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见父亲,狠心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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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风和日丽。
陈野正在医院里给便宜父亲削苹果。
削到一半。
听见了敲门声。
陈野回头,看见管家乔三正站在房门口,往里望去。
医院的房门并不是完全封闭式的,为了随时方便观察病人状况,且不打扰病人的前提下,房门上方设置了一个玻璃窗口,通过窗口对于病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陈野从乔三的表情中知道事情与他有关。
随即,和乔老爷打完招呼,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放进盘子里,走了出去。
乔老爷也没说什么。
他并不着急吃一个苹果,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戴着氧气管,也不方便。
咣当一声。
房门关上了,乔老爷也闭上了眼睛。
医院的走道尽头,有一处专门供给家属吸烟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现在只有陈野和乔三在。
乔三可能是谨慎习惯了,先是环顾了四周,发现这地方确实没什么人来。
才恭敬开口说道:
“阿野少爷,我托人去查了,没查出什么来,我们都只知道裴旻的身份不简单,但查不到他的具体住所,以及确切的行踪,以前也只有乔少爷知道他在哪儿,偶尔也会去找他,但乔少爷不让我们跟着,总是一个人去……”
陈野冷笑反问:“那你让我怎么办?”
乔三摸不准这位少爷的脾气,但新上任的总是难以捉摸一些,而且拿老人立威也是常有的事情,与其说乔家是家族,不如说是职场。
当即卑微说道:“阿野少爷,是我无能。”
陈野知道怪他也没用,只能说道:
“再查!我就不信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乔三很想说,他已经动用全部关系网了,如果能查到,早就查到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
只是顺从的说道:“阿野少爷,好的,我会尽力去办。”
陈野看着乔三欲言又止,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
乔三离去。
只留下陈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边,形单影只,显得格外孤独。
一定有办法的……
对咯!
陈野回头,想喊乔三回来,却已经不见了乔三人影,这人腿脚倒是利落,这才几分钟的工夫,人就完全不见了踪影。
他拿起新换的手机。
直接按下了通讯录最前面的电话号码,接通后,陈野快速地说:“乔三叔,先回来,我有问题问你。”
末了,又加一句:“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后。
乔三弓着身体,双手扶着大腿,气喘吁吁地站在陈野面前。
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阿野少爷,你想问什么?”
陈野若有所思的说道:“上次,你办葬礼,是怎么告知裴旻的?”
乔三想了一下,说道:“我其实没通知裴旻,他自己来的……除了乔少爷,没有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陈野问道:“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吗?”
乔三点头:“对,阿野少爷,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裴旻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哪怕裴旻和乔少爷交往三年了,但我们从来不知道裴旻的家境身世。”
陈野陷入沉思。
乔三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哦对咯,其实乔少爷以前给裴旻租了一间靠海的别墅,裴旻喜欢海,但我找人调查了,那间别墅,已经很久没人去了……算算时间,也就是乔少爷身体开始不行的时候。”
陈野突然说道:“我知道了怎么引出裴旻了。”
乔三愣住。
他没明白阿野少爷的意思,但忍不住好奇问道:“阿野少爷,是什么办法?”
陈野神秘一笑,说道:“这事儿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乔三仍旧处于疑惑之中。
但看见阿野少爷的笑容过分危险,也不敢乱猜了。
阿野少爷观察人心的本事太厉害了……站在他的面前,总有一种看穿的感觉。
这几天,频繁接触下来,加上之前看了酒吧录像里阿野少爷的所作所为,已经对他大有改观了,根本不敢小觑他。
轻视敌人,只会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乔老爷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野转身,沿着原路走回去。
乔三从背后看着阿野少爷的脚步,既带着轻快,又显得沉重……总之,看起来既矛盾得混乱又和谐得奇怪。
他一时分不清,阿野少爷是开心是难过。
乔三知道他去陪乔老爷了,但莫名的感觉不安。
吱呀一声。
病房门拉开了,明明房门看着很新,却发出老旧的吱呀声音。
陈野走到床边坐下,若无其事地拿起苹果继续削。
现在的他显得比刚才还有耐心,削的皮堪称完美,留下的半边果肉也是饱满圆润的形状,与另一边的凹凸不平,形成鲜明对比。
乔老爷好奇问道:“阿野,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他的每个字说得很慢很慢,还有些吐字含糊不清。
虽然说话对于乔老爷很困难,但他仍旧忍不住好奇,毕竟他很少见到阿野控制不住翘起嘴角的样子,作为一个失职多年的父亲,现在稍稍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不过分吧?
削好苹果,陈野抬头看向了乔老爷说道:“爸,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乔老爷没有追问。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隐私了,以前乔安玉也是这样。
陈野开始给苹果切块,动作不太熟练,但胜在仔细,他平时吃苹果没这么讲究,随便水龙头冲一冲,连皮带肉一起啃。
“吃苹果吧。”
陈野用小刀戳着一块苹果,递到了乔老爷的嘴边。
乔老爷受宠若惊。
其实,起初他以为阿野削苹果是给自己吃的,毕竟他现在的样子,不太适合啃咬苹果这种比较麻烦的食物。
而且,他也不认为阿野会喂自己……他的一日三餐,都是护工来喂的。
陈野顺手摘掉了乔老爷的氧气管,这玩意儿挺碍事的。
然后,温声细语地催促:“爸,你吃啊。”
乔老爷也不知道说啥好。
激动得眼眶含泪,或许年纪大了,加上卧病在床,人就容易情绪泛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有乔安玉,甚至觉得阿野可有可无。
陈野继续温声细语说道:“啊,张嘴。”
乔老爷张开了嘴巴。
哪怕现在的身体不支持他吃这种坚硬的食物,哪怕医生叮嘱他只能吃一些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