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记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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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记忆漩涡
听着电视里的播报，顾琛脑袋一片空白。
他从病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整个脸都扭曲了一瞬。
“老顾，你干什么呢！医生说你不能下床。”欧阳若看见了就要去阻拦。
可是，顾琛却甩开他的手，一脸踉跄了好几步，跑了出去。
欧阳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视，若有所思。
“凶手已于上三天前落网，凶手是……”
三天前落网的凶手，怎么可能会伤害柳繁星？
按照顾琛的习性，他喜欢了解所有信息之后，再做布局。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惊慌失措，听风就是雨？
柳繁星对顾琛的改变太大了，仿佛是把一个完美无缺的机器人顾琛给变回了一个人的样子。
即便顾琛不爱柳繁星，柳繁星对顾琛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哎，这要还不是爱，我倒立洗头！”欧阳若一边感慨，一边追着顾琛往外走。
顾琛受着伤，根本就走不快，可是却不肯停下脚步。
欧阳若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说话，只跟在顾琛的身后，亦步亦趋。
拜托，难得能看到顾琛的笑话，谁要提醒他呀？
顾琛心里记挂着那则新闻，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柳繁星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对方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红点，直至两个位置重合。
再抬头看向垃圾堆，有些无措。
其实就是一个小的垃圾站。外面干干净净，里面却堆着一个小小的垃圾山，恶臭味漂浮在空气中，证明着它们的身份。
顾琛咬了咬牙，一边给柳繁星打电话，一边直接抓着大铁门的杆子，三下五除二地上了门。
这真的是一个病人该有的表现？
欧阳若叹为观止。
顾琛的动静不小，很快就招引来了保安。
然而顾琛却不管不顾地直接跳了下去。
这下其他人也吓住了。
四米高的门，他就这样跳了下去？
“顾琛，你没事吧？”欧阳若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从大门的缝隙中扯住顾琛的胳膊。
顾琛蹙眉，“松开我。”
“你他妈伤口崩了，血都顺着衣服往外流了。”欧阳若看着顾琛病服前面湿红的一片。
随即又连忙说道：“刚刚你没看完，那个新闻说杀人犯三天前就落网了，但是柳繁星昨天不还和我们一块儿去看电影吗？”
顾琛顿了一下，这才像是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可是看着没有接通的手机，又有些犹豫。
“说不定她就是不小心把手机掉了，阴差阳错被卷入了垃圾场呢？”欧阳若不敢松手，生怕顾琛会一不留神，就真的去用手翻垃圾。
直至看见顾琛的瞳孔恢复平静，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跟我回去包扎，我打电话，让人来找柳繁星的手机，还有柳繁星的下落，可以吧？”欧阳若对顾琛说道。
欧阳若背后有人脉，想找一个人太容易了。
顾琛这才点了点头，等着保安过来，把门打开，放人进来。
等着欧阳若给人打了电话，这才上去重新包扎伤口。
果不其然，他腹部的伤口裂地彻底，血肉模糊。
医生看了都想骂人的那种。
但是到底是面对VIp客户，只能好声好气地叮嘱着尽量不要再乱跑动。
欧阳若看着顾琛的伤口，抿着唇，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
“老顾，我觉得你其实不太适合再和柳繁星在一起了。”他难得认真。
顾琛和欧阳若关系很好，但是很少掺和对方的事情。
一来是两个人都足够的聪明，再有就是，即便对方犯下了错误，以他们的实力也能解决。
现在开口，就是欧阳若觉得，他已经要承担不了这份责任了。
“你不觉得，她对你的影响已经太大了吗？”欧阳若看着顾琛。
无论是性格的变动也好，处事风格的改变也罢，他都能够接受。
可是现在顾琛为了柳繁星，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着自己。
“跳脱出来，你真的会放任一个会影响你情绪的因素在你身边停留？”欧阳若认真地询问。
顾琛愣住了。
他很想反驳，但是也确实为了柳繁星一上午坐立难安，为了柳繁星不顾伤口，还准备去徒手翻垃圾堆……
这是他应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或许欧阳若说得对，他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柳繁星的关系了。
“先找到她人再说。”半晌，他说出来这么一句。
欧阳若见他是听进去了，也就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做完缝合没一会儿，就有人拿着柳繁星的手机找上了欧阳若。
即便被擦拭之后，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可以想象手机是在怎么样一个环境里待着。
顾琛却毫不犹豫地接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手机有密码，解不了锁，但是屏幕上有一条陌生号码发的信息。
——“暖阳精神病院，jiu”
最后一个字还是拼音，似乎是在对方很着急的情况下，慌乱发出来的。
是柳繁星在求救吗？
顾琛心里思索，却又逼着自己冷静，不想让自己再做任何冲动行为。
他只是觉得柳繁星做他的妻子很合适，对方在她心里的分量不应该到这个地位。
可是这一次，老天爷就像是在和他作对似的，查遍了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查到柳繁星这个人。
甚至医院楼道的监控里，昨天柳繁星进入了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楼道安静如斯，没有任何的动静。
但是，今天那个护士说，他输了一晚上的液，进进出出了病房好多次，都看见柳繁星在给他用手暖药。
但是监控里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
另一边，暖阳精神病院。
柳繁星是被吵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是被关在一个大房间里。
外面天色漆黑，房间里的灯却都亮着。
这个房间里有三十个人，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穿着劣质的病服。
但是因为她经常来这里，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病服和她妈妈平时穿的病服样式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妈妈的病房是单间，所有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这些病人没有人管似的，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她们同时叽叽喳喳，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或是嬉笑，或是哭闹，吵得她不得安宁。
柳繁星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不让自己犯病。
然而空间有限，人太密集，她根本就躲不掉。
这些人还会不停地和她互动，敲打她，抢她的东西。
不好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滚，她仿佛又摔到了那段最不好的记忆漩涡里。
她鼻子发酸，咬着自己的胳膊，用疼痛让自己保持镇定。
之后也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直至天亮。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可以接触到“正常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