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要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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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妹的几句不理解，又引起了一波地震。
有几家妇人想到家里老头子的表现，也是说要和周家结亲家，跑了不少林寡妇家。
这哪是要结亲，是为了挟姘头便利的吧！
越想越气，几个妇人揪着自家老头子，虽然没大闹，却是私底下各种拧频道。
闹的最凶的，居然要数郑婆子家和马老九家。
这两家几乎都和温家不对付，现因为黑妹的不可理解，彻底沦陷家庭沦理战。
温碧波兴奋的眼睛都不够瞧了。
左边郑婆子揪着郑老头儿。
吐一口呸一声，又拍老头一把。
“你个死鬼呢，咋对的起我娘几个，你口口声声要将大房的孙女许给姓周的，有事无事跑她家。
一数落你，就说是瞄着姓周的人多，你得勤快点好早点儿订，我呸……你这是订亲？你它娘的订人床上去了喂……”
数落完，吐一泡口水，再老拳头咚咚咚……
她方唱罢，右边儿马老九婆娘就用脑袋去撞马老九。“你个窝里横的缺德玩意儿，前些年还能从外面拿不少好东西回来。
这几年越来越少，还把家里东西拿出去，我当是为了啥，原来是为了去松土。
呸你个老缺德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让你松，你他娘的搁老娘这多久不松了？”
然后，左撞一个，右撞一个，愣是把马老九撞的揉着肚皮不断哎呀喂。
一时间，本应该做肉条的场上，因这两家热闹非凡。
温碧波看的津津有味，全忘了要教训黑妹的事儿。
等看见黑妹拉着虎妹，扯着狗蛋正一边瞧热闹，一边吆喝着。
“盯着点，学的象一点，以后你就是跟我配戏的角。我演郑婆子，你演郑老头……”
她满脸黑线，这孙女真不能要了。
那边，温家人忙活的听着这边热闹劲儿，本来想忍忍，但听着越来越热闹，全没控制住扔下活往这边凑。
才走了没几步就瞧见。
老太太虎着脸，揪着小黑妹回来了。
“都干活去，那边不用看了，一个个的闲的肉干不要了？再不赶紧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听着那边热闹的又打又骂，不太相信热闹完事儿了。
但，老太太这逮谁喷谁的架势……惹不起惹不起……
黑妹嘟着嘴。“没有完，正热闹着呢，可精彩可精彩了。”
“精彩的你可以端盘瓜子看三天三夜，再拉着一帮小弟们一起学着跳村戏，往后再有闲聊嗑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组团表演了对不？”
黑妹嘿嘿直乐，“奶，你咋这么了解我，我要成立表演团，这可是我第一个梦想啊。奶我跟你说啥叫表演团……”
老太太更气了。“温秀兰，去一边站着反思去，想想今天都错在哪，不想明白今天明天继续想。”
“奶，我要跟着大家做肉干。”黑妹只当她在开玩笑，抬头便接收到奶黑沉了的脸。
她敛笑缩着肩膀往后退。“奶……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心肝了吗？”
“不是，你现在是我的仇人，要不是姓温，我都不想管你了。现在……立刻马上去思考。”
黑妹委屈，大眼睛瞪着老太太，泪水慢慢凝聚，凝成一团却坚强不掉落下来。
过了好一瞬，见老太太还是气炸炸的瞪着自己。她不甘，却又倔犟的站在那儿，留给老太太一个背影：你讨厌，最最讨厌的那种！
秀水受不住了，挨挨擦擦的凑过去。
“奶，咱有事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当姐姐的没带好妹妹还有理了，再多嘴一句连你一块罚。”
秀水闭嘴不敢说。
温苏楠本来要劝说的，但被大女儿抢了先。
这会儿挠着头，活也没心思干了。同样挨挨擦擦半天，凑到老太太面前。
“娘，你累了吧，儿给你烧点热水来烫个脚？”
老太太冷笑。“说了去干活！温老四，你自己个的女儿都没教好，再敢开口求情，那以后我就彻底不管她，你自个儿教吧。”
温老四虽然很心疼小女儿，但……他真的教导不了这没娘的娃崽们。
算了算了，老父亲尽力了。
小长同没敢头铁上前求情，只悄悄站到小姐姐那块儿。
“姐，我陪着你。”
黑妹瞪他一眼。“不要你陪。”
长同脸皮厚的硬凑上前：“要的。要的。”
秀爱几个看她们这样，也挨挨擦擦的凑过去，跟着一起排排站。
老太太这次到是没喝斥了。
孩子们有情有义，她乐于看见。
但黑妹这明显不知错的样儿……
唉，还是头疼啊。
讲真，刚才小姑娘委屈巴巴瞪着自己，眼泪还犟着不掉的样……她也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可这孩子真的要约束一下了。这儿是古代，封建古代啊，不约束以后有她苦头吃。
温家其它人看老四一房人全都劝服失败，这会儿都只能殷勤干活。
想着一会把老太太哄好了，到时再解救小黑妹。
就这么的，在远处，那几家因为家庭伦理干的热火朝天。
这边儿，温家一大家子因着候黑妹被惩罚，全都沉默着干活，而黑妹哭着凶着把小弟们撵走后，就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那……时不时的，悄悄抹一下眼睛。
小背影真是孤单又倔强的让人心疼。
感觉过了好久，秀水和温如珠，二婶三婶儿五婶六婶，全都挨挨擦擦的凑老太太跟前。
秀水一脸关心加讨好：“奶，你气消了没？”
“娘，要不我给你煮碗清肺火的汤水喝？”温如珠赔着笑小心声商量。
几个儿媳妇：“娘，你累了吧，要不我们帮你捏捏肩膀，揉下腿啥的……”
老太太轻叹了一声，她心累的同时，又莫名欣慰。
这一大家子人真的挺团结，黑妹有事，全都出动求情来了。
“这事儿吧，我也不是非得罚她，你们听我说完就晓得咋回事了。”
她压低嗓音，把黑妹在现场学腔的事儿说了，又把她装不解，当众挑明了林寡妇明着打亲家，实偷人的事儿道出。
众人：我妹（我侄女）厉害了！
五房的李氏咂巴嘴。“我大侄女是真厉害啊，至少我都没发现，那林寡妇有这么个爱好。
说来还真是，她平时看着正经贤惠样，也只是和几家有意结亲的人家走动。
黑妹没挑明前，我只当这正常。
现在想想可不就是不正常么？她貌似跟这几家走动的勤勉的当家男，全都有不清白的关系啊？
真是丢人，勾搭到手的全是老头儿，也没见勾个年轻点的帅气些的。
图他们啥啊？图他们老，还是图他们不洗澡？”
说完她赶紧补救。“当然，我们家秀水没上当，所以四哥也没被她勾着。”
老太太不乐意了。“我家老四是她想勾就勾的？老四是有主的人。
老四媳妇只是外出没归，往后肯定回来。”
几个媳妇全都一愣：老太太说的好认真，难道老四家的真的只是外出没归，还有回来的时候？
然后，几个人全都看向秀水。
当娘的归或不归，她大闺女应该也晓得吧！
秀水则带着期翼的看向老太太。“奶，是不是有我娘的消息了？”
“没有，但我记得你娘离开家的头几天，确实有说过是想去探亲。
那次上街没回来，但有人说她是跟着一个装扮富贵的妇人走的。”
所以她娘不是不要她们，而是极有可能被人骗走了。
这个消息老爹晓得不。
“行了，现在不是探讨你娘怎么走的问题，而是黑妹的事。
你们说就黑妹这样不管不问，往后逮住热闹瞎凑，再长大一点，随便一个混子就敢在她面前说荤话，咱黑妹还做人不做了？”
本来想说我好佩服大侄女精明，洞察力细致的几个妯娌，都闭嘴了。
的确，一个大姑娘总说这些荤事混话，肯定会被人说不正经。
早前秀水也觉得黑妹这样不好，但是现在她有不一样的看法。
“奶，我怎么觉得黑妹并没有错呢？错就错在用错了方式方法。
她可能真的只是疑惑，想揭穿林寡妇的二面三刀。”
老太太看几个儿媳妇又都点头，脑壳更疼了。
“行吧，你说的在理，那从现在起教导黑妹的事交给你了。”
“奶我不行，我不能……”
“我说你行就得行，温秀水你给老娘上！”
被强行接收教育工作的温秀水能怎么办？
她抗不过来自血脉的打压啊！
事儿交给自己了，秀水反倒不好轻轻放过妹儿了。
她走过去后，本来还在悄悄挪腿塌肩的黑妹立马站直了。
犟着头，一副谁来我都不搭理的高冷样。
“咳……妹儿啊，知道奶为什么要罚你吗？”
刚才还高冷范的黑妹瞬间被点炸了，扭头气鼓鼓的嘶吼出声。
“她就觉得我不应该揭穿林寡妇呗，觉得我人小呗！
人小有错吗，哪个人不是从小长大到？
凭什么大人能嘻嘻哈哈说出来的事情，从我嘴里出来就不对了？
都是第一次做人，为啥我说的做的都是错，大人就全是对的？
就因为我小人就错，她们大人就全对！他们问过我们小人了吗？”
悄悄竖着耳朵的老太太：这熊孩子真不能要了！
悄悄听着动静的几个大人妯娌：黑妹好威武，好霸气。
悄悄关注这边的温老父亲：我姑娘说的好有道理，但又觉得有哪不对！
要不是立场不对，秀水都要给妹儿竖大拇指了。
她严肃点头。
“你说的很对，都是第一次做人，但有些事情大人能做，可我们人小就确实是不能做。
也有些事男人可以做，我们女人却不能做！”
“我不服！凭什么啊？不公平！”
黑妹执拗的嘶吼，小身板儿抖啊抖，但那泪珠儿就是执拗着，哪怕在打转都不掉落。
秀水心疼的揉了揉她脑袋。
“妹啊，奶之所以罚你思过，确实是因为你当众揭穿了林寡妇。
但她绝不是因为责怪你揭穿林寡妇，更不是想维护她。
这件事。
她可以揭穿林寡妇，别人也可以揭穿她，可如你和我这样的姑娘就不能？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总之这很不公平？她不能凭着自己老，就想罚我就罚我吧？呜呜呜……”
秀水蹲身，替她擦掉落下的泪，小姑娘气的鼻子都红了。趴在她肩膀哇的哭出来。
可能觉得这样有失大哥范儿，又捂住嘴巴抽动着小肩膀，不过瞬间，秀水的肩膀就洇湿了一团。
这真是委屈跟委屈开门，委屈到家了呀！
“因为我们是女子，是没出阁的姑娘啊。
就算是个皮小子说出来，人家也只会说，那小子真聪明。
但从我们嘴里说出来，当时别人不会说什么，事后，她们就用古怪的眼神看人。
再长大一点，有些混帐东西就会跑到你跟前，和你说些混话。比如说你的*大。
甚至跟你说，你跟我睡一次我给你怎么怎么……”
黑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姐姐说的事实。最后气鼓鼓的挥拳头。
“如果有人敢这样，我就来一个揍趴他，来两个揍一双。
他不服我打服他，他嘴欠我打的他不敢欠。”
“那，一百个人一万个人都这样说你呢？”
小姑娘张大了嘴，红彤彤的小兔子眼睛写满了不敢置信：“不能有这么多人说吧？又没干多罪恶的事儿？”
“是啊，没多大罪恶的事儿，可有很多人就想看着你被指责的哭，被骂的抬不起头。
她们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看你被打压就会觉得有成就感。
可真等到你被逼的自杀了，有人会短暂后悔，大多数人则觉得，是他们的正义战胜了不检举的女人……”
“他们太坏了，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样的人很多，甚至于有我们平时看着很和善的人。”
“人好复杂哦。那……如果姐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应对呀……”
秀水笑了。“我会挑一个很喜欢说人八卦，又爱显摆的人，在她旁边状似无意的提点一二句。”
黑妹哇了一声，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姐姐。然后佩服的猛点头。“不能叫你笨姐姐了，你居然可以这么聪明。
不，原来你可以这么狡猾，坏出新境界。
但是坏的我好喜欢，嘻嘻，姐姐，以后你教我吧？
我要学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