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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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晟回来以后，回归躯壳，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上就被施工的声音吵醒，这已经快成日常了。
目前医院那边除了大只安之外，其余工人已经醒了，但仍在休养当中，另一支工程队是从别的村过来的，施工完毕后并不住在山上。
蔡诺那边抓紧时间，跟村老们几乎都快把推平城隍庙的计划定下来，这不又在开大会的时候，凤山村村长蔡忠亲自来到会场。
蔡忠和蔡诺属于同一祖厝出来的，算得上是亲戚，但双方互不干涉也互相不怎么对付，拆建城隍庙的事情，并没有经过蔡忠，而蔡忠也从来不过问。
他这次突然来到会场，其他村老们都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蔡诺请来的。
但蔡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倒是没有失了礼数，跟其他村老们起身打招呼，招呼大儿子过来看茶。
“村长这次过来有什么指教？”蔡诺率先问道。
蔡忠年近七十岁，体型偏宽肥，皮肤古铜色，一看就是老庄稼人，蔡忠属于实干派，选上村长那也是一段颇为传奇的经历，蔡诺虽有钱财，但他不属于造福乡里的类型，嘴上说的永远比不过手上做的。
他也是输了竞选之后，蔡诺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凤山原本的城隍庙拆迁重建，原本也不是他主理，而是截胡了村委，在镇里边托了关系，最后来一手釜底抽薪，把所有的事务都包揽过去。
蔡诺有人脉，这不是很快就招揽了一批海外华侨客捐助，这才凑了三百多万的建设费用，一开始村委筹措的费用还不到六十万，目的就是重新装潢城隍庙，蔡诺来了才把建设规模扩大，但与此同时也定下了拆城隍庙，另请新神的仪式。
他其实就是痛定思痛，蔡诺每每回想起自己竞选村长失败的曾经，他就输在了为村里谋福祉这条线上，那蔡诺现在重建庙宇，再把文化节的影响扩大，大家就都有钱赚了。
如果目标从一开始就往这条路走其实还可以，但问题就在于这不过是他牟利的工具。
村里的人看得很明白，但面对蔡诺大家都很无力，没钱没势的怎么与他相比？
至于蔡忠按兵不动，也跟他的性格有关。
蔡忠当上村长是因为他真的干实事，而蔡诺这边捯饬出的新庙、文化节从客观角度来说确实是会给凤山村带来实际的利益，只要文化节办得大了，以后每年一次文化节聚拢成千上万的游客前来消费，当地的村民可以借此买卖物品，做一做生意。
这都是实打实的建设功劳。
所以主观上村里与蔡诺之间的矛盾关系，亦或者建设方面的贪腐问题，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什么指教，就是过来提醒你们一句。今天我接到县里的电话，赵老爷子要来咱们凤山村一趟，行程定得很明确，要到凤山上参观。你们安排好了，别让赵老爷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发挥好了你们自己也得利，我就说这么多。”
蔡忠接过蔡诺大儿子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了茶杯，与众人招呼两句，又立刻离开。
几名村老交换眼神，蔡诺那心里可太惊讶了，那位老会长怎么那么突然的要来凤山村，而且还是直接到凤山。
他的人脉里边，也不是没有一些大佬，但他们提起这位老会长的时候，都是面带三分尊敬的，这样拥有巨大能量的人物来凤山村，也难怪蔡忠会亲自走一趟。
“儿子，快吩咐人赶紧去山上把里里外外打扫一下，工程队继续施工，但一定要按照严格的施工标准来。”
“我马上去办”
父子俩都是雷厉风行的人，蔡诺叫上几个得体的村老，就是有点文化的，要不然开口成脏，那也太掉分了。
早上的九点多钟，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62驶入村庄，这辆车今年才刚刚上市，大部分人还没提车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大马路上。
车牌还不是一般的轿车蓝牌，而是黄牌的轿车，因为这辆车长六米二。
车牌号也是一大亮点，A开头后边是连号！
村口的人一看这车就知道价值不菲，因为村子里早有通知，很少人开着摩托在路上晃，给这辆迈巴赫腾出空间。
车子一路畅行无阻的开到了凤山下，顺着朱永曾经修的那条上山坡道直接通往半山腰。
蔡诺也早已经跟其他村老在这里等候，他大儿子看到这车眼睛都亮了。
“迈巴赫62，这国内首次见到”
旁边一村老冷不防的问了一句：“多少钱？”
“不加税，一千万左右，进海关后补足税两千万都打不住。”
什么概念，他们这些个建筑物，推倒重建二三十回都不及人家一辆车的钱。
蔡诺虽然表情镇定，但是从他默默的把腰间悬挂的奔驰S320车钥匙给揣进裤兜里就明白他是什么心情了。
车子在旁边的空地停下，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司机，戴着白色手套为后座的老会长开车门，陪同老会长一道前来的是镇长。
这位镇长就是之前批复凤山建设的主要点头人，他姓高。
蔡诺一激灵，快步来到车旁边。
“赵老，这就是凤山了！”
高镇长陪笑着，将老会长从车里迎下来，蔡诺他们原本还以为这次的接待，他们够应付了，现在来看有点不够格。
“城隍庙在哪，老朽我做了一个梦，跟这儿的城隍结缘，想看看～～”老会长张口的第一句话，让蔡诺等人面色一僵。
高镇长反应机敏，他指着两排建筑后方露出边角的城隍庙说道：“在那里，这栋城隍庙是凤山的老古董了，我带您过去看看。”
老会长点了点头，司机在一旁搀扶着，高镇长走到前方，碰见蔡诺他们这些人，压低声调说：“别乱说话，静静的看着，要是坏了赵老的兴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蔡诺曾经也是孝敬过对方几回，那礼物一茬一茬的送，但是人家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蔡诺他们还不敢多嘴。
曾几何时他们在朱家人面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就如同现在高镇长对他们的轻蔑一般。
蔡诺的脸色铁青都还得打碎牙往肚里咽，默默的点了点头。
朱永今天又出去给人牵电线，城隍庙的打扫工作落在朱晟身上，许萍今天出去打麻将了。
高镇长率先一步来到庙里，看到朱晟的时候，他礼貌的问到：“你家大人去哪了？”
“去隔壁村给人牵电线，先生您有什么事么？”
实际上朱晟早就察觉到老会长来此，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迅速，他本以为最快也得两三天，谁曾想昨晚刚定的君子之约，今天一早人就到了。
“没事，你继续打扫吧，我带一位老先生过来参观。”高镇长说着折回老会长身旁，边走边介绍起了城隍庙的历史渊源。
不知道的还以为高镇长以前当过导游呢，对于城隍庙来历那也是如数家珍，而且更难得的在于高镇长懂得察言观色，适当的时候说一些，然后停顿下来，等老会长消化一段时间。
老会长走进城隍庙内部，见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泥塑城隍像，当场开口道：“像，太像了。这便是我梦中所见……老朽要上一炷香。”
高镇长闻言转头看朱晟，对方心领神会的去取了一袋未拆封的立香递给高镇长。
老会长此时发声问：“这里上香是几支？”
这高镇长就不知道了，朱晟这才接话道：“老爷爷，我们这庙是上四支”
“谢谢”老会长说着拿了四支香，高镇长取出拜垫来，让其诚诚恳恳的上香，老会长心中所念，朱晟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像城隍祈祷，那朱晟就是城隍，自然是听得清楚。
：城隍爷，你我君子之约，老朽特来此处，愿我家族之人平安喜乐，老朽一点微薄敬意在此，若老朽太孙平安降生，另有厚礼奉献。
祈祷完毕，老会长将立香插在了香炉上，随手抽出一沓红钞送入功德箱内。
同时另取一张红钞递给朱晟说：“不用找了，这是买香钱。”
“这……”
朱晟看向旁边的高镇长，对方点点头示意他收下，老会长往外走去，高镇长亦步亦趋。
“小高啊，老朽我也这把年纪，这不是太孙降生在即，跟庙里的城隍有缘份，我希望我的太孙降生后还能来这庙里还愿，你不会连这点念想都不给老朽留吧？”
高镇长慌忙补救道：“别别别，赵老您是想羞煞我呀。您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尽心呢。您放心这座城隍庙一定留着，我会让一些不太安分的声音都静下来的。”
“那就有劳了，老朽欠你一份人情”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啊！”
这二人越走越远，站在庙里的朱晟听得真切，不由得感叹：“是啊，对于身在高处的人往往都是举手之劳，可落在普通人家身上那就是万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