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也太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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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这也太离谱了吧！
在小陈朵对诸葛赤说“你好，我叫陈朵。”同时。
诸葛赤感觉得到，陈朵化身的“小陈朵”此时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并不是说小陈朵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健，力量变得更大。
而是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的不同。
之前的小陈朵像是“死”的东西，只是从生物学意义上来说像个人，几乎可以说就是个会呼吸、有温度、会流血的工具而已。
但是现在，小陈朵在“药仙会空间”里，面对着诸葛赤，选择了“陈朵”这个名字之后，小陈朵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她更像是个人了。
……
内景世界中，时间、空间、方位……这些全都没有限制，并不完全遵循现实的各种物理法则。
化身蛊童小男孩的诸葛赤在“药仙会世界”这片内景空间中待了很久，但在现实世界中，可能也只是几分钟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诸葛赤和小陈朵相处成为了朋友——或许此时的小陈朵心中还没有朋友的概念，但至少诸葛赤是她在“药仙会世界”中最熟悉的同龄人。
在内景空间里过去的这么多年，诸葛赤和小陈朵共同经历过许多事情。
一起跳绳，一起翻花绳，一起玩捉迷藏……总之，小孩子们可能会和同伴玩的游戏，诸葛赤和陈朵两人都玩了个遍。
他们总是趁着监察者不在的时候，在这片空间中行动——当然，监察者的消失一般都是诸葛赤用术士手段促成，因为在陈朵本人的潜意识里，长着廖忠脸的监察者应该是一直存在于“药仙会空间”的。
以“蛊身圣童同伴”的身份和小陈朵一同参与冒险，这是诸葛赤刻意的计划。
他想在这些冒险、游戏之中，让陈朵做出更多选择，让她更多意识到自己作为“陈朵”这个“人”的特殊性，让她不断朝着“人”的方向靠拢。
但奇怪的是。
诸葛赤能感觉到，这么多的冒险行动，对于小陈朵来说，似乎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当然，这些冒险过程中，这些游戏过程中，陈朵会有相应的独特反应。
比如说，和诸葛赤翻花绳手忙脚乱，有时候会急得皱眉蹙鼻。
玩跳房子、跳格子这种小游戏的时候，陈朵最喜欢跳的是奇数的格子，她最爱跳第1、3、5、7……这些数字的格子。
玩捉迷藏的时候，她会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角落，然后小声地问：“诸葛赤，我来找你了，你在不在这里呀？”
得不到诸葛赤回应的时候，小陈朵会小声叹一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继续到下一处地方寻找躲起来的诸葛赤。
……
小陈朵面对这些事物的反应虽然轻微，但总归还是有反应的。
而诸葛赤真正感觉奇怪的是，小陈朵所有的反应，所有作为“一个人”的反应，也就止步于此了。
仿佛之前选择“陈朵”这个名字之后，小陈朵作为“人”的各种反应水平就此停滞。
陈朵化身的小陈朵在这片内景世界之中作为“人”，“活”过来了，但没完全“活”。
此时的小陈朵在诸葛赤眼中，就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标本。
栩栩如生，但全部的生机也仅限于这栩栩如生。
没有彻底“死”，半死不活。
在内景空间中度过的这么多年，诸葛赤带着小陈朵经历了无数冒险和游戏，其间小陈朵也做出过无数选择。
但小陈朵做出那些选择之后，却再也没有多么大的改变。
小陈朵作为“人”的部分，再也不增长了。
诸葛赤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难道是因为小陈朵做出来的那些选择，基本都不涉及性命吗？”
诸葛赤这里提到的性命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的死活。
而是在异人修行意义上的性命。
性与命。
精神与肉体，意志与力量。
诸葛赤带着小陈朵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在小陈朵认知自己是“陈朵”这个“人”的基础上的不断重复。
“陈朵”和“诸葛赤”一起玩捉迷藏。
“陈朵”和“诸葛赤”一起跳格子。
“陈朵”和“诸葛赤”一起翻花绳。
这些都是在小陈朵认知了“我”是“陈朵”，诸葛赤是“诸葛赤”这件事的基础上延伸而来的。
相当于一个人认清楚了“我是谁”，“我”是“人”，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是“人”这么特定的一个存在。
诸葛赤带着陈朵经历的一切，基本都是在“我是谁”这个基础上延伸过去的，没有更深处的拓展。
这些游戏和冒险中的选择没有更进一步在陈朵认识到“我是谁”的基础上，让陈朵明白“我从哪里来”，自然也不会让陈朵在成为“人”的方向上走得更远。
“简单柔和的方法不行了啊，得更深层次一些的拓展了。”
想明白这点，诸葛赤立马有了自己的打算。
小陈朵已经在选择“陈朵”这个名字的时候，拥有了“我是人”这个意识。
陈朵由此在“药仙会空间”中有了自我意识，有了挣脱、超脱自己过去作为蛊身圣童这个“物”的执念的可能。
这也是陈朵过去生活中经历过的。
当陈朵在公司的暗堡中得到“陈朵”这个名字的时候，陈朵就已经逐渐在觉醒作为“人”的自我意识，在超脱作为“物”的自我。
所以诸葛赤在这片内景空间中，让小陈朵再次选择接受“陈朵”的名字，觉醒自我意识并不难。
而比较难的，就是下一步。
让陈朵成为“陈朵”。
让陈朵明白，“我从哪里来”。
让陈朵更进一步，让她明白，究竟陈朵为什么是陈朵，而不是诸葛赤或者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说实话，这一步很难。
因为这是现实世界中，陈朵至今都还没有走完过的阶段。
就是要说清楚陈朵这个人的特殊性。
为什么陈朵是“陈朵”，而诸葛赤不是“陈朵”，其他人不是“陈朵”？
诸葛赤要回答出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除去生理上的不同之外，“陈朵”究竟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陈朵”这个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诸葛赤想到的方案还是选择。
是的，选择。
选择就是体现一个人不同的最好方式，面对相同的境遇，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这些选择既是在揭示不同人的本质，同样也是在塑造着不同人的不同本质。
“让小陈朵面临一次非常重要的选择……”
诸葛赤撤掉了自己在这片内景空间中施展的术士力量。
凶神恶煞，长着廖忠刀疤脸的药仙会空间监察者重新出现，在这片空间中巡视起来。
诸葛赤站起身，在四周人都坐着的情况下，显得鹤立鸡群，立刻就被监察者发现。
“臭小子，你找死，谁让你站起来的！”
有一名监管者发现了诸葛赤的表现，大声呵斥。
与此同时，一阵破空声传来，诸葛赤身边的地面上突然钉住了一把长刀！
那是监察者远远就丢过来的长刀！
或许是因为陈朵觉醒了自己作为“人”的意识，“药仙会空间”出现了一些变异。
陈朵在内景中创建的这片“药仙会空间”，记忆的范本来自于陈朵在药仙会作为蛊身圣童这个“工具”存在时的所见所闻。
而当现在内景中的陈朵抛弃了自己是一件“工具”的认知，选择了自己是“人”的认知之后，“药仙会空间”中的东西也渐渐发生变化。
原本明亮温馨的洞窟环境，此时变得阴暗恐怖。
原本还算正常的监察者，此时也变得残暴血腥。他们训斥这片空间中的男孩女孩们时，不再是用带着倒刺的铁鞭抽打，而是直接用刀剑劈砍！
见到不听话的或者看着不顺眼的，直接劈杀！
诸葛赤这样的行事风格，显然是要被这些监察者劈杀的目标！
“诸葛赤，你在做什么？快点坐下来！”
盘坐在诸葛赤旁边的小陈朵见到这一幕，紧紧抓着诸葛赤的衣服，小声但急切地想让诸葛赤安分一些。
这些监察者很凶的，不听话的话会很惨的！
诸葛赤没有回应陈朵，他用术士手段，操控着那个监察者大步跨过来，操控着监察者把还处于小男孩身体的自己一把抓起。
按照陈朵“药仙会世界”现阶段有些崩坏的状态来说，诸葛赤这种表现会被监察者直接用刀砍死。
但诸葛赤用自身的术士力量巧妙地扭曲了一下这个监察者的表达，最后变成了：
“如果有人愿意和诸葛赤一同受罚的话，可以减轻诸葛赤身上的惩罚，改成一人砍断一条腿！”
诸葛赤用自己的术士力量操控监察者把自己拎到高台上，把高台弄成了行刑台的样式。
他操控监察者高喊：“我倒数十个数，如果没有人上台的话，我就直接砍死诸葛赤这个臭小子！”
“十！”
……
诸葛赤导演的这场戏，针对的就是台下瞪大双眼的小陈朵。
说实话，这出戏很简陋。
大部分处于理智状态的人都能或多或少察觉到这出戏里存在问题。
但陈朵现在的状态很特殊。
她现在是在内景世界中，化身小陈朵，处于一种本能的状态里。
陈朵不是术士，很难从内景世界无所不能心想事成的巨大快感中挣脱。
下意识就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编织出的“药仙会世界”这个梦境中。
这个状态下的小陈朵，显然无法理智地发现诸葛赤这一出简陋戏剧的漏洞。
她只会在本能驱使下，下意识参与其中。
在这个状态下，陈朵做出的选择能够最大程度地体现“陈朵”的本质。
“陈朵”不同于“诸葛赤”、“诸葛青”、“傅蓉”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本质。
而这些选择在另一方面，也是在不断塑造着“陈朵”的本质，是“陈朵”这个“人”在逐渐变得不同于其他“人”的方法。
不论陈朵最后做出的选择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
信息条件和代价都摆在陈朵的面前之后，陈朵只要做出了选择，就会有意义。
陈朵就会变得独特，更加“陈朵”，而不是简简单单用“人”来代称。
行刑台上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三！如果还没有人愿意和诸葛赤一同承担惩罚的话，我就直接把他砍死！”
诸葛赤在台上，他看到台下的小陈朵左看看，右看看，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开口寻求谁的帮助。
但四周这些人都是陈朵记忆中药仙会的蛊身圣童候选者，他们都是“工具”而不是人。
在陈朵的记忆中，这些人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在这片内景空间中，这些被陈朵幻想创造出来的蛊身圣童幻影，自然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
监察者还在倒数：“……二！”
陈朵放弃了向周围人求助，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开口说“我选择和诸葛赤一起受罚”，但最终没有出声，反而是低下了头，整个人似乎是想要蜷缩成一小团。
诸葛赤知道一些简单的心理学知识，知道当一个人下意识蜷缩成球的时候，一般是感觉受到了威胁，蜷缩成球能减少人体和外界的接触面积，增加安全感。
有时候这种姿势也用来缓解自身的郁闷情绪。
“看来小陈朵已经做出了选择啊，她不打算上来，所以内心受到了煎熬？”
诸葛赤倒也没有感觉沮丧。
这一场由诸葛赤自导自演的戏，最大的目的就是促使陈朵做出那种涉及性命的选择，让陈朵明确自己究竟是谁。
让陈朵明白，在“人”这个身份之外，“陈朵”究竟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只要陈朵做出了选择，就算是成功。
“一！”
面容凶恶的监察者手持砍刀高高举起，就要朝着诸葛赤化身的小男孩狠狠砍下！
“当！”
一阵刀兵碰撞的声音响起。
在诸葛赤惊讶的目光中，被药仙会白衣练功袍包裹着的类似“肉球”的物体突然从台下冲出，直接撞开了要砍向诸葛赤的大砍刀。
之后“肉球”在原地滚了几圈，直接窜到了诸葛赤的身边，传出了小陈朵的小声说话声：“我和诸葛赤一起承担责罚，你来砍我吧。”
说完。
“肉球”突然弹出了一条腿横在手持大刀的监察者面前，小陈朵瑟瑟发抖：“我怕痛，你砍我的时候快一点。”
诸葛赤看着这一幕。
整个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也太……”
这哪里是被白布包裹的肉球。
这是蜷缩在一起的小陈朵啊！
诸葛赤之前以为，面对朋友死活即将被砍死和自己失去一条腿之间，小陈朵选择了保住自己的一条腿，所以会感觉内疚，蜷缩起来给自己一点内心的安全感。
没想到，小陈朵想的和做的远远超出了诸葛赤的预料！
就算这是内景世界，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心想事成。
可是你陈朵，一个小声说话的姑娘，面对好朋友可能会惨死刀下的第一反应不是跑步过来制止，也不是低头装死。
而是直接蜷缩身体，护住周身，化身成球，用肉体直接冲锋撞开砍刀，然后伸出一条腿，瑟瑟发抖地说愿意和诸葛赤共同承担责罚砍掉一条腿。
小陈朵，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吗？
这也太离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