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隆越医化的股中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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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的出现也在我意料之中,她之前在医院里的许诺,只是一时兴起的习惯性情绪,我本来也没怎么去相信。说实在的,她既然是盛定海的债主,那也就是我临时‘队友’,包括徐扬,我还需要他们一部分的力量,去促成我计划的达成。
“那行,墨总的事就拜托你了。”项云捷把背包放在地板上,起身顺手去开门边上的照明开关,房间里唯一的一盏顶灯却根本不亮。
“可能是灯泡坏了,我下去找人看看。”薇薇略带歉意地跟我说:“不好意思哈,墨经理,下午匆忙,只顾着给你买床去了,没来检查房间的灯亮不亮。”
“没事,”我咬紧牙关,冷冷说道:“你去找人来修好就行。”我知道她是故意在项云捷面前叫我‘经理’的,我既然来了,就不怕你以后不叫的一声“墨总”。
见我态度冷淡,她讪讪地笑笑,下楼去了。
我掏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心里一直在暗骂着盛定海早就该死了,哪怕我不要了那十万股金。
正愤愤不平的功夫,薇薇扛着两根床框上来,后面跟着依旧一头乱发的朱小宝,他扛着床头和床尾框架。
因为过年期间都在短信联系,朱小宝看到我也没多少惊喜,眼神倒多了几分痴呆和木讷。
他放下床架,接过我给他的香烟点着后就跟我说:“来了就好,我们先去喝酒吧,回来再铺床也来得及,反正床上用品都是现成的。”
“不行,”我态度坚决:“先铺床,回头喝多了也能倒头便睡。薇薇,电工呢?”
“电工?”薇薇耸耸肩,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都下班了呀,只能将就一晚,明天到厂里领个灯泡来换了。”
“不用,我一楼的房间里还有个小台灯,我自己花二十块大洋买的,我去拿来先用着。”
原来一楼卫生间前的那个房间是朱小宝住的。
他说着就立即下楼,回来时还顺带扛上了铺床的薄板条,却莫名问我:“小墨,你的被褥呢?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他的逻辑:“你不是说床上用品都是现成的吗?”
“是现成的呀,你不是从顶山带回来的吗?”朱小宝抓耳挠腮,不明就里。
我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吼道:“我他妈的有病啊,还从顶山带来用了这么多年的破被褥。老盛呢?他不是答应我拎包入住的吗?我还真就只被个包来着。你把他叫来,我要问问,这就是他邀请我来为他卖命的待遇吗?”
“嘘、嘘,”朱小宝附到我耳边轻声说:“小点声,他现在哪有心情管你的事?他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搓麻将,想从外面这些人身上翻本。你知道吗,这里住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债主,不只是打麻将输的,还有伸手借的,连每个月的饭钱都赖着没钱给,还是我给垫了不少。”
“你的意思,他晚上还等着我来请他吃饭的啰。”我回过神来,顿时一个激灵:“想不到老盛还会混到如此不要老脸的地步,还整天开着小车带着小妞到处嘚瑟个啥嘛。”
“墨大你还不知道吧,他的小轿车早在你住院没多久就被易江押走了,每个月的工资至今都还在还医化的债务呢。”薇薇在朱小宝面前还是叫我‘墨大’,以示我两之间已尽释前嫌,回归刚到顶山那年的兄妹关系。
她说:“过不了几天,老盛肯定问你借钱。我们不反对你有没钱借给他,我们只是提醒你一句,朱总,你说是吧?”
“是的、是的,”朱小宝忙不迭地接口说:“老盛现在除了钱,眼里也没啥东西了。唉,不说他了吧,让他搓去,只要他不死在麻将桌上,我们就还有机会问他要债。走吧,现在可以去喝酒了吗?”
我点头,顺手把烟头扔在房间里,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薇薇问朱小宝要不要叫上那几个在搓麻将的人一起吃饭,朱小宝就回头看我,征求我的意思,我说得干脆:“不叫。我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有钱到没地方花?请这么个老王八吃饭,还不如叫上徐扬呢。咦,对了,徐扬呢?也在陪老盛打牌?”
“他要不在,就是三缺一。”薇薇说:“还是算了吧,都不要去叫,我们走吧。”
路过二楼,刚好听到里边传来盛定海的声音:“见鬼,都听了八辈子,还是胡不到。”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含沙射影地说:“谁叫你情场那么得意呢?赌场又得意的话,你叫我这个孤寡老头怎么活?”
听到这些笑话,就知道盛定海和高艳红的关系已然公告天下了。
“老牛吃嫩草的本事,也只有你老盛有精力应付哈。”这个声音也是陌生的。
“走吧,别磨蹭了。”薇薇踢了朱小宝一脚,我跟着也闪下了二楼。
出了大门,见项云捷的车已开走,院子里除了我的车,还多了一辆‘五菱之光’面包车。
“这是我们盛总现在的座驾,还是隆越公司的公用车,买买东西用的。咦,这是你的车吗,小墨?”
我点点头,估计住在这里的人,除了这辆公用的面包车外,都是没车的。
朱小宝围着我的车子转了一圈,甚是羡慕地说:“你这个二手的都比我当时新买的好。”
我笑他:“你的二奶不也比你的原配好吗?”
朱小宝撸撸头发,想了想说:“也是哦。”
我又笑问:“那你的原配呢?”
“原配的当然得放家里养着、”朱小宝反应过来,笑嘻嘻捶我一拳,说:“我不愿长途开车,就放家里了。而且你知道老盛这人脸皮是越老越厚,简直厚得不行。他没车,我若开车过来,他肯定是搭我的用我的,我才不干。关键还是隆越的报销制度,说我们这帮人住得近,上下班最多也就是走上半小时,不需要用车。要用车,燃油和车子损耗都是自己的,跟公司不搭界。”
“全公司都一样?”
“不,除了总经理想项云旭。他是当地的老板,也是染料集团的合作伙伴。”朱小宝抢在薇薇之前拉开副驾门说:“先去找吃的,酒桌上再慢慢跟你说,一言难尽啊。”
于是,我们三人直接上街吃饭。
饭桌上,朱小宝把他们从顶山到北山的经过,无一遗漏地说给了我听,听得我是后背发冷,心情也瞬间凝重起来,感觉拔凉拔凉的。
原来,盛定海找来的合资伙伴,就是在顶山第一药厂时,同样租过我们的车间、同样生产过p1的老板。就是当年怂恿工段张离开南江鼎盛,与他一起租用第一药厂生产车间的伍永福。跟工段张当时因事故跳楼逃生一样,他也跳拐了条腿,但比工段张拐的弧度要轻一些,只是在走快步的时候,会很明显的一纵一跳,活像一只老到跑不动路的兔子。
跟着伍永福一起被盛定海忽悠的还有伍永福多年的老搭档、跟他有点远亲关系的伍呈奇,目前就住在我前面的房间。三楼东面的后间,即我的隔壁还住着一个伍呈奇叫来的女化验员,朱小宝说她是伍呈奇的女人,只是伍呈奇没有承认而已。
还有一个伍永福自己带来的吴永荣,也出了十万块钱凑在伍永福名下,买定了一个车间主任的名额一样,跟盛定海和伍永福一起,住在有麻将机的二楼。他们两个倒没家外有家的迹象,但看女员工的眼神也都有一定程度的色眯眯的讨人厌。
这样下来,我对宿舍房间的疑问就解开了。
一楼只有一间卧室,朱小宝拿了去。他说他自己晚上喝酒多,尿也多,必须就近解决。
四楼只有靠西的两个房间,前面住着薇薇,后面住着徐扬,都是路过东边的客厅才能进房。东边后间用作了公共厕所,带洗衣室。
二楼是要到一楼楼梯口的卫生间去解决的,三楼分流到四楼的公厕,全体入住人员的衣服被褥等,都要到四楼去洗刷晾晒。房子的实际使用面积倒一点没浪费。
说罢住宿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隆越医化了。
盛定海在找到伍永福之后,凭借着他以前在鹿城国营单位处过的老同事关系,打听到鹿城染料集团有家分公司的老板,就在靠顶山不远的湖江北山工业园,与当地老板项云旭合资买地建厂,还有一个空厂房出租,场地刚好够用安装生产p1的全套设施设备。
于是,他们一合计,就先找上项云旭,把p1产品的销路和赚钱速度吹得天花乱坠。
项云旭也是刚刚入行才两年,与大多数初为企业老总的人一样,没细细钻研过自己是否适合于化工行业,也没到其他化工园区认真考察过,只凭着对‘化工好赚钱’的一腔热情,说干就干上了。
又因隆越公司在产的产品也是染料集团定量回收的产品,只有固定的加工费,不仅不了解各个化工产品的不同发展形势,对市场的销路状况也一概不知,自然对盛定海的那些专门忽悠这种赚钱心切的大话是深信不疑。
加上从集团那边探得的消息,回收p1产品的公司,不但在鹿城多如牛毛的民企中排名前十,还是鹿城为数不多的一家、以医药制造上市的知名集团。盛定海能从那么大的上市公司里分得一杯羹,应该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于是,将合作p1产品的项目方案提前上报给了隆越上头的染料集团总部。
持有隆越60%股份,但却不在隆越坐镇的染料集团董事长粟珘,听了项云旭的汇报后,突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粟珘做染料出生,在化工染料业界摸爬打滚一辈子,自然清楚目前隆越的境况。产品单一,厂房闲置,天天都在亏钱。而集团公司的业绩也每况日下,如果能够通过盛定海与p1产品的上市公司接触,加上都是鹿城人的关系,说不定以后能让染料集团得到帮助。
于是,他亲自找到盛定海,要求盛定海以设备入股,买走隆越10%的股份,作为合作条件。隆越跟顶山的医化一样,只外租厂房和设备,不参与p1产品的生产管理。
不料,这个条件正中盛定海之意。他回到顶山医化找易江谈判哭穷,把p3产品与上市公司联络员的身份都送给了易江,并把他凑在易江名下的十万块医化股份,没抵任何债务就免费拱让给了易江,才让易江放弃了新鼎盛成立时安装的p1设备。
反正,对易江而言,这些p1设备也就是一堆废铁,根本做不了医化后上的新产品。刚好能让盛定海拆走,连拆卸费也一举省下了。
都是各有所需,谁也不吃亏。
盛定海拆来免费的老设备,折旧成价值一百万的二手设备,以个人财产的名义入股隆越。加上被他忽悠来的伍永福五十万、伍呈奇的四十万和吴永荣的十万,刚好凑足200万买齐隆越医药的10%股份。
隆越医化的股份,就从原先两个人的六、四开,变成了后来三个人的五、四、一。
然后,盛定海又怂恿拥有40%隆越股份的项云旭,让他私人出资,入股p1产品,与伍永福他们一道,组成另外一个股份制形式,参与p1产品的生产运营。
这样,p1产品就成了隆越医化中的一个独立项目,项目部应运而生。
盛定海是项目部经理,主管的工作还是老本行,与集团联系产品的回购事务,当然包括发货拿钱。
伍永福是项目部副经理,主管车间生产。伍呈奇当老板之前是做仓库管理的,项目部的物资管理,刚好交给了他。项目车间主任,早定给了吴永荣。
项云旭给予了p1项目部足够的自主权力,却没给盛定海足够的自由组织权力,朱小宝、徐扬和薇薇,并没有编入p1项目组成为其中一份子,包括我。
“那我们四个呢?”我被朱小宝说得有点晕头转向,感觉他多没说到重点。