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低到尘埃,为爱做「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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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是非常逃避的。
扪心自问。
他从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成为后来的乔氏继承人，从趴在地上的尘埃，到了人人都仰望的位置，要说没有一点飘，那是骗人的…
阿柔并不是他第一任女朋友。
陈野的第一任女朋友算得上青梅竹马，也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他帮她脱离霸凌，也因此成为她的救赎，曾经说「长大后要嫁给他」，他一度信以为真，且为此努力学习，希望以后进入社会之后，能够拥有一份好的工作，可以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
可是……
这个世界总是残酷的。
她进入社会没多久，就抛弃了他，且还是以脚踏两只船的方式……但是他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是懵逼的，他从来不曾怀疑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只是没想到这种感情还没经历风吹雨打，就这般易碎。
以至于……
后来阿柔再次出轨，他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
陈野甚至生出「女人不都是这样吗？有了喜欢的，又嫌弃他穷，唯有东食西宿能够满足她们」的心思，但他没有怪阿柔。
因为这不是他的问题，是社会问题，是阶层问题……她们只是足够利己，所以抛弃了不够利己的他。
青梅竹马抛弃他的时候，他没有去见那个令她放弃自己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懦弱。
阿柔抛弃他的时候，他就想见一见了，大概是越不在意，越有勇气面对。
见到了。
他忽然能够理解阿柔了，抛开「喜欢花丛中过」这点，林子瑜还是一个比较有魅力的男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他这种从小就生活在贫穷与困境中的人不能比的。
他不在乎阿柔。
但林子瑜的出身和行为刺痛了他。
加上当时林子瑜表现得过于嚣张，拿准了陈野这种出身的人，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似的，陈野就偏偏要对林少怎么样。
至于结果……
陈野想过打了林子瑜这种少爷，他一定会报复回来，但他不怕，他孤家寡人想躲哪儿就躲哪儿，天涯海角任他去，林少还能追着他不放不成？
再后来……
陈野成为乔家唯一的少爷，面对花团锦簇、人人献媚的场面，要说没有一点动摇，几乎不可能，而他没有选择纵情声色、耽于享乐，已经是最大程度保留底线了
哪怕他真的由此堕落，也无可厚非。
特别是……
当他遇到了裴美人，不知道怎么留住人的时候，还挨了一脚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甚至觉得自己的洁身自好是一场笑话。
他和青梅竹马，除了牵手亲嘴以外，都是规规矩矩，结果她把第一次给了别的男人；他和阿柔在一起，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还没有碰过她，结果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缠缠绵绵。
裴美人的出现。
偏偏在他对人性美好一面的期待耗尽之时，以至于他对待裴美人，起初还真的只是单纯的生理冲动。
所以……
卧床三个月后，再次去了夜色酒吧。
陈野没有避讳鸭子给他泻火，鸭子熟练的技巧确实给他带来了，嗯，一点快乐，一点刺激，一点新鲜，但也仅此而已。
很快。
他就觉得恶心。
陈野没有过多苛责鸭子，毕竟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高度，他忍受男人的胯下之辱，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他能够给鸭子提供物质生活，但无法逆转他寄人篱下的心态。
最后。
陈野也只是选择给了他一点的教训。
讲完这些。
陈野觉得自己心中的石头落了下去。
隐瞒自己的情感历史，或许能够得到没有隔阂的感情，但不会长久……而且他觉得裴美人是不会接受欺骗的。
听完故事。
裴旻陷入了沉思，陈野的经历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沉默半晌。
裴旻神色复杂的看着陈野，带着好奇问道：“所以，你当初和林霄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咳咳。”
陈野的脸突然就红了：“我在你那儿遭遇了挫败，恰好鸭子又主动又热情，还一口一个哥哥，叫得贼甜，加上我那天喝多了酒，就没把持住……”
裴旻略微思考了会儿：“所以，你们做了？”
“咳咳咳……”
陈野尴尬的咳嗽了好几声，还差点呛住了，裴旻轻轻拍着他的背部，温声安慰道：“你别紧张，我就随口问问。”
“没没有。”
陈野越解释越心虚，越解释越慌乱：“不是，我说的是我们没做，哦不对，我说的是我和林霄没做，咳咳咳……”
这很难让人觉得没有问题。
裴旻的神色更复杂了，他知道陈野是在意他的，但同时也拿不准陈野到底有多少过去，更何况，林霄的存在，是在他们认识之后，是在陈野对他有了想法之后，哪怕这种想法最初是奔着肉体来的。
陈野谈及过去的时候，有些是刻意一笔带过的。
但架不住裴旻追根问底。
他的本意，是不想因为其他人的存在，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况且那些人还无关紧要。
林霄是他之前人生中的瑕疵。
是他以为……
以为和裴美人越走越远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交集的时候，犯下的错误。
陈野曾经以为林霄会是一个合格的替代品，也曾企图麻痹自己，哪怕有个替代品也不错，但终究替代品就是替代品。
没有人可以取代裴美人。
“裴旻。”
陈野把沙发椅挪近了一些，直至两人的膝盖挨着膝盖，双手握住裴旻的双手，深情的注视着对方：“裴旻……抱歉，我那时候确实动了歪心思，我也不奢望你完全不在意。”
说到这里。
陈野很想抱住裴旻，把他揉进自己的怀中。
但他没有。
他现在需要时刻观察着裴旻的表情，得到最真实最可靠的信息，同样，他不希望裴旻说些违心的话语。
他的人生已经不断的在失去，而且每次都是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陈野怕了，真的怕了。
他只有紧紧握住眼前人的双手，感受着对方真实的温度，以此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裴旻垂下眼眸，没有回应。
等待期间。
陈野的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想解释，又觉得多余。
他都不敢跟裴旻说，林霄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他那么冷淡和疏离，多了几分讨好与柔软。
煎熬。
实在是煎熬。
陈野宁可裴旻骂他，打他，也不愿意见到一言不发的裴旻。
他从最初觉得抓不住裴旻，到后来建立关系，以及现在进一步能够有点感情，一路走来，困难重重，几次还差点搭进去生命。
怎么会？
怎么能因为这点过去，就葬送了彼此的感情？
不！
他不接受！
陈野不知道怎么挽留一个男人，准确地说，他没有任何关于留住情人的经验。
他只知道，裴旻现在对他的身体还是有强烈兴趣的。
所以。
他选择了最简单而直接的方式。
坐在了裴旻的双腿之上，陈野毫无羞耻地说道：“你还是一直想做「壹」吗？以后，都让你做「壹」好不好？”
裴旻感受到了双腿上方的重量，抬头撞上了陈野的目光，既有付出的笃定，又带着没有把握的惊慌。
这不像陈野。
他是为了做「壹」不择手段的人。
裴旻不解：“为什么？”
陈野满脸羞涩与难堪，但还是满足了裴旻的好奇心：“我的嘴亲过别人，我的小兄弟也被人用五姑娘伺候过，唯独只有……”
说着。
陈野的脑袋越来越低，就连他自己都尴尬得不行，这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明码标价似的。
他一边告诉自己要清醒理智，一边控制不住自己说些羞耻的话语。
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花。」
以前。
陈野认为没有谁可以践踏自己的尊严，包括他自己。
可现在……
自己都开始践踏自己的尊严了。
他知道自己在妥协，到妥协到了如此地步，如果裴旻还不答应怎么办？
思及此。
陈野慌得不行，他想抬头看看裴旻的表情，但却不敢，反而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裴旻，真的，你相信我，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给了你……”
“除了初吻，以及那次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