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错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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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人道，但阿姨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再拙劣的技术也会成熟，再柔软的心也会麻木掉，
而且她们年纪已经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实在是干不动了，
一个一个一口一口的喂的话，干一天都干不完，他们每天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喂饭的工作。
江度平静的看着一切，虽然以前看了很多遍，甚至还亲身经历过，但那时候他没有记忆对很多常识都不理解，只认为这就是‘正常’的，
如今再看，冲击力更甚。
这是整个国家福利院的缩影，与偏远无关，与城市无关，江度所生活的y市福利院，与这座弘树福利院相差无几，
硬要区分的话，就是前来江度生活过的那座福利院的爱心人士更有钱吧，
资金充足就代表基础设施建设的好，伙食也好，相比起来，江度是幸福的。
曾经有个志愿者突破层层阻碍成功进入过福利院做义工，然后毫无心理准备的她自然而然的就被现实的残酷震惊住了，没有想象中的一群小天使围着她求抱抱，只有一堆残疾和脑瘫儿童，
一些智力正常的孩子倒是十分热情的一口姐姐一口妈妈的叫着，给这位志愿者些许的安慰，
只是这群孩子在确认志愿者不会领养他们后，就对其失去了兴趣，继续瞪着麻木的眼神望向窗外或是死死盯着天花板。
那位志愿者当即就崩溃了，拉着人询问：
“如果没有人领养，这些孩子会永远待在这里吗？”
当时江度就在旁边，听到了回答：
“不会，能上学的会被送进特殊学校上学，等到毕业后就会给他们安排工作；至于无法自理的孩子，等他们长到成年，就会送到特殊的成人福利机构，在那里他们就不能再像这样只需要等人喂饭了，
而是会被安排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说打包装，贴标签之类的不需要太多门槛的事情，用劳动换取食物和生活用品，
等到了退休年龄后，就会被安排进养老院，国家会接着养着他们。”
很幸运，江度是正常的孩子甚至还有点小聪明，学习成绩嘎嘎好，
因此在他七八岁时，福利院时有无数的家庭来看过他，都想要收养江度，
其中不乏家中做着黄铜生意的大老板，家中有亿吨排量的货轮的运输公司创始人，上市公司股东……
不过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领养成功，
因为那阵子江度警匪片看多了，看谁都像是坏蛋，
他在福利院有吃有喝过的好好的，突然得知自己要离开，自然一百个一万个不乐意，
而正好有政策规定，一定年龄的孩子是有权力决定自己的领养家庭的，
于是乎，在江度的极力抵抗下……与富二代生活失之交臂。
而再过两三年，江度已经是十岁出头的半大小子，早已记事，根本没人愿意领养了。
长大后得知自己到底错过什么的江度眼泪不禁掉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
收回发散的思绪，江度回神，发现一直走在他身边的马一一这时已经帮张妈和柳妈一起喂孩子吃饭了，
她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活干的特别麻利，
来都来了，那他也帮忙干点活吧，江度拿起一个空碗盛好饭菜，走向墙角那个看着还算正常的小男孩。
这名小男孩大概有四五岁大，在江度进来之后一直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摆麻将玩过家家，
或许已经坐在这里玩很久了，或许他每天的娱乐就是这些。
四个幺鸡特殊形状的麻将被他当做爸爸、妈妈、孩子，剩余的积木搭建成一个“家”，小男孩就在那里自导自演，
语言表达流利，四肢灵活，反应迅速，条理清晰，按理说这样的孩子不应该被抛弃才对，
他眼睛水灵灵的，透露出天真懵懂，见到有人过来时还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哥哥好~”
江度在小男孩想要伸手接过饭碗时发现了他被抛弃的原因，
这个小男孩的两双手上都有六根手指头，
这种可以被后天外科手术解决的问题居然成为了他被抛弃的原因！
转念想到这些日子在山中小县城的见闻，江度想到了关键，
在很多传统又鼻塞的村寨里，流传着很多荒谬的迷信，
诸如：“双胞胎是不详的，因为他们中的一个是魔鬼所化，所以一旦有双胞胎出生，必须要烧死其中的一个！”
还有：“畸形的第六根手指中寄宿着瘟疫之源！一但手指出现破损或伤口，那么里面的瘟疫就会脱困冲出来为害一方，所以长着六根手指的婴儿要么淹死，要么活埋，总之绝不能留！”
想来这个小男孩的父母不忍心要他性命，但留下他吧没办法跟村里人交差，于是只好把他扔在福利院，
不管如何，总能留下一条性命。
如果说抛弃有着无法挽回的残缺的孩子是为了全家人考虑的无奈之举的话，
那放弃这么个根本算不上是缺陷的孩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小男孩见状丢下手里的玩具安慰道：“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圆圆给你捂捂手吧，圆圆的手可暖和啦！李妈和刘妈说我的手是被天使吻过的哦，所以只有我才有与众不同的手指头！”
接着他又乖乖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饭：“嘻嘻嘻~哥哥你瞧，圆圆能自己吃饭，厉不厉害！”
“很厉害！。”
福利院的伙食一般般，简单的白菜炖土豆，汤里面飘着几块肥肉，
简单粗暴，但维生素，蛋白质，脂肪，淀粉，一个不落，
这种菜色放在普通人家的餐桌上，一顿两顿还行，要是顿顿都吃这个，孩子早就闹翻天了，
但福利院里的日常就是天天白菜炖xx的搭配，
白菜炖土豆，白菜炖豆腐，白菜炖茄子，有时会有点胡萝卜等其他蔬菜，
偶尔到了某些应季蔬菜便宜了，才会换换花样。
可以看出两位阿姨已经很努力的想变化点花样给孩子们做饭，但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
国家播发的经费是按人头算的，但弘树福利院是私立，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黑户”，即只是登记在案但没有补助款的孤儿，
他们都是两三岁或者五六岁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包括马一一，听说两岁就被绳子捆着丢在了门口，那时还是冬天！要不是门卫老头听到外面的哭声，差点就被冻死了，
阿姨心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留下来了，
但孤儿不是你说他被丢弃找不到父母就算是孤儿的，这里面参杂着许多复杂的证明，要盖很多章，走很多流程，两个手机都研究不明白的老人怎么能办的下来？
一般要是从生下来就被丢弃的，被人发现后报警，警方就会帮助走好一切流程，
等到证明下来后，这个孩子就是有“国家编制”的孤儿，以后就是国家的人了，
每个月除了享受很多补助外，还有每个月几百不等的零花钱，这些钱会被福利院单独存在一张卡里，等孩子成年后交给他支配，
一般福利院里的孩子吃穿住都在院里，几乎不用花钱，成年后卡里的钱很是可观，
用来创业或者生活起步金都足够。
但那是理想的以及地处发达大城市的情况下，这座小县城的现实却是有限的钱款要养更多的孩子，仅靠社会援助和捐款是远远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