孤寂的长夜,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片荒芜如死的冰凉。

也是一夜里,胡居兰病了,病得很重,高烧不止,然府邸事务众多,尤其是温钰还沉寂在没有媞祯的日子里,更无旁心去关照深宅大院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自打天亮起,石家的人和周宜水夫妇陆续赶了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想瞒是瞒不住的。石父很灰心,一听女儿身陷囹圄,早饭都没吃几口,就急忙跟了过来,因身子太虚,险些被门槛拌了一跤。

石慎连忙给他顺气儿,捂了心口半天,才缓和过来。石父指着那白净的人吼道:“皇帝他凭什么把我的女儿留下!他凭什么!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现在一个人待在宫里,你怎么舍得呢!”

石慎腔子里早就血肉模糊,“是啊!怎么好端端进宫一趟,我妹妹就没了!你是怎么做夫君的,你把她丢了,你对得起我父亲对你的信任吗!”

温钰神思陷入昏聩,早已被质问的一点脾气没有,“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疏漏,皇帝忽然想了这个毒计。我……我……”

他偃旗息鼓,“我无话可说。”

“什么叫无话可说!”石慎煞他一眼,“我妹妹在宫里,可能性命不保,你凭什么无话可说!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是不是王爷,我都要你的命!我要给你给她陪葬!”

人气势汹汹的脾气绷拦不住,无疑是一把刀子在温钰心里乱戳,他双拳紧握,怪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就连心爱之人都保不住,他这么失败,巴不得她跟前的人替她发泄,骂得入木三分,他心里才好受些。

周宜水已觉得石慎有些过了,惶措地抵住夹在中间,劝和他,“慎哥哥,别人不知道也罢,可你在朱太傅那里当差,总得听着些风吹草动吧。如今别说是殿下,就是我现在的手也不如以前长了,上次我跟玄机做事不周,被杨思权捉了小辫子,很多涉及朝廷里的大事,上头全给我停办。”

他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分辨,“可你换个思路想,皇帝既然要用玄机制衡殿下,总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点我给你打保证。咱们万事好商量,自己人闹变扭这何苦,难道玄机她在宫里知道能安心?”

崔乃矜连连点头,“再说石妹妹最是聪慧,她不是不擅珍重之人。更何况,霍家人要来了,有霍姐姐在,总归还是多个人出主意的。”

周宜水听了直打掌,“对,霍姐姐!”他拉扯着石慎道:“甭管你们信不着谁,也得信着她吧!她是最疼玄机的呀!”

他在试图安抚石家人的心,可温钰听了,却觉得凄凄落落,低头捏了捏媞祯送给他的扳指,连喘气的本能都快要丧失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用尽浑身的力量才说出那句话来:“我答应过媞祯,我会接她回来的,就是刀山火海,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她在宫里孤苦无依。岳父、兄长……求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她带回来……”

座上的人泥塑木雕似的看着前方,脑子里嗡嗡作响,石父和石慎忍了半天,终于捂住脸,抽泣不止。说也说了,气也撒了,横竖人家是王爷,他们是真不能把他怎么样。眼下再怪他,责他,他们的好女儿好妹妹都回不来。只怪这前路莫测,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温钰是怎么熬过的,想想都很艰难,他是一个失去过很多的人,任何手中的东西流走都会让他发疯。媞祯后来和班若闲谈时,班若也说上辈子他肯定是欠了她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里,才拼命的还她情,因而一直处于失落的边缘。

那天夜里皇后的女官将她带到安处殿安置,屋里面金玉珠玑为帘箔,昼夜光满,满室琳琅满目,除了离家远些,装潢摆设一切都极好,作为一个困禁在此的罪人,她在物质上一点也不匮乏。次日一早上,禺宁又送来了一壶桂花红枣羹,说是皇后亲自烹饪的,趁热喝了一碗,味道不说香甜细腻,就连一颗将冷的心都捂热了。

班若见状也忍不住赞叹,“这皇后殿下人可真好,对您这么照顾,跟闺女似的。”

这倒说进了媞祯的惆怅处,“我第一次见皇后,就知道她是个和善人,我总是在想,若是我母亲还在,肯定会向皇后一样对我好。只可惜我福薄罢了,呈不到母恩。”

“您别这样说,天上地下夫人最疼您,只要您安然无恙,就是对您对夫人最大的福报了。”

朝天上看了眼,日光淡了,或许人家说得对,做人得知足,她除了年幼丧母之外,一切都很圆满,至少记忆里母亲那么爱她疼她,以前有爹爹,现在还多了个好郎婿。

她总是那么富足。

可渐渐眉间拢起愁云,一手搁在了桌上,终究有些事担心不完,“奉茶监的去处可探到了?”

班若如实回禀,“昨儿奴婢夜探过,就在未央宫东南角,只不过有高塔台看守,进出监管的厉害,奴婢不好翻进去查看。只怕想找到杨副统领说话得另觅他法。”

她支手舔唇细思,“那得暂缓想想了。得想个既能把人单拎出来,又能无声无息的好法子……”

搁下青瓷茶盏,从屋里走出来,廊下挂满的彩色鹦鹉,吱吱喳喳的,暖风如织,亭子四面透风,很觉凉爽。

静息间,看见远处的绿瓦红墙间站了个人,绾着髻儿,穿着豆绿色攒珠芙蓉裙,一张珠圆玉润的脸,如八月十五的明月,让媞祯认了好半天。

班若压着嗓子说是汝阳公主,媞祯缓缓站了起来,见她快步上前来行礼蹲安,抬手间袖管下滑,露出一截盈盈皓腕,“昨儿就想瞧王妃姐姐,只是奈何天色太晚,今我来正见您在这儿,真是好巧。”

收敛纷繁的思绪,抬眸看她,从前只是恍恍一眼,便觉人纯然清丽,如今细看,确实美而不妖。媞祯柔和微笑,梨涡轻陷,“没想着公主还会来看我这个罪妇。”

她露出一排糯米银牙来,“瞧您说的,看见您跟看见殿下是一样的。”她说罢,让人从红漆盒子端出一盘点心,“我做了些茉莉乳酪酥,您吃过没,要尝尝吗?”

郑娞捻手拿了一个递她,却把媞祯难为坏了。

她跟郑懋素有旧怨,又与这公主有夺夫之嫌。表面装得再贤良,她也没那份善心去吃仇人的点心。尽管她不想以最坏的想法揣测她,但小心始为上策。

何况她如今身上系着何止一家之荣,承载之重,她更得惜命。

低头未语先凝,郑娞眉梢春情流溢,见她不肯接,便拿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带着一点纯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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